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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顶四抬的轿子,加上丫鬟小厮、随从侍卫、乳母保姆,乌压压盖了半条街去。

到了禁内,贾瑚领着贾葵贾茂往乾清宫去,颜氏与贾萱改坐步辇,到坤宁宫殿门口才抱着儿子下来。

石皇后头一遭见双生子,满是欣慰的说:“吃了好些苦,如今都值了。”

颜氏行大礼:“这几个月让舅妈心不少,都是儿臣的罪过。”

“快起来。”皇后笑道,“生回孩子,怎么客套起来了?”

娘儿俩说一会儿话,乾清宫内监来回:“主子娘娘,万岁爷有旨,今日晌午在宁寿宫摆家宴,款待两位小公子。”

皇后挥手叫其退下,因向颜氏笑道:“咱们这就过去吧。”

皇太后见着俩孩子十分喜欢,赏了许多金贵的见面礼给他们,颜氏代儿子谢恩后方道:“我竟像打抽丰的,皇后舅妈赏,您也赏做晚辈的都没有孝敬长辈,反叫长辈破。”

“头一回见曾孙孙,这是该当的!”皇太后笑吟吟地说,“你端午送的凉席我叫她们铺上了,比内务府进的凉快好些。”

“您喜欢就好。”颜氏笑道,“这是天山冰蚕丝织出来的,夏日铺了不生蚊虫。”

“再有这样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就好,我是老天拔地的人,你舅妈又孝顺,缺了谁也没缺我的,你花钱盖大园子,眼看着有了四个哥儿,萱姐再长一轮都该议亲了,正该为他们打算。”太后拍拍颜氏的手,“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

又过一时,李贵妃、黎妃并太子妃妯娌与公主们陆续抵至,皇帝带着诸子与贾瑚爷儿仨也随后过来,向太后请安后都去看贾茗贾英兄弟。

双生子和龙凤胎在皇家都属于“稀罕物种”,金笑道:“姐姐是内外的能干,连孩子也这般讨喜,下回再生,说不准就是一对姑娘了。”

颜氏看了金昊一眼说道:“我可有这样大的财力预备嫁妆?”

金是知道颜氏家底的:“您可是妄自菲薄了。”

颜氏微微一笑:“趁着没吃饭,儿臣得向皇舅讨个恩典。”

皇帝诧异地看着她:“说来听听。”

颜氏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奏本呈上去:“这件事儿想请您恩准,日后让儿臣参决做主。”

皇帝揽奏点头:“这个容易。”因命夏守忠,“取朕的朱笔来。”

太后嗔怪:“一顿家宴也漏不了政务。”

皇帝笑道:“母后说的是。”

帝后现有儿媳四人,加上嫔妃二人、新晋的潍城公主和小公主二人、皇太后并颜氏母女,正好凑一桌。男方那边则是太子并六个皇子三个皇孙以及贾瑚父子三人,也刚好是一大桌。

颜氏瞧着特准上席的贵妃淑妃,心里是满满的同情:再高贵的侧室也是妾,李贵妃还生了皇长子,论起品级,除了皇太后、太宗贵妃和皇后外只她与太子妃略高半筹后面的两个还是晚辈。这也是变相的生不逢时,远的不说,义直郡王的生母明太妃仗着儿子是皇长子,与甄贵太妃组成了太宗后宫的“哼哈二将”,直把皇太后的头风气出来。虽说现今撇在后殿青灯古佛三卷经书的熬日子,好歹是有过风光时候的。再看看李贵妃与黎淑妃,打从石皇后入主东宫,这两位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甭管历朝历代出了多少逆袭正室的卫子夫,鲁国公主殿下半点儿看不出李贵妃有成为唐宣宗生母的潜质。

酒过三巡,颜氏拿眼一扫,欠身向皇太后婆媳致意:“我去陪皇舅喝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骂声越来越多,给我一个烂尾的理由

☆、摆家宴皇嗣论道求一诺女储讨情

说是要给皇帝敬酒,颜氏却把目标对准了次席的皇太子殿下。

金昊忙站起来:“姐姐。”

颜氏举起杯子:“三弟,太宗皇帝在时,咱们俩曾讨论旧史,有一段“君子之泽、五世必斩”的话,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金昊正色道,“头二十五年的天子为立业之主,必会知道民间疾苦;后二十五年天子为勤政君主,因国是粗定,亦不能稍有懈怠;再二十五年天子为劳心君主,内忧外患自此祯定;百年天子是无为君主,承先代法度积累万民之富;第五代天子是守成天子,国运转衰多由此生”

颜氏考问:“五代不衰,以何为仗?”

金昊答道:“仗法度之变通:不因四海澄平好大喜功、乱弃成法旧制;不为时事有更得过且过墨守成规。”

“不独帝王,世间万事无外此理。”颜氏一饮而尽,“贾家从曾祖算起,迄今四世三公,于葵茂茗英兄弟,恰至五代,我借太宗、皇舅荣宠,忝居千乘尊位,夫家荣宠,贵胄极矣,所惧者一为天子见疑,妄杀功勋之后;二恐欲壑难填,袭公待王,生就隋文宋祖志向”

贾瑚手上的筷子应声而落,额角一滴冷汗流了下来。

还是皇帝打破了僵局:“你这话说的,好教朕怀疑兴武存了异志。”

“皇舅,都道苏睿跋扈,然于元勋,仅止侯封,假京畿权柄藐视天子,终遭杀身大祸。贾瑚居司马要职,外有姻亲布列朝堂,内具从妹见宠东宫,皇舅比于周武,三弟好似周宣,周静何人,尚需后观。”颜氏放下酒杯,“太宗皇帝言儿臣与太穆皇后类,临机决断、挽舅家危难,更胜于彼,然果至当时,为保子孙,儿臣必效独孤皇后,戒夫‘骑虎难下’之理。”

皇帝勉强笑道:“朕以兴武为腹心,兴武为朕驸马,岂能忍心相负?”

“皇舅恕儿臣愈矩。”颜氏持壶在手,“刘宋檀道济,号为南朝之长城,死作含冤忠将,生未必不做篡位萧陈。”

皇帝由她斟酒:“以你之见,朕需仿效宋文帝不成?”

“并非如是。”颜氏把金琮招到跟前,“儿臣愿求三代天子恩旨,翌日见疑,请罢贾门封秩,予薄田十亩以为生计!”

席间寂然无声。

皇太后忍不住说:“何至于此!”

颜氏微微一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今臣冒昧,求皇舅代三弟允,请三弟为金琮诺。”

皇后恍然大悟,旁席插话:“此求当允。”

皇帝虽然不解,见发妻开口,也便应了,金昊仿效父皇,替儿子饮了一盅。

“今日家宴,不许再讲这些不吉利的话”皇帝看一眼脸色惨白的贾瑚,“瞧把兴武吓的!”

颜氏归坐:“常怀畏惧之心,未必便是坏事。”

从皇宫出来,贾瑚抱着儿子挤上了马车。

犹豫了片刻,贾瑚试探着问:“你是怕我功高震主招来杀身之祸?”

“当然”颜氏睁开眼,“不是”

贾瑚大为不解:“那你”

“瑚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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