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色霜青(师徒)》_分节阅读_5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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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浑然天成,毫不造作,真正撼人心魄的美!

如斯美景,虽然只见过一次,可是,他却想要永世珍藏,这算不算贪念?

如果真的是贪恋,那么,就让他倾尽所有,贪这唯一的一次吧!

千色虽然在情意上有了一丝坦然,可毕竟一时是难以习惯这种亲密举动的,也受不了他那些绵绵款款的情话,一番思量权衡之后,到底是将双手都硬抽了回去。

青玄本有些沮丧于师父的举动,可细细一想,万一那北阴酆都大帝能看得见这玲珑局中的一切,自己和师父真有一番温存的亲密,岂非白白便宜了他?这样想着,倒也释怀了,来日方长么,只要师父在身边,他不急,总会有机会的!

所以,瞧了瞧千色手里那撕下蒙眼的一节衣摆,他不无惋惜,厚颜地嘿嘿笑着,涎皮赖脸地凑过去转移这话题:“为了眼不见为净得彻底些,便就没有多想,结果撕坏了师父给做的衣裳,青玄真是该打!”

说是该打,可他笑容暧昧,言语暧昧,这么看都有“打是亲,骂是爱”的意味。

千色自他又要放肆了,便也不理会,只当是对他的涎皮赖脸视而不见,望了望周围,似乎是在寻觅这玲珑局的生门,应得也有些敷衍:“待把该办的事办妥了,有机会你便去那集市的成衣铺子里,买了喜欢的换上便是了。”

很明显,这个答案完全不符合青玄的预想。“可我的衣裳,不是一直都是师父做的么?”他眨眨眼,跟在千色后头,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带着点被忽视的委屈:“一向穿惯了师父做的衣裳,再穿那买来的,只怕不适——”

听他这么说,千色只好无奈地应道:“那为师再与你做一件便是了。”

说实在的,她对针线并不擅长,仅仅算得上是会做而已。当初从赵富贵那里得回来的布料,她也摸索花费了不少心思和时间,总算才做好了一件像样合身的衣裳,式样也是最简单朴素的,可青玄却甚是喜欢,洗得发白破旧了,也没舍得扔掉。

尔后,青玄穿的衣裳便就一直是她做的,记得有段日子他长的很快,衣裳也不过才穿几个月就显小显紧不合身了,她便就停了半夜里抄经的习惯,悄悄赶着给他缝制衣裳,却不料,如今竟然将他给惯坏了。

见千色妥协了,青玄便就更加得寸进尺:“师父,能不做灰衣裳了么?”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师父如今定是不会拒绝他的,否则,方才那北阴酆都大帝威胁师父,要师父立刻同小师伯完婚洞房,师父也不会怒极,不顾一切地到这玲珑局里来。

不得不说,那一瞬,他感动得无以复加,即便是永远出不了这玲珑局,注定要将三魂七魄留在此处又如何,只要有师父同他在一起,哪里不是天上人间?!

所以,即便他知道着玲珑局的生门在何处,他也不急着说,在这宁静之处与师父多呆一会儿,不是更好么?

“你喜欢什么为师便就做什么。”千色一路寻找着生门所在,自是没在意身后的青玄那狡黠却故作淡漠的眼神。

可是当她听到青玄的下一句话时,她彻底地愣住了。

因为,青玄说:“既然如此,师父不如就给我做件红的吧,与师父的这件式样相当就好,日后成亲时可以当做喜服穿。”

成亲?!

千色如同遭了雷击,回头去看青玄,却发现他眯着眼微微笑,眼角处绘出几缕迷人的褶皱,黯沉的眸子在稍显朦胧的雾气中显得异常明亮,深邃逼人,日渐硬朗的轮廓擦着半明半暗的光晕。

若不是确定眼前这青玄是真的,她几乎要以为,自己看到的不过是魍魉魑魅幻化出的幻象了!

