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恨(完结)_分节阅读_2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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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催,这才发觉屋外已阴沉了下来,便打消了念头。下楼到了厅里,只见赫连靖风平素的座车已停在园子里了。

众人见她出来,已忙远远的行礼问好。赫连靖风已坐在车里了,手上还拿着一些文件。见她进了车子,只抬头看了她一眼,极短的一眼,又俯首在文件里了。两人也亦有个把月没有见面了,她也不言语,只靠着车门的地方坐着。一时间,车厢里静默无声,连彼此的呼吸都可以听见。车子很快动了起来,那么狭小的地方,再怎么远,还是近的可以触摸的。他身上那混合着雪茄香味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以前那么多的日子,这种味道已然是如日出月落般的熟悉了。但却好象又如此的遥远了----远的像是在梦中闻过的一样。

从督军府第到军部的路程并不远,但对净薇来说,却是极慢的路程。两人只是静默。车子总算是停了下来。后面车子的侍从已跑上来替两人开门。他下了车倒是走了过来,把手伸了过来,她亦懂他的意思,伸手挽了他的手。

门在他们面前开启,军部的大厅已然人群密布了,年关时节,再加上北地大军,节节大胜,所到之处,势如破竹,军中大小将领更是笑颜逐开,意气风发的。众人见了赫连靖风进来,赶忙都静了下来。一时间,大厅又静的落针可闻的。等两人坐下,孔家钟已吩咐开席了。净薇坐的自然是主席,陪坐的有孔家钟夫妇,董德全夫妇,另外一对竟是当年负责婚事的姚将军和夫人。那姚夫人算来在军中家眷中与净薇是最熟的,且又生的八面玲珑,平素总是来督军府邸问安。今见她陪着,挑着话题说话,净薇倒觉得时间好耐些。

才开了筵席,主桌的董德全就开始像赫连靖风夫妇敬酒。那董德全是跟老督军出生的,看着赫连靖风长大的,也素来力挺赫连靖风,所以自赫连靖风当权后,也颇为敬重他,底下的青年将领也得让其三分的。今日一高兴,也不顾尊卑和上下了,连连向赫连靖风敬酒。净薇也无法推托,只得陪喝了一杯。此例一开,后面来敬酒的将领也不大好意思拒绝,虽说别人也不敢勉强,但终究无法全部推脱的,特别是家眷们的敬酒,少不得要喝一口半口的。赫连靖风是极好的酒量,虽说也帮她挡了不少,但净薇不胜酒力,到了后来已然有些醉熏。

饭后又是舞会的,按例第一只舞是赫连靖风要和她跳的。她已微熏,只觉头昏耳热的,全身软软的,哪里还会跳,只任他半抱着,一圈一圈的旋转。赫连靖风也知道她已大半醉了,才会任自己这样搂着不挣扎,他已有大半年没有这么亲近过她了。如今温香软玉满怀,只想这么抱着一直下去。乐队见大少跳的高兴,也不停歇,一只接一只的奏了下去。众年轻将领也慢慢跟着跳了起来。

赫连靖风只觉她窝在怀里,动也不动的。说不出的爱怜,低头轻问道:“我送你去休息一下,可好?”他日常军部办公,这里自然配了休息的房间,虽然比不得府邸堂皇,但也是极富丽的。她哪里还知道回答,只像小猫一样恩了几声。他倒觉得可爱,哑然而笑。倒也不好两人堂堂的出去,只好慢慢转到门口,这才拥着她走了出来。

到了房间,屋内的暖气也开着,极是舒适。本应将她放在床上就应该回的,只是舍不得。若不是今日她喝醉了,平时又哪里会有机会这么抱着她呢!自净薇生了睿儿后,对他更是冷若冰霜的,根本来一点亲近的机会也无的。他素来也是心高气傲的。曾经有一次在房内逗睿儿,本过去的时候就已很晚了,屋外又下雨。他心底是盼她留他的。但她只远远的坐在榻上,拿着一本消遣的洋文杂志,偶尔抬头朝睿儿温柔的笑笑,却是从未对上他的视线。他故意又拖了很久,过了睿儿休息时间久了,她方道:“睿儿也到睡觉时间了。大少明日再过来吧。”当时,他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地,也没有搭话。此话一出,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此时此刻,她却柔若无骨的偎在他怀中,简直让人心弛神荡的。他已忍不住,也无须再忍了,他拥着她,他的唇火似的贴在她的唇上,带着烧灼般的热力,辗转吸吮,从她的唇上,到她的面颊,到她的耳朵、下巴,和颈项上----他吻着她,吮着她,抱着她。仿佛隔了千万年的等待,今日终于得到了救赎。

