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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支撑我渡过难关的美梦已幻成泡影。我只期盼,曾陪着我做同样梦的那个男子,能够安然无恙,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我有些木然让无双给我洗浴上药完毕,起身披衣时,无双似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疑惑,问道:“姑娘,难道难道皇上那么久,都不曾临幸你?还是皇上他他”

到底她也是黄花闺女,终究不好把“不举”两个字说出口来。

被她这么一说,我倒真念起唐天霄的好来。

他以帝王至尊,这么长时间和我共处一室,明明对我颇有好感,却对我照顾有加,不曾侵犯分毫,也算是难能可贵了。若是换了唐天重处于他的地位,只怕再不肯轻易放过我。

怀念起关上房门和唐天霄无拘无束的相处,我轻轻地笑了,“皇上是好皇上,也是好男人。他看似嘻哈无赖,却是个真正的君子。”

无双愣了愣,忙笑道:“嗯,咱们侯爷也算是君子了。你瞧着他那样看重姑娘,不也是和姑娘规规矩矩的?若是姑娘昨晚没有为他做饭示好,只怕他也不会留宿下来了。”

感情是我昨晚给他做了一顿饭,便成了我下贱,有意去勾引他了?

再想起他第一次认出我来时的强抱强吻,为着私心私怨向堂弟下毒,还为夺得我而要杀庄碧岚、囚庄碧岚,我只觉气往上冲,冷笑道:“嗯,他是君子。这世间的小人都死绝了,他便是君子了!”

无双愕然。

我气话说出口去,方才有些懊悔。这妮子本是唐天重的心腹,一转头还不把这话告诉了他去?

可再算算,我和唐天重虽已亲密如斯,但在一起时向来各有心思,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便是以后夜夜相处,只怕也是同床异梦。何况此人总有种威凛气势让我心怯,有些话当了他的面,未必就敢说出口去。

既是如此,我索性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无双,且叫他明白我心里的底线也好。

于是,梳妆之时,我拿了胭脂将略显苍白的面颊点了点,慢慢和无双说道:“你也知侯爷并非我的良人。可我虽是女子,还晓得什么事审时度势。他将庄碧岚制住,怕也有大半的原因,是为着我吧?我若不从他,他难免迁怒庄碧岚,如今我从了他也盼他不要再为难庄碧岚。庄家因我灭了满门,若再因我害惨了他,我便是死了,都没有面目去见庄家的故人。”

无双沉默不语,手上却一刻不停,为我绾了个清爽怡人的灵蛇髻。

第十六章 龙翔虎潜,狂客闲问鼎

这一日傍晚唐天重回来得比平时要早,但回来后叫无双去了书房,到晚饭时才一起过来。

他既对我做的饭菜并不感兴趣,我也就懒得再做了,甚至连什么菜式都懒得看,默默地趴在窗棂上看着外面渐渐飘摇的秋色出神。

唐天重并不挑剔,照常吃了饭,便吩咐预备洗漱就寝。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也不惊讶,待侍女们退开,便去为他宽衣解带。

他和以往一般沉默冷冽,眼见我也卸了簪环,着了中衣坐到床边,才问道:“身体可好些了?”

“伤口早不疼了,没事。”我答完了,才觉出他眼神古怪,猛地悟了过来,顿时脸上作烧,低了头不说话。

“过来吧!”

他低低地叹口气,一把将我拽到怀里,已吻上我的唇。

已经渐渐熟悉他的体息,我不再像前晚那般紧张,他也极耐心,含情的眼眸,温柔的亲吻和细致的抚摩让我一度疑心,这人究竟是不是那个从沙场拼杀出一身冷傲的盖世枭雄。

身体渐渐发烫,并随着某种越来越汹涌的气流翻滚而越来越难以忍耐。

“清妩……”他在我耳边低低地唤。

“侯爷。”我红了脸望着他。

他的面颊同样是醺然欲醉的酡红,眉梢眼角的情欲让此时的他更像一个疼惜心上人的寻常男子,而不像老谋深算的政客。

他听我回应,甚至微微地笑了,又低低地唤我,“清妩……叫我天重吧。”

