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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夫妻百爪挠心,都想知道颜氏怎么回的话。

颜氏话锋一转:“宝玉,全家上下都知道你是聪明孩子,若想找个更好的媳妇儿,不妨沉下心考个进士功名给大伙儿瞧瞧。”

宝玉嗫嚅称是,心中却并不认同。

颜氏又道:“老太太,现今的贾府与十几年前又有不同,高嫁女低娶妇,我与两个弟妹这等伯府小姐、祭酒千金勉强配得上国公的孙子。如今又出了一个皇子妃,一个世子妃,一个东宫侧妃,还有个皇孙外甥,只要宝玉并非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世家新贵都该竞抢的,不比旁的,总不会次过哥哥去,话又说回来,他们三兄弟娶亲时大大小小都有名声,这一点儿可是极教正经人家看重的。”

“嗯!”贾母睁开眼,“宝玉是该上进了。”

出了荣庆堂,张夫人不提醒长媳:“你方说的直了,老太太怕不受用。”

“忠言逆耳利于行。”颜氏叹口气,“宝玉是二房次子,上有袭爵堂哥,下有承家亲侄,现在老太太溺爱一时,他将来又如何顶门立户?”

张夫人讶然,她未料到颜氏竟然会当众说出爵位家业的话来。

儒门宗法,嫡长子为排行第一的承嗣,若嫡长子早夭,当是嫡长孙为替,嫡长子没有嫡嗣才是嫡次子代之,贾珠早亡,名下却遗贾兰,有他在,哪怕将来贾元春当了皇后,承恩公的位子并不能传到宝玉身上,颜氏此言不为无礼。

“公主真是这般说的?”贾母双手颤栗。

琥珀硬着头皮回了个“是”字。

贾母挥挥手:“下去罢。”

王氏听得此言亦生愤怒,周瑞媳妇想了一想,近前宽慰道:“太太,不拘身世出身,当务之急还是要给宝二爷定一个贴心的媳妇,那时有个商量,不论如何都强似现在孤掌难鸣!”

王氏不悦:“难道宝玉配不得高贵媳妇?”

“不是这话。”周瑞媳妇赔笑,“太太且想,宝二爷本是生随造化,又有宫里娘娘撑腰,何必学那起子攀龙附凤的势力人?”

“这”王氏略觉意动。

周瑞媳妇再接再厉:“您且想想,将来的二奶奶万一是娇贵任性脾气,后头又站着不讲理的父母兄长,您便有心管教怕也白受委屈!”

王氏默然不语,良久方道:“大太太有个公主媳妇,也不是无礼性情。”

周瑞媳妇笑了笑:“太太,公主千岁进了荣府十来年,除了成婚第二天,大太太几时受过长媳布让?”

王氏大为畅快:“好奴才,有些见识!”

周瑞媳妇奉承道:“服侍太太日久,总该得些进益!”

王氏想了一想说:“你去姨太太家,明儿如得空请她来坐坐。”

颜氏却打了一套组合拳。

最近半年的荣府内务由李纨、探春共掌,李纨身后又有一个宝钗,而今凤姐出了月子,颜氏依旧叫她领管中馈,李纨作为副手,探春贾则借管郑国府。

林之孝硬着头皮请示:“大奶奶,府里的对牌可要改一改?”

荣国府现用的青铜对牌明晃晃标着“荣恩侯府”四个字,如今降了爵

“不必!”颜氏有些不自在,“老爷虽说降了爵位,老太太还在,国公府的牌匾尚挂着,想那外人并不敢为此末节寻隙。”

林之孝躬身应了:“是。”

众管事见上头并无旁话,原欲打千儿跪安,忽听颜氏问道:“家庙那儿是谁管着?”

赖大回说:“早先大奶奶兴建西山别院,除了供养行宫皇庙的高道上人,有些不曾用到的沙弥尼僧皆于家庙左近安置,还教芹四爷揽管银米月例。”

“芹四爷?”颜氏冷声一笑,“我可听说,家庙如今要做匪窝的!”

赖大亦有耳闻,只因贾芹是张夫人在颜氏跟前荐下,是以并未向府里主子多嘴。

颜氏冷声道:“白日聚赌、晚间宿娼祖宗的英灵许要骂我,用的什么不孝子孙玷辱家声!”

赖大小心翼翼地说:“芹四爷年小不知事儿,许是被那些没天良的教唆,这才犯了糊涂。”

颜氏盯住赖大反问:“依你的意思,贾芹原是良善人?”

赖大脊背发凉,一个字儿不敢多说。

荣府的女主子中,贾母年老慈善,张夫人本性温和,王氏拘于善名,李纨谨身自保。凤姐虽然干练,底下奴才多半怀畏不敬,唯独颜氏松弛有度、明求实,阖族上下无人不服,赖大当差多年,奉承得了贾张、敷衍得了王李,连凤姐的套路也可揣度七分,单单不敢当着颜氏跟前弄鬼儿,答对时从来把二层主子的荣耀剥的干干净净。

颜氏亲写手令:“你与林之孝两个即刻点齐宁荣郑三府家兵前往铁槛寺,酌量形势把贼窟端了!”

“是!”林之孝与赖大不敢怠慢,立刻下去召集人手。

颜氏这才起身:“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老爷不是白定家规,两代国公拿命挣的爵位岂能由不法奴才、不肖子孙作践去?但要进了我的耳中,你们想讨出情来是不能的。”

众管事齐声答应:“奴才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进单位第五年,第一年没有全勤奖,第二年2000,第三年5000,第四年2500,第五年没有要求领导给加薪,领导一高兴,给加了一倍的工作量!好吧,我是极懦弱的人,也只敢在这儿吐槽一下了!昨天看了一故事,说一员工因为长得不入新领导的眼,年终奖从十万变成了三万,我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但长相是爹妈给的,我也不能控制啊!!!!!个个长成帅哥,怎么建立多元化世界!!!!!!

☆、令主易待佞臣怠方儒卫道因利导

不说受敲打的凤姐作何感想,天高皇帝远的贾芹好运脱手霉字加身,昨夜懒怠未回水月庵的尼姑、今晨聚赌兴致未艾的狐党全被包了粽子,连同贾芹在内,一股脑都教赖大捆了起来。

贾芹色厉内荏吱哇乱叫,赖大瞥了他一眼说道:“四爷,你省省罢,我与林总管奉着千岁教令前来稽查,回去自有她老人家发落。”

“赖爷爷救我,赖爷爷救我!”贾芹变脸如翻书,滑在地上就要磕头,“芹儿知道错了,求您替孙子遮掩一遭!”

赖大唬得腿软:“快!快!把他架起来!”

贾府风俗,伺候过长辈的奴才比年小的主子还有体面,颜氏却听不惯,曾经当众向贾玫几个表态:“内宅里见着有春秋的管事娘子,叫声林大娘、吴大娘是方便称呼的意思,还能真与主子比肩么?日后再叫我听到头面管事恃宠自傲,挟制族里主子唤叔呼爷,一顿板子打得半死,统统发卖到叫人祖宗的地方去!”

因着如此,纵使见到族中断奶的娃娃,管事们也不敢有分毫失礼。

林之孝细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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