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色霜青(师徒)》_分节阅读_3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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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这样美丽的意外,他也没有想到,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情景居然也有成真的一日。

其实,对于那些荒诞不经的春梦,他一直以来都是羞于启齿,不敢对人言的,甚至于,他还时时提心吊胆,忐忑不安,生怕师父哪一日突然心血来潮入他的梦,洞悉他深藏在梦境中的邪恶念想。梦境中的那些情景,使得他沉溺,深陷,时时回想起来,明明觉得是对师父的亵渎,辜负了师父对他的教化,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

他不否认,有时,他站在师父的身后,心里会突然有张开双臂紧紧将她搂住的冲动。他想要伸手抚平她深蹙的眉头,让她忘记那无情无义的负心人。他渴望牵着她的手,捧着她的颊,做那些凡俗尘世的男男女女亲昵依偎的举动。

他真心而实在的喜欢这个女子,将她的身影锁在心扉之中,可是,他却也明白,自己不是没有这样的胆量,只是不确定自己如今的身份和立场是否也能得到对方的认可。他可以正视自己的感情,不在乎她是师父,自己是弟子,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也不介意不在乎。他对师父言明过自己的心意,可是师父却是语焉不详,闪烁其词,似有刻意回避之意。而自己,那满心的情愫越发的沸腾,已经燃成了炽烈的情火,被灼得越来越焦躁。

那一刻,或许是血液中本能的贪婪在叫嚣,也或许是他心底暗藏的情愫被那不经意地碰触而满满地激发出来,他看着不过咫尺的潋滟红尘,觉得那方才那一触即分实在是不够,仿佛初次体会了什么从未尝试过的妙处,被那莫名的感觉诱惑着,牵引着,只想再一次深深体会。虽然在思维上还回不过神来,可是,他的眸底却已经本能地开始有了改变,从原本的深邃变得更加浓黑如墨,其间明灭着从未有过的炽烈火焰,喉结轻轻地动着,如同一颗裹在上好绸缎里的珠子,缓缓滑出最圆润的弧线。

千色被这意外给惊愕了,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抬头看着青玄,看着他越发深沉的眼眸,那种看不透的墨色,仿佛婆娑红尘之中令人心智迷乱的魔障,无声无息地一步一步逼近,妄图在这瞬息之间吞噬她的理智。

其实,她已经于意识中猜到将会发生什么,可是身体却好似慢半拍,久久不能做出应急反应。

就这样,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在名分上是她徒弟的男子,将那强壮的手臂揽了过来,圈住她狠狠搂紧,那炽热如同火焰的唇落在她的唇上,猝不及防地夺去她的气息,将方才那美丽的意外延绵成了实实在在的侵蚀,纠缠作了无力摆脱的泥沼,溶化成最汹涌的潮汐。

这是一个分量十足的深吻,可是却处处透着青涩与无措。

她想挣扎,却是神魂疲软,力不从心,想要凝神静气,逼自己无动于衷,不作回应,却是心智迷乱,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那一刻,真实的触感仿佛五欲六尘,迎面直扑而来,蚕食着她的每一分感官,理智的高墙已然崩溃。灼热的呼吸、躯体并着手掌,一寸一寸,丝丝入扣地契合着她,温暖着她,甚至于,她能感觉到他胸膛中那一颗沾染了凡俗情愫的心,也必然是同样的灼热,以沉稳不断的搏动震颤着她的心弦。

时间仿佛静止,周遭的一切俱已模糊,炙热的气息彼此交融,心火一经点燃,便开始无边无际地蔓延开去,如同骤然脱缰的野马,全然无拘束地疾驰在空旷的荒野上,如同离弦疾驰的利箭,凭着那么一股韧劲,无法停止地向前、向前,不顾一切,永不回头!

“师妹,师父让我去藏药阁找了些合用的药过来!”梧居外隐隐传来了近乎吆喝的声音,可是这一对紧紧相拥的璧人却不知是沉溺还是陶醉,竟然都没有发现,直到——

“青玄没事——”空蓝急冲冲地推门而入,连门也没敲。非常可惜,那个意在猜测伤势的“吧”字还未出口,他便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得张大了嘴,如同被人硬塞了一颗鸡蛋,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谁来告诉他,他看见的这些都不是幻觉!?

师妹,竟然和青玄这小子在寝房里吻得这般激情四溢,难分难舍?