她只迷迷糊糊,不知道是那些酒使她昏昏沉沉的,还是那个人使她模模糊糊的。她不由自主的偎着他,把她的头紧靠着他那宽阔的胸膛。她累了,倦了,真的好希望有一个保护。紧倚着他,她微微战栗着,像个受伤了的、跑累的小猫咪。这是个梦,一个很美的梦而已----

彭定力本是贴身保护赫连靖风的,自然看到他拥着少夫人出了大厅了。他和几个侍从远远的跟着,只见大少进了休息的房间,半晌也没有见他出来,心里自然知道他今晚应该不会再出来了。便安排了几个侍从远远的守在入口处和楼梯口。还未回到大厅,已看见孔家钟朝他走来。见了他,孔家钟已开口问道:“大少去哪里了啊??军中几个年轻将领要玩桥牌,正缺一个人呢。都在找他。”彭定力也不答话,只用手点了点楼上的休息室,见孔家钟一副明白的神色,又补了一句道:“已经上去半个小时了。我们还是去打麻将吧。”

昨晚,昨晚像隐在一层浓雾里,那样朦胧,那样混沌。唯一真实的,是她睁眼的一刹那,他就躺在她身边,脸上是激情后的满足与倦意。原来,昨晚那温柔的吻与厚实的体温以及几度的激情,都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并不是她梦。他棱角分明的眉眼,那直挺的鼻梁-----真的近的可以触摸了。她微微抬起手,想轻触一下。蓦得,全身不期然的一震,手臂上的玉镯随着她的动作顺势滑到了手腕处。父亲的话竟像昨日说的般:“------你与大少能结成夫妻,已是最大的缘分了-----------” 缘份,缘份,到底什么是缘什么份???

只觉得胃里如翻江倒海般,一阵翻滚。她猛得抓起羊毛被单,一下子冲进了换洗间,不停的干呕。过了许久许久,她方能抬起头来。镜子里的她寂寞憔悴,哪里还能真的回到以往江南的平静呢?她突然一惊,镜子里并不是她一人。猛得转过头,只见他披了件睡衣,正靠着换洗间的门,一动也不动。像是突然被巫师的魔杖点过,已经在一刹那间成了化石,他的脸上毫无表情,那原本温柔的眸子充满了愤怒,那薄薄的嘴唇闭得很紧,那脸色已像一张纸一般苍白。他不说话,不动,不表情,只有那沉重的呼吸,急促的、迅速的掀动了他的胸腔。苍白的脸上又遍布着绝望的、残暴的表情。室内极其安静,静得让她心惊。

第31章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也是这么过去的。净薇在出嫁之前的日子也本是淡泊的,处在江府里,与人无争。自那日犒劳北地将领后,直到了除夕方见过他一面。这一年半来来赫连靖风对她来说,更是行踪不定的,何时去了前线,又何时回来,他也再没有派人过来知会一声。只是偶尔从丫头婆子们的闲聊里听得一两句,方知道他行踪,喜鹊也是尽量不再她面前再多提他的事情了。

府内皆道是她已失宠,若不是看在小少爷赫连睿是大少唯一的子息且是长子的份上,日子怕是不好过的。她却不以为意,再苦的日子也不及心苦。如今心能淡定下来,能逃出生天,已是万幸了。

昨日里收到初香从美国寄来的信,十分害羞的告诉她正与萧扬在恋爱,且已经得到家中长辈的认可,同意他们在美国完婚。她自是高兴的,连喜鹊也看出来了,笑着问她发生何事。她也略略提了一下。萧扬性格内敛沉稳,配初香大大咧咧的个性,是极好的。当日在江南她早从初香的言谈举止中,知道她对萧扬肯定是有好感的。现在自己的两位好友可以共结连理,恩爱白首,对她来说是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睿儿也快足足两周岁了,极顽皮捣蛋。昨日里香兰抱着他经过园内的水池,看见水里的锦鲤,就念念不忘,从起床到现在,就不停的在念念:“鱼,鱼----”看到净薇也一样:“妈妈,鱼,鱼----看鱼鱼去---”叫得净薇和喜鹊不禁哑然,便抱着他到池边的走廊上。正是荷花开遍的时节,清香扑鼻的。池里满是白荷花和粉荷花,相互交融,衬着碧绿的叶子,清透见底的池水,倒极让人心矿神怡的。

