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色霜青(师徒)》_分节阅读_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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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放出刺目的的强光,极迅速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千万万,形成一个天衣无缝的剑阵,将那罗刹姬团团围住,如同一个剑影铸成的牢笼,将她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饶是再凶猛的厉鬼,也知道讨不了什么便宜,就该乖乖地束手就擒,或者另谋他途,可是这罗刹姬却没有。她明明已是被戮仙剑禁锢得如同笼中的困兽,仍旧在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击打着剑阵,虽然不断被自己所击出的力量反噬,仍旧不肯停止,如同渔网中垂死挣扎的鱼,带着即便是自己必死也非要扯破渔网的绝望。

千色眯起眼,看着剑阵之中躁动的罗刹姬,知道她枉死的原因必然蹊跷,正在寻思着该要用什么办法使得她肯安静下来,不料,一旁却想起她甚为厌烦的声音。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话的正是那一身白衣摇着折扇的狐妖花无言。他站在染坊的围墙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身泥土的青玄,眼眸中的光彩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意味,可话语中却实实在在带着酸溜溜的意味,慢慢全是嘲讽:“你这小鬼,前一日连小小的树妖也应付不了,没想到才不过几天功夫,竟然就能独自御剑魂,布剑阵,还顺利困住了罗刹姬。由此可见,你师父同你双修得还真不错呵!”

千色远远看着花无言,玩味地微眯起眼眸,听着他酸气十足的言语,却是不动声色。夜风侵袭而至,撩开了她额前的发丝,但那眸中的寒光冷冽得彻骨彻心,即便发丝微乱,却也仍旧撩不动她眸底那一片冰冷的深蓝。

青玄仰起头,看着那围墙上做金鸡独立状的花无言,自然没有忽视他话语中故意挑衅的“双修”一词。大约知道花无言说这酸话的原因和目的何在,他索性懒懒地一笑,拍了拍头上的草屑和泥土,学着千色一惯的冷淡语气,沉着声音道:“好说,我与我师父分属同门,即便是双行双修,也合我神霄派师尊所定下的规矩,与你这满身异味的狐妖似乎无关吧?!也不知你多管哪门子闲事!”

花无言被他那“满身异味”的嘲讽给气得青了脸,轻轻哼了一声,似将酸意和嘲讽全数化作了无限的轻蔑:“哼,你们师徒苟且,倒还理直气壮,也不想想虽然是合了你神霄派的规矩,只可惜,却是违了天下的人伦纲常!”

青玄从小没读过什么书,虽然知道师徒之间有那事不太合宜,可是听到花无言突然同他说起了“人伦纲常”的深奥道理,倒是忍不住略略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花无言,从你那未曾吃过素的嘴里说出这么道貌岸然的话,倒真真是开了我的眼界。”千色见青玄突然愣住了,不慌不忙地接过话去,并不曾因花无言的先发制人而有一丝慌乱,幽幽的声音兀自沉着而镇静,似黑夜朔月下婉转悠扬的清风。

听到师父沉着的声音,青玄突然像是吃了一剂定心丸,原本的哑口无言在瞬息之间便又恢复了伶牙俐齿地状态。“狐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与师父做了苟且之事?”他仰起头,对花无言怒目而视,气势汹汹: “我看你分明就是吃不着葡萄,故意诋毁葡萄是酸的!”

一时之间,花无言还真是无言以对。

“难道不是——”他有点迟疑地刹住言语。原本见这小鬼数天之内便似是换了个人,道术进步神速,丝毫不逊于一个修了数百年仙道的人,还以为是千色与之双修,使得其事半功倍,如今看来,似乎是与他的推测有些偏颇之处。

“好吧,算我多管闲事,我在一边看一看热闹,这总成了吧?”他是个素来便深谙见招拆招的人,更何况,他今日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自然是不会就此离开的。又哼了一声,他压抑着难平的气息,故意摆出看戏的姿势:“我今日倒要见识见识,你这小鬼困住了罗刹姬之后,又能怎样!”

见他这么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千色猜到他定然是有备而来,挑高的眉梢让人猜不透她现今是喜还是怒:“照你说来,你似乎是胸有成竹?”