成亲么,似乎很久以前,她同风锦在一起时,有过这样的念头。那时,风锦甚至同她一起去拜访过紫竹山的酒仙翁,还亲自酿了几十坛女儿红,笑言待得他们俩共谐连理之时,就拿那些酒大宴那些师兄师弟们。可最终,那些酒没能见证共谐连理的佳话,却像是一个如影随形的嘲讽笑脸,牢牢印记在她的心底,将她深深埋在沮丧之中。再后来,那些女儿红都被空蓝偷去喝掉了,她装作不知,可心里却苦得不知所措。

她不该再奢望什么,可为何,这一刻心底却是涌起了一些不知名的情愫?

成亲么,她真的能和自己的徒弟成亲么?

不由在脑子里描绘着他穿喜服的模样。

他无疑是高大而俊逸的,穿上喜服,定然是意气风发,年少英才,只是,在她眼中,她的青玄只不过是一眼神清澈的孩子,他真的知道自己的说什么,在做什么吗?亦或是,他明明已经是一个成年的男子了,可为什么她看他,仍旧觉得自己是在看一个孩子?

见千色很难得有这么愣愣的表情,青玄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她眼中仍旧是一个孩子,只以为她是过分惊讶,一时便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只得挠了挠后脑勺,指着生门的所在地干笑:“师父,生门在这里。”

听到“生门”二字,千色心中的一切杂念都消失了。“你快些从这生门出去吧。”她本能地伸手拉了青玄一把,将他往生门处推去,却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窘迫处境,反而宽慰他:“为师随后就来。”

青玄也没有多想,正打算从生门处离开这玲珑局,三魂七魄归位,可却突然耳尖地听到了一些声音,顿时停住了脚步:“等等,好像有人来了!”

“有人?”千色一时错愕,不自觉地反问:“谁来了?”

“一个女人,如今正在同小师伯说话呢!”青玄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望着千色,表情里全是狐疑:“怎么,师父你听不见那女人的声音么?”

千色微微颔首,打量青玄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揣测:“青玄,你的魂魄在玲珑局,一切道法皆是失效,你怎么还能听到棋局外的声音?”

(本想把含蕊出现的情景也一起码进去,后来发现没完没了,无论从哪里切都会断了情节的连贯性,所以就先放上来了。下一章解决掉赵晟和素帛的这个案子,让青玄和千色也去月老庙过一把订婚的干瘾!好吧,大家别霸王我,我会在22号的零点之前争取尽量码完更新的!)

家务事

一个身着水蓝色褥裙的窈窕女子悄无声息地闯入了幽冥殿。

她生得极美,与白蔹有五分相像,翦水瞳眸于流转间顾盼生妍,娇靥似清水芙蕖绽放一般,气质神韵,无一不是上乘,可此时此刻,她的面容却罩着一层寒霜,步履轻缓地慢慢往前,在望向赵晟和素帛之时,眼眸不动声色地微微暗了暗。

“姐!”

看到那名女子,白蔹的神色一下便舒展了。他急急地唤了一声,却也在那瞬间悄悄使了个眼色,递了递点子,示意身后那背着手故作镇定的北阴酆都大帝如今正是即将被点燃的炸药,千万要好言相告,不可莽撞。

含蕊视而不见一般,只是从衣袖中取出一面宝蓝色的令旗,轻轻挥舞之下便就不声不响地解了赵晟身上的束缚着的铁链与枷锁。这个女子,素帛并没有见过,自然不知其身份来历,可赵晟仰起头看她时,那眼神分明是知悉真相的,却也是冰冷而疏远的。

这个女人是他的亲娘,他知道。

可是,这个女人生下了他,却也遗弃了他。

有的真相,他不是不知道,却也正是因为知道,心里有了些愤懑,有了些不平,也有了几分自怨自艾。

他虽然有着所谓宁安小王爷的爵位与身份,可是,他却明白,那些不过是过眼云烟,他其实从来一无所有,而这世上,真正属于他的,只有素帛。

不离不弃,竟然追到幽冥司来的素帛!

“白蔹,放了他们。”看着自己儿子那怨怼的神色与目光,含蕊也不解释什么,只是转过身,将那宝蓝色的令旗扔在北阴酆都大帝的脚下,轻描淡写地语气里带着点不在乎:“六魂幡我已经带回来了,要杀要剐,谁你们处置,不要祸及无辜。”

白蔹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想要打圆场:“姐,父君他不是——”

可惜,他这企图打圆场的话还没说出口,那厢,北阴酆都大帝胸腹中的愤怒已是如同被点燃的火药,骤然炸开!

