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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床榻瞧了一眼,先问御医金琮的症候。

御医回道:“依脉象似是肝火过胜,然又不当这般危殆,且太孙体表不热神志昏迷,反倒像痘疮不发的样子。”

“昏话!”颜氏瞪眼,“太孙早已出花,哪里再生痘症?”

御医赶紧俯跪:“臣学艺不,臣罪该万死。”

颜氏近前,发现金琮面色潮红,果与昔日出花之状相似,试了脉息,又没察觉大恙,眼中带出困惑来。

金琮昏迷,只知梦呓难受,并不能道出切身感受,颜氏盯住金昊许久不曾言语。

金昊麻了头皮:“姐姐,是我有不妥的地方么?”

颜氏转头吩咐:“取匕首、银针、冰块来,再拿个盅子放这儿!”

太医那儿有现成的银针,金昊打发随侍太监将书房里的短刀拿了来。

颜氏又命贾茂:“车前草你认得?奉着太子妃娘娘去大明宫采些来,越多越好。”

太宗皇帝过世后,大明宫有些荒废,颜氏即着内务府拾了花园,自有宫人常去照管。

太子妃忙道:“我自己过去就好。”

颜氏摇了摇头。

皇太后吩咐身后的嬷嬷:“好生伺候着茂哥儿随太子妃过去,他亲自采的效力更好。”

太子妃顿悟,领着儿子行礼而去。

颜氏支走他们却是另有所图,褪去金琮的衣袖拿冰镇了片刻,示意金昊托盅上前:“在这儿划一道,别把血撒了。”

金昊并不多问,忖着力道轻轻一割,立时挤了半盅血出来。

颜氏按着金琮的手腕示意御医:“查一查!”

御医恍然大悟,赶紧拿银针验血,帝后夫妻并皇太后与金昊这才明白她的用意。

确认再三,御医回道:“千岁,太孙之症并非因毒而发。”

“知道了。”颜氏横抱金琮,手上已有触动:“金太子,帮把太孙翻过身来。”

太子依言而行,颜氏脱了金琮里衣:“病根找到了。”

众人又喜又惊,都凑到床前往金琮身上看。

皇太孙的腰背一线水疱,御医有些受惊:“这难道是”

“腰缠火龙!”颜氏微微点头。

皇太后忙问:“症候可险?”

颜氏沉吟不语。

太子妃与贾茂避过血腥一幕,采了车前草回来,见状央求颜氏:“姐姐,还求你救救琮儿。”

颜氏即命御医:“拟了处方予我过目。”

“”御医觑着颜氏脸色问,“千岁”

颜氏打断道:“你叫谁呢!”

“啊?”御医猛的反应过来,“臣万死!臣万死!”

皇帝恼怒:“有话快讲。”

“是!是!”御医磕着头掉向颜氏,“臣是想请示殿下,要用催发的方子还是用消肿的方子?”

颜氏冷声道:“都到如今了还怎么压回去?”

院使院判重新试了脉息,聚在一处拟了方子呈给皇帝,皇帝挥挥手:“拿给大公主看。”

颜氏大略扫了一遍:“拿药吧。”

“但”御医有些犹豫,“万一大火,皇孙未必熬得住。”

“你还有更好的法子?”颜氏斥道,“皇家白拿俸禄养着你们,就知道明哲保身。”

御医再不敢多嘴,退到偏殿备药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史湘云很不可爱

☆、幼吾子幼谁足佑急人之急难自济

一副药喂下去,颜氏说道:“估计要等晚上才能发热,皇上可要先奉皇太后回宫稍歇?”

“姐姐说的是。”金昊请驾回銮,“有儿子和媳妇守着,皇祖母想来也累了,还该早去歇着,别为小辈劳神,反教我们心下不安。”

贾茂拉拉颜氏的衣襟:“娘,你也家去吧,弟弟这会儿该找你了,我留下守着琮弟弟。”

太后想说什么,思及过往又把话咽回去。

太子妃却没太后的城府,脱口即道:“你不能走”

皇后变色:“太子妃,你的体统呢?”

太子妃觉察失言,赶忙赔罪:“臣媳一时情急,姐姐见谅。”

“太子妃言重了,照顾继储原为臣妇之职。”颜氏摸了摸贾茂的头顶,“太孙还没痊愈,娘要守着他才放心。”

贾茂敏感地觉察到气氛不对,看着颜氏没有说话。

因为太子妃的一句话,从皇太后到皇太子都觉尴尬,颜氏奏道:“臣想趁时谒奉先殿行祭,祈告祖宗保佑国祚。”

“还是你想的周到”皇帝自无不准之理。

颜氏又嘱贾茂:“你许久没给太姥爷磕头,与为娘同往。”

金昊急道:“我陪姐姐一块儿去。”

颜氏微微颔首:“太子爷还是守着太孙为好。”

与太庙有差,奉先殿仅为历代帝后供奉之所,正中是taizu皇帝与taizu皇后的神位,偏一格是太宗皇帝的神位,颜氏上了香,走到供奉御影图形的左厢驻足不语。

贾茂仰头说道:“娘,这是您给太宗太姥爷制的画像。”

“太宗皇帝”颜氏不自觉地落下泪来,“茂儿,娘的祖父也就是你颜家太姥爷走的早,上一辈的亲人,最疼我的是你康王太姥爷,我三岁时姥爷带我进宫,太宗皇帝很喜欢,赏了一副冠帔给我,而后更是长居内廷,宛如皇孙,娘小时任性,经常顶撞太宗皇帝,可他从来没有动怒降罪,后来你太子表叔受册住进乾清宫,有了好东西还是先给为娘后予太孙,宫里都说娘是当着太宗皇帝家的跋扈皇太女,第一得罪不起的人物。”

贾茂安慰母亲:“娘这么好,怎么是跋扈呢?”

“茂儿,太宗不在了,没有护着的人,娘就是真的跋扈也得敛性情。”颜氏擦擦眼泪,“你也得记得,以后不能仗着皇宠无所不为,否则”

贾茂毕竟年幼,颜氏并不方便把说的太露骨。

“娘,我懂的。”贾茂认真地看着颜氏,“天家无情!”

颜氏略感惊讶,欣慰地点点头:“好,茂儿也是大孩子了。”

娘儿俩在太宗影像前说着话,金昊的随身内监前来请驾用膳,颜氏擦了脸,径携贾茂往东宫而去。

眼泪是极好的减压器,从奉先殿出来,颜氏又变成了仪态庄重的鲁国公主。

皇家人并非不知廉耻,皇后就劝丈夫:“早先我便说‘有难思忠臣、国治杀良将’,大公主有四代之恩,也不是琮哥儿的保姆,咱们不能忒欺负人了。”

皇帝不悦:“早先她弄出那样大的动静来,要是这会子给恩典,朝上朝下的怎么看朕?”

皇后淡淡地说:“那容易,你就找有异议的救你孙子。”

皇帝心烦气躁:“且等琮儿见好再说。”

皇后叹息一声:“你别忘了,闰儿是正经的贾家外孙,大公主是贾家媳妇,屡屡抚佑琮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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