那一瞬,他的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

难道是因为之前见着青玄那么维护她,为了她,居然徒手去接金蛟鞭,手掌被烧得惨不忍睹,还声色俱厉地甩了紫苏一耳光,所以就感动了?!于是,她便趁着这疗伤的机会,用那销魂的吻来抚慰青玄所受的伤么?

下意识地捏了捏手上拿着的药囊,空蓝顿时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苕花,甚至于想多管闲事地好心建议一句顶重要的——

师妹,若真的心疼青玄手掌上灼烧的伤,不如直接与他双修吧!双行双修,共同悟道,阴阳调和,相互受益,那疗伤的效果,可比这唇齿相依显著多了!

嗯,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来得不是时候,人家如今说不定正在酝酿情绪,培养气氛,下一步就打算要滚到床榻上纠缠成一根麻花,共赴那双行双修的至高境界了,如今,却被他这冒失的闲人给破坏了……

真是罪过,罪过!如今,只希望这一对小鸳鸯能够对他视而不见,任他悄无声息地马上就退出去,假装自己从没有出现过!

可惜,下一瞬,他便看到那拥吻的璧人如同湖泊上被惊飞的水鸟儿,惶然无措地分开了。青玄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一阵红又一阵白,怎么看都像是带着尴尬的羞涩。而千色蹙紧了眉,扭头看向他时,双目阴鸷,澄澈的眸中凝结出冰冷的光芒,满脸肃杀,毫不掩饰其间蓄积的勃发怒焰。

“你要是敢对人胡说八道,四处传扬,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她兀然启唇,剜心噬骨一般无情的言辞之下,悄悄汹涌出了幕天席地的惊涛骇浪,昭示着她的说一不二!

空蓝不是没见过千色这样的神情,若他没记错,当年群魔乱舞,她横扫魔族千军之时,那高傲睥睨,冷漠无情地神色就是这般的!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冷,他打了个寒噤,忙不迭地将头点了又点,搁下手里的药囊,火烧屁股一般地就飞奔出去了。

千色看了青玄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打开药囊,将那黑糊糊的药膏敷在他烧伤的手掌上。

青玄坐在椅子上,看着千色屏住呼吸,敷药的举动轻柔得如同拂面微风,感觉那烧灼的伤处敷上冰凉的药膏,疼痛一下就减缓了不少。可是,看着千色如同没事发生的平静与淡漠,一切似乎和平素没有任何不同,可是,细细分辨之下,却又像是什么都已经不同了,只觉得甚为窘迫局促,满心说不出的惴惴不安。

他也不知自己方才是怎么了,瞬息之间,竟然像是着了魔一般,伸手揽住师父便就不由分说地兀自吻了下去。这样大逆不道的举动,即便是被天打雷劈,也是应该的!可如今,他虽然懊恼自己的莽撞,可是却并不后悔,甚至于,感官已经开始自发自动地回味着刚才一亲芳泽的细节了!

“师父,我方才——”他动了动未曾受伤的左手,想要拉扯千色的手臂,为自己方才的鬼迷心窍解释什么,可是不过才寥寥几个字,他已是觉得词穷,毕竟,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就算是再怎么解释,也是多此一举。然而,让他更为尴尬的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千色,千色却已是倏地退开了几步远!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为师还有要事在身,须得去谒见师尊。”

清冷漠然的声音蓦地响起,并没有臆想中的指责,却也不带丝毫感情,甚至,其间还有着,一字一字如同烧红的炭火渣子,落在他的心间,灼烧出比手掌上更加狰狞的伤口一般,痛得他眸光黯淡而空洞,只能看着那身着艳红衣裙的身影决绝地转身,一如平素的孤傲和寂然,很快便消失在门外。

师父,果然生气了。

垂下头,青玄颓然看着自己的双手。

未受伤的左掌和他的触觉一样敏感,深深记得师父那柳腰是如何的纤细,恨不得一辈子搂住,让她安心在他怀中静静依偎,再也不让她受一丁点的非议与委屈。而那被烧伤的右掌敷了一层药膏,虽然疼痛,却也还记得师父平素对他的关切与细心,那种发自内心的倾慕,那般自然而然,没有一点刻意而为,似乎已是将他的心扉填的满满的,再也没有一丝缝隙。

可是,这一双稚嫩的手,能向师父许诺些什么?