“那是自然。”花无言笑了笑,早在数天之前,他便就做了多方准备,只恐以自己的道行,不能太轻松地收服这罗刹姬,所以方才见到青玄出手,他便也就乐见其成,只打算让这小鬼白费力气桎梏了罗刹姬,他便再来坐享渔人之利。看着那在剑阵里想无头苍蝇一般胡冲乱撞的罗刹姬,他凝神静气,突然一声喝斥:“古蕙娘,你不是要找齐子洳么?”

如他所愿,那罗刹姬果然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站在原地,就连那狰狞的法相也一下子消失了,幻化成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一副迷途羔羊一般的呆滞表情,只是满嘴喃喃地叨念着:“子洳……子洳……”

因着察觉不到那罗刹姬身上的煞气了,戮仙剑发出一声长鸣,又回到了青玄的手中。

得意地睨了青玄一眼,花无言继续对那罗刹姬喝道:“你想见齐子洳,就得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死的,又是被谁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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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罗刹姬生前叫做古蕙娘,是邻镇卖胭脂水粉的古家的独女,从小被当成男儿养大。而齐子洳则是最近几年乡试的秀才,原本开了一家私塾,却因着德行甚高,被古家老爷聘到家里,成了教古蕙娘读书识字的先生。

这先生与学生,原本该是各行其是,各司其职,八竿子也打不上的,可是,到底是孤男寡女,春心萌动,两人一来二去,眉眼相对,竟是有了感情,还私定了终身。

虽说两人岁数相差不多,可因着齐子洳是古蕙娘的老师,即便是他按照伦常三媒六聘,这古家老爷爷是决计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的,而且,反倒是会坏了自己的名声。

于是,两人便商量着,在月黑风高之夜私奔。

谁知,才逃到染绸镇,古家便追来了,万不得已,齐子洳便将古蕙娘藏在了与自己私交不浅的赵富贵家里,自己则出去避避风头。

古蕙娘在赵富贵家一住便是好几个月,镇日提心吊胆,不敢见人,却又久久等不到齐子洳回来,当她怯生生地询问赵富贵时,却不料,那人面兽心的赵富贵竟然霸王硬上弓,将她给侮辱了!

事后,那赵富贵甚为得意,竟然毫不避讳地说要派人给她父亲送消息去,要娶她做正房。她不肯依较,镇日寻死觅活,却被赵富贵给绑了关在房间里。后来,也不知是谁趁着送饭,在她的饭食里藏了一张字条,只说齐子洳在染坊里等着她一同远走高飞,她便欣喜异常,假意乖顺,寻了个机会到了这染坊,却是落得个惨遭谋害分尸的结果,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齐子洳。

至于,她是怎么死的,是被什么人害死的,她竟然全然不知,就连是谁将她的尸骨给埋到了染缸下头,她也不知道!

花无言知道即便是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便就敛了眉眼,故作温柔地压低了声音,诱哄着:“来吧,古蕙娘,跟我来,我带你去找齐子洳。”

那罗刹姬古蕙娘迷惘地看着花无言,却见花无言那细长的眼眸透出几许妖异的光芒,便被摄魂术给乱了心智,立刻乖乖地朝着他走了过去。

那一刻,青玄还沉浸在古蕙娘与齐子洳的经历之中,只感慨那所谓的人伦纲常,真是害人不浅,活活扼杀了这么一个巧笑倩兮的女子。至于那齐子洳——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那被赵富贵害死之后镇在染缸里的斯文男子,犹记得如赵富贵的梦境时听得不甚分明的对话,突然醒悟了过来!

原来,那就是齐子洳!

没有想到,古蕙娘苦苦等待齐子洳,可齐子洳早已经死了,而且,三魂七魄还被染缸镇着,永世不得超生!

思及至此,他有些忿然,跳到花无言的面前,对于其近乎欺骗的言行很有几分鄙视:“花无言,你这分明就是在欺骗她!”他凛起脸,怒叱着,那轮廓深邃却带着几分稚气与苍白的脸孔,如今竟有几分强悍凌厉:“她说的那个齐子洳,魂魄根本就没有入幽冥司!她即便是跟着你去了幽冥司,也找不到齐子洳的魂魄!”

“小鬼,少多管闲事!”花无言扬起眉,眯细的眼眸中平添了一抹狠绝:“她只要肯跟着我乖乖入了幽冥司就好,其余的事,只有阎君大人定夺,与我无关!”