我一窒息,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狡黠一笑,本就不安分的指尖忽然用力一弹,强烈的刺激让我忍不住低声惊呼,身体却越发滚烫起来,忍不住地在他身下战栗摆动。

他又吻向我,我唇舌之间已是干涸难耐,再也拒绝不了,伸出手抱住他的脖颈,由着他热烈地亲吻着。

他的身体同样滚烫着,唇舌却还湿润,他的双手却不饶我,只挑着最能引起我悸动的部位轻拢慢捻。

我再也禁受不住,喘息着试图去回应吸吮他的唇舌时,他终于也发出一声低低地呻吟,缓缓侵入我体内。

还是有疼痛,却随着他娴熟地动作渐渐被淹没,只有一波比一波激烈的愉悦感,迅速冲激荡涤着身心,让我呻吟着,抬起身体去迎合他,却又因为禁受不住那种过度的愉悦而晕眩地想逃开。

神魂颠倒,欲仙欲死。

原来世间竟真有这种感觉,甚至于爱情无关。

无双曾说唐天重极少让姬妾侍寝,只怕也猜错了。这方面,他绝对是个中高手,竟迫得我不得不像在现实中那样臣服于他,由着他带着我从天堂到地狱,从绝崖到深渊,用天悬地隔的落差,来证实他操控我情欲的能力。

再不知过了多久,他尽兴地将我放开时,我才觉出自己正如一条八爪鱼般紧紧地缠抱着他,而身体依旧在情爱的余韵中悸动。

“清妩!”他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我猛地悟过来,扯了条薄衾掩住身体,依旧背对着他躺下。

全身骨骼都像被人敲打了一遍,连手指都快太不起来,我想我只要闭上眼,大约立刻便能睡着了。

这时,我听到唐天重道:“清妩,看这个。”

倦倦地转动眼眸,看到晃在眼前的物事,赤烧的肌肤瞬间冷了下去。

依然是前晚他拿给我的香囊。

一对并蒂莲花,伴着曾经的美好梦想,精致无暇,却像鞭子一样抽向我心头。

我看向唐天重,想来连眼神也开始冷了。

他这是在嘲讽,即便我心有所属,也不得不屈服于他,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吗?

唐天重被我看得微微眯了眯眼,才道:“这是庄碧岚让我转交你的,我没道理留着。”

我一把拽过香囊,飞快地塞到枕下,拿被子蒙了头,再也懒得看他一眼。

唐天重沉默了好久,才道:“你就不问问,他为什么还你这香囊吗?”

不是没想过我给庄碧岚的这只香囊怎么会落到唐天重手中。可如果庄碧岚的人落到了他的掌控中,他的什么东西都被唐天重拿到都不奇怪。庄碧岚决不会将我时隔三年送他的一片心意随手丢弃。

但即便他真的丢弃了,我也不能怨他。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能是他的妻了。

眼中有滚热的液体涌出,我忙咬住唇,将脸庞往枕上埋得更紧些,再不愿唐天重发现我在落泪。

唐天重许久没有动静,也没过来拥我,我正猜着他是不是睡了,悄悄去了丝帕来擤鼻子时,忽又听到他开口。

“你也给我绣个香囊吧!若也能绣得这般精致,我便放了庄碧岚。”

我蓦地转头。

他正沉静地望着我,眸光深邃,若有暗流汹涌,却是我不能了解的情绪。

同时站在权利巅峰,同样有着利害关系,唐天霄从不在我面前掩饰他的悲喜恨怒,也不掩饰他对我的包容和爱惜,我同样也不曾在他面前掩饰过自己的心事。这种彼此间的了解和体谅,让我,也许也让他,在旋涡密布的深宫,并不觉得太过孤单。

直到现在,我都认定唐天霄是我多少年来难得交到的一个好友,与身份地位无关,与贫贱富贵无关。

可唐天重,这人藏得太深,太可怕,即便赤裎相对,亲密到二人融为一体时,我依旧不晓得他在打着什么主意。

“别哭了。”他盯着我,淡淡地说道,“我言而有信。只要你绣好香囊,我立刻放人。”

我该信吗?