他的能力,尚不足够为她遮挡风雨撑起一方天地,亦不足以排忧解愁,为她筑起一畦净土,甚至于,若是有什么危急时刻,只怕他还得依赖于她的援救。

这样的自己,窝囊得毫无男子气概,哪里配对她言及真情?

细细想来,之前在琅琊山那番袒露心意的言语,师父似乎并没有在意,应该也没有当真,难道是根本就未曾对他抱过什么希望么?想来倒也是,若说出了口,却又处处露短食言,最终失信于人,岂不是比风锦那负心人更不如么?!

若是待得修成了仙身,他再言及那深藏的情愫,或许会合适的多吧?偏偏,他太心急了,一时鬼迷心窍坏了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平衡,如今,师父会不会从此对他疏远了?

接下来,他该要如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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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梧居,千色直奔玉清大殿而去,一路上,她只觉得众人的目光都非常奇怪,看着她的神色里多了一丝暧昧不明,就连笑容也甚为奇怪。

她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到了玉清大殿,远远地便就看到空蓝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正眉飞色舞地和一些或有恶意或无恶意的闲人说着什么,众人对于那茶余饭后的谈资显然兴味十足,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个个口沫横飞,满脸兴奋的红晕。见她来了,众人一下子就闭嘴了,个个故作严肃,而空蓝则是皮痒地笑着,一边竖起手掌赌咒发誓一边先一步开口辩解:“师妹,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一个字都没说。”

好吧,他的确什么也没说,他只不过是一出了梧居就暧昧地坏笑连连,挤眉弄眼。面对不明真相求知欲甚强的众人,他欣欣然伸出两个指头,缓缓触到了一起,撅起嘴唇发出啾啾的声音,模仿着某种举动,用这简单易懂的动作代替长篇累牍的叙述而已。

所以,这不能怪他口风不严,只能怪大家理解能力太好呀……

千色神色漠然,对这帮子看戏一般的闲人视而不见,直直进到大殿里去。

细细想来,她与青玄之间的关系,早已是不知不觉间被众人传扬得那般不堪了,如今,不过是意乱情迷的一吻,即便是被人看到了,大肆宣扬又如何?

应该也算不得是火上浇油吧。

只不过,她素来说到做到,如今也不能乱了章法,而且,空蓝的舌头,的确已经是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可是,那一吻——

思及那意料之外的突发情景,她突然有点恍惚的窒息感,仿佛那灼热的呼吸还在鼻翼间纠缠,所有的感官都挤满了他的气息,不自觉地回味着方才那唇齿相依的触觉,并不觉得厌恶,甚至于还有些要不得的沉醉。

此时此刻,大殿之上,只有长生大帝一人在,可是,他目光炯炯,睿智的皱纹分布于唇角额际,抬起头看着千色,似乎漫不经心的一眼,便已经将她的整个心思给看穿了。千色顿时有些口干舌燥的心虚,不敢正眼相对,只好强作镇定,低眉敛目,恭顺地行了礼,并不敢开口说话。

“千色,青玄的伤势如何了?”看得出,长生大帝也甚为关注青玄,只是,那一瞬,他明明白白看出了千色的不自在,却是不动声色地敛了敛长须,一副世事洞悉云淡风轻的模样。

“回禀师尊,敷了些药,他的伤势已经有所缓解。”长生大帝那犀利的眸光投到千色的身上,无形的压力教她几乎透不过气来,想要忽略那一吻,可是偏巧就怎么也摆脱不了,仿佛一思及青玄,便就不自觉地想到那个吻,整个脑子登时乱得犹如一团麻线,只好将头越垂越低,借以掩饰:“他如今凡胎肉体,尚未修成仙身,自然是抵御不了那金蛟鞭的。”

“紫苏到底是承天傚法后土皇地祗之女,自小骄纵,目中无人,做事难免冲动了些。”叹了一口气,长生大帝的眉宇间凝着倦意,言语听似随意,可每一个字的背后皆蕴藏着铿锵有力的规劝,颇有息事宁人之意:“如今长生宴在即,承天傚法后土皇地祗不久便会前来赴会,此时也不宜多生事端,风锦已是罚她禁足一月,斥她面壁入定,静思己过,你也莫要耿耿于怀了。”

说来说去,这一次的长生宴是为了化解九重天与九重狱之间的水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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