“你这不孝女,什么叫做祸及无辜?”北阴酆都大帝狠狠一脚踩在六魂幡上,脸色难看得像是被人揍了一拳。刷地一拂衣袖,他指着赵晟,气得双眼几乎冒出火来,鼓起腮帮子,几乎维持不住仪态,想要跳脚捶胸大声怒喝:“你敢说这小子不是你与那混蛋生下的孽种?!”

含蕊并不搭腔,依旧平和,只是,这种平和却是如一潭死水般,仿佛再大的风浪也激不起丁点儿波澜,只有眼眸中的漠然稍稍泄露了她此刻心底的不平静,似乎是在强自克制着情绪的外露,不让脆弱有丝毫彰显。

半夏得道之前是凡人,所以,赵晟生下来自然也是个凡人。她之所以将他送予宁安王府抚养长大,只是为了让他活在一个相对自由的地方,活在一个周遭皆是同类的地方,否则,以他的身份,无论是在玉虚宫,还是在幽冥司,都只会被当成异数看待。

只是,赵晟未必懂得她的苦心,而她,也有自己的心结。

北阴酆都大帝见她不回答,似是默认了,便狠狠握拳,恼羞成怒一般目眦尽裂:“若不是这一次发现生死簿上没他的名讳与生卒,我竟不知他是我的——”他一时不察,本想说“外孙”二字,可一想到这赵晟的生父是自己厌恶到了极点的某人,顿时便截了后半话尾,难以克制地憋红了一张老脸。

“他是我儿子,不是什么孽种。”含蕊神情平静,言语淡然,瞳眸微睨,眉梢上挑,仿佛不吝于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生死簿上,相关他的那一页的确是被我撕掉了。”

一听这话,北阴酆都大帝更是气恼非常,整个人因着愤怒,仿佛已是有些哆嗦了起来:“你乃是血统纯正的神祗后裔,如今竟是生出这么个——”他气得发抖,虽然口不择言,却也是不愿丢自己的脸,只好怒喝斥责:“你这不孝女,你敢说你这么久以来,不是和那混蛋一直没名没分地厮混在一起?”

当年,他得知自己的女儿与凡人得道的半夏情投意合,因着不满半夏的凡人出身,便强硬地要求女儿与其断绝来往。

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含蕊表面看来虽是个温婉的女子,可骨子里却是欺霜斗雪,傲气十足,索性偷了可无形来去于阴阳界的六魂幡,私自去找半夏。一来二去之间,鸳鸯成对,珠胎暗结,在得知自己的父君气势汹汹要找半夏算账之时,她竟是先一步与半夏绝了来往,尔后,便是再无消息。

他不是没有费心思去找过,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可怜天下老父心,当年因着血统的芥蒂,他事后也觉自己有不妥之处,若她肯认错,肯软语哀求两声,他自会心软,可偏巧,这唯一的女儿是个烈性子,从不肯低头,他又能怎生奈何?

这些年来,他一直认为是半夏将自己的女儿给悄悄地藏起来了,可这半夏一直独来独往,孑然一身,不曾露出丝毫的破绽。若非此次花无言前来告密,他也不可能从赵晟身上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他素来爱面子,看重血统,若是被人得知自己的女儿竟是无名无分,便就未婚生子,且生的还是个凡人,那他这个“便宜外公”岂不是会被人在背脊骨上戳出几个铮亮的窟窿来?

“自从生下了晟儿,我便再也没见过他。”

这一次,含蕊并没有默认,只是淡然地开口辩解了一句,可惜,这回答并非如他预想的那般,所以,那言语一出口,北阴酆都大帝一口闷气梗在喉间,只差没有喷出血来了。

瞬间,他的立场已经是从“便宜外公”刷地一下便就蹦到了别处,骤然成了为女儿的遭遇愤愤不平的“咆哮老父”。

“这算什么?那自命风雅的混账枉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竟不知礼仪廉耻为何物么?就这么吃干抹净了就一走了之,然后老死不相往来?他难道就没想过要负责么?”北阴酆都大帝暴跳如雷,恨不得立马就抡起“盘古斧”,冲上西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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