望着这个和我刚刚有着肌肤之亲的男子,我向后蜷了蜷身体,下意识地离他更远些。

他皱了皱眉,一侧身,也背着我向外躺着,片刻之后便传出均匀的呼吸。

我身体极困乏,脑中却异常清醒,仿佛一闭眼,便见到满池莲花,那个淡青衣衫的少年,冲着我浅浅笑着,一声声地唤着,“妩儿,妩儿……”

我便携着他的手,兴高采烈地指点给他看,“碧岚,看,那莲花,头并头长在一起呢!”

“是。”那明亮的眸子,倒映着湖蓝色的池水,翠绿色的荷叶,漾着清澈通透的脉脉温柔,“妩儿,那是并蒂莲。”

“并蒂莲!”

“是,从花开到花落,它们总在一起,连长出的莲蓬,也是头并头长着。”

从花开到花落……

从花开到花落的日子,总等不到他。

再也等不到他。

我握紧香囊,嗅着那隐约可辨的属于庄碧岚的淡淡气息,心头一阵阵地绞痛,再也忍耐不住,伏在枕衾间无声抽泣。

这晚许久都没法入睡,眼看窗口透过朦胧的一抹淡白,才揉着疼痛的双眼模糊睡去。

唐天重每日四更天便要去朝中议事,自是一早便会起床。我模糊觉出他起身,只往后更蜷紧了些,努力将自己缩到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中去。

旁边的人静默片刻,拉开我蒙在头上的棉被,粗大的手指慢慢从我面颊滑过,又抚过我眼睫。

我只作睡着,一动也不动,而他终究只将我的手塞到衾中,为我将薄薄的衾被覆得齐整些,便起床而去。

我松了口气,这才睡得安稳。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无双过来服侍我起床时,我只觉浑身都散了架般疼,连眼睛都疼得睁不开,忙走到妆台前一照镜子,才发现眼睛肿得像核桃一般。

其实唐天重真的很懂心理战术。

偏偏在我和他纵情鱼水之欢后,再来点醒我和庄碧岚的不可能,无非逼我不得不在绝望中放弃曾经的梦想了。

也许,从被带到摄政王府的那一天,我便已放弃了那个梦想,只是终究放不下庄碧岚而已。

默默梳着头时,九儿正在整理床铺。我心里一动,忙道:“把那个香囊给我。”

九儿抬头,懵懵懂懂地问:“什么香囊?”

“就是那个绣着莲花的香囊,应该在我枕边。”

九儿便不答话,望向无双。

我立刻觉出蹊跷,问道:“怎么了?”

无双帮我绾好发,迟疑道:“那香囊……侯爷带走了。”

唐天重?我皱眉。

“不会。昨天是侯爷自己给我的,又怎么会带走?”

无双面露难色,也不说话。

九儿却站起身,咕哝道:“原来都已经给了姑娘了,何苦又剪成那样!”

我心里一跳,道:“剪成怎样了?”

无双转身,从镜匣里取出一块丝帐包成的小包,低声道:“侯爷……像是有些不痛快,早上起身手里便抓着这个,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拿了剪子就剪成这样了,连早膳都没吃便出门去了。”

丝帕展开,香囊竟被剪得粉碎,芰荷零乱,香料散落,已成不知多少瓣的碎片。

他那样刚硬的性子,若是不喜欢什么,大可随手扔了烧了,这样小题大做亲自动手把一个小小的香囊剪成这样,倒叫我心惊胆战了。

犹豫片刻,我匆匆将碎片包起,塞回无双手中,说道:“剪就剪了吧,原也没什么。去帮我找些颜色清淡些的锦缎碎料来,预备好无色丝线,我要做东西。”

无双见我什么抱怨也没说,倒也惊讶,连声应了,自去收拾不提。

无双大约根本没弄清我要那些锦缎做什么,取回来的布料足有二三十样,每样都足足有半匹,带了我去挑时,还在和我品评道:“姑娘看这种驼色的,侯爷穿着会不会太显老气?须得配这种紫色的镶边才好。再看这个鸦青的,是江南最好的织锦,从前后左右看,颜色都不一样,穿着一定华贵。这个蟹壳青的也好,质料软,居家穿着一定舒适。”

感情她以为我想为唐天重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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