睿儿踩在廊里的美人靠上,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骨碌不停转,双手还不停舞着:“鱼---鱼—”喜鹊见他这个模样,知道这小家伙喜欢得紧,便命听差阿福去抓几条上来。香兰见荷花开的繁盛,又见净薇笑意盈盈的,便唤了阿福顺手采几朵荷花,想着插在厅里也是好看的。

热闹间,喜鹊眼尖,远远的瞧见几个侍从带着一个小姐从北面的园子里穿了出来。她心里明白,只盼着阿福能快些把鱼抓上来,方好避过。那锦鲤养在池里也有好些年了,有几条体积也颇大的,但却也不好抓,因匆忙过来,也不知道要抓鱼,听差的也没有带家伙,只见阿福站在池里,左抓右抓的却不见抓住。那小家伙却是看的兴高采烈的。咯咯的笑个不停。

越是急时间却过得越发快,转眼那几个侍从就到了极近的地方,这时候想要不着痕迹的避开也是不可能的了。那几个侍从自然也已经看见她们了,倒也怔了怔,那为首的是彭定力的手下简正,见此情节,忙喝住了带路的侍从,赔笑着对那女子道:“花小姐,我们走那一条路吧。”那花小姐的丫头却冷哼了一声,道:“简侍卫,又何需避开呢?就算是司令夫人在前面又如何呢?话说回来,她倒是应该要感谢我们家小姐替她分忧解劳的。”简正知道最近这位花小姐颇得司令宠爱,倒也不好得罪,见她丫头如此说,也不再多说,便带路。

净薇自是早已看见的。她也早已知道的。这一年半载以来,无论他在军中还是回了北地,都不乏美貌佳人相陪的。要知道在督军府邸,丫头婆子们最喜的就是讨论此类话题。去年说是在军中添了个随军夫人,后又说在府外也有几所房子养了几个夫人。但她也是偶尔听见罢了,像现在这么碰面,却也是第一回。她只抱着睿儿,也不回头,瞧着阿福抓鱼。喜鹊和香兰却是连脸色也变了。

简正等侍从一步一步走近,见夫人与小少爷玩的正欢。他与其他几个侍从跟在赫连靖风身边也有几年了,都知道夫人温柔有礼,从不为难下人的,只盼夫人不要转过头,也好避过。偏偏这个花小姐是个角色人物,见他们给净薇行礼请安,却娇笑着转头跟丫头说:“翠儿,我的手绢怎么不见了,你瞧见没有,怕不是给落在司令房里了吧?”那声音娇脆动听的,想来必是个美人儿。那丫头也笑着回道:“我看也是。明儿个再回来取吧。司令决不会给小姐弄丢的。”直到走了很远,那几句话却还是回绕在净薇耳边。

虽是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的,但心里却还是不舒服的,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似的的,叫人喘不过气来。夜里也是怎么睡也睡不着,便起了身。直到上楼进了房间,才猛然一惊,原来她竟然进了当日他与她的房间。自生了睿儿以后,她便搬到楼下的客房了,算算已有近二年时间没有进来过了。但听差的还是每日里打扫,就如同他与她从未离开过一般,还是如此的摆设,干净整洁又雍容气派的。那欧式的梳妆台上有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是当日他送与她的,还笑着跟她开玩笑:“若是买椟还珠那人买的有我这个盒子般好看,我看也是值的。”自此之后,他所有送给她的珠宝首饰她都放在那里。那西式沙发边上的衣架上,平日里总挂着他的军装,一走进便可以闻到那淡淡薄荷的烟草香,他总喜穿军装,也的确英姿逼人,威风凛凛的。但她却是喜欢他着便服的。如今那地方却是空的。

她慢慢的走着,仿佛时光倒流般,她坐在梳妆台前,他帮她挽发,总是磨蹭半天也不见好的,但两人却是觉得温馨,总觉得用半日挽个头也是值的。虽说到最后还是要喜鹊动手,但他却是极喜欢的------ 原来到头还是空的。

她缓缓的将首饰盒子上的密码锁转了几圈,只听得轻微的叭一声,盒盖依然打开,满眼的荧光十色,成套成套的金刚钻,圆润的珍珠,通体碧绿的翡翠,姻红的玛瑙,个个价值连城-----他当时是宠她的-----就如同去年有一日她听到六姨太对四姨太说的:“少夫人也不过是仗着大少宠她,就蹬鼻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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