“你用这种方法骗她去了幽冥司,她不仅找不到齐子洳,还会因为生吞了十数个壮男的血肉,被阎君大人判为重罪,尝尽十八层地狱之中的所有酷刑!你于心何忍!?”见他为了收服罗刹姬而不择手段,青玄顿时只觉怒意横生,抑制不住满腔的怒焰。在这之前,虽然师父也告诉过他收服罗刹姬之后于己身修仙得道的好处,可他却反倒更在意古蕙娘与齐子洳的魂魄最终能不能相聚。

花无言毫不在意地一笑,甚至以反问驳斥:“她若是不去幽冥司,继续在此游荡,还会有更多的人给她给吃掉,你又于心何忍!?”

青玄有些语塞了,一时之间,见千色无动于衷,自己竟也无力阻止一切,只好对着古蕙娘的魂魄高喊:“古蕙娘,你别跟着他去,她是骗你的!”

“青玄,没用的。”千色伸手拍了拍青玄的肩膀,冷着脸,虽然是在对青玄说话,可视线却是牢牢投射在花无言的身上,每一个字的背后皆蕴藏着铿锵有力的韵味:“你修为太浅,那罗刹姬中了花无言的摄魂术,听不见你的声音。”

眼睁睁地看着花无言将那古蕙娘的魂魄给扼住,挑衅地笑了好一会儿才扬长而去,青玄心里颇不是滋味。“师父,有没有办法可以让古蕙娘见到齐子洳?”他急切地转过身,询问千色,甚至打算抡起拳头去砸那巨大的染缸:“齐子洳的三魂七魄就被镇在这染缸里!我把这染缸打碎,能不能把他的魂魄给放出来?”

千色摇摇头,微垂下细密的睫毛,唇线轻轻抿起将自己的表情全都隐藏在阴影之中:“若要召唤被镇住的魂魄,需得要招魂幡才行。”

“招魂幡在哪里?”青玄追问着,语调中多少带着点青涩少年的意气用事与不顾一切。

“招魂幡是幽冥阎君的法器,当然是在幽冥九重狱的最深处。”千色抬起头,声音并不大,却那样清清楚楚。那一刻,青玄才看清,她唇边凝这一抹笑,眉宇间有着摄人心魄的神韵,宛如出了鞘的利剑一般:“青玄,你敢不敢同师父一起去幽冥九重狱?”

小师兄

一条不甚分明的路被朦胧的雾气牵引着延伸至远方,远远望去,似乎有些崎岖,青玄随着千色,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着,只觉周围似乎很是空旷,隐隐约约的,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歌声,低回而轻柔、缓慢且悲凉,透露出的无奈悲怆,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忧伤,在风声中显得虚无缥缈,极为不真切。可是,也就是这歌声,于不经意间摄住了人心,将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痛勾起,在记忆中涌动,悲从中来,无法断绝。

“青玄,一路默背‘放生咒’。”雾气之中,千色的背影同声音都显得很飘渺,明明彼此之间只有几步的距离,可她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这是黄泉路,你身上带着阳气,若是被那些魍魉魑魅的歌声所迷惑,魂魄就会迷路,一辈子在这里徘徊,没办法还阳。”

青玄的心颤抖了一下,连忙默默背着“放生咒”,紧跟着千色的脚步,一点也不敢疏忽。

说不怕,其实是骗人的,一个大活人,如今竟然要去鬼魂聚集之处,能保持外表的镇定已经实属难得,内里怎么可能不心惊胆战?

不过,有师父和他一起,时时不忘提点他,应该也是没什么大碍的。

事到如今,青玄突然觉察到了师父的用心良苦——

刚上鄢山之时,师父日日紧闭着房门抄经,却还不忘隔三差五地便让他去读背那些道教玄门的经注,一旦发现他偷懒,便就不留情面地罚抄个百八十遍。那时,他在几位师叔师伯面前偶有牢骚,师叔师伯竟也笑着劝他勤奋些。

此时此刻他才算知道,那些熟读至倒背如流的经注并着咒语是时时需用的,若是一时忘了后果也不堪设想,又怎能刻意倦怠?

看着千色的背影,他突然觉得有点感动,原来,在鄢山之上的几年,师父虽然没怎么搭理他,可是却并没有忽视他的存在呵!

黄泉路走到了尽头,便是三途河。衬着河岸边那一片如火如荼的彼岸花,那黑黝黝的河水显得更加平静,连一点波浪的声音也听不见,可是却暗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谲。

远远的,飘来一叶扁舟,船上那摇橹的艄公看到青玄时,脸色甚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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