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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贾敏说起许多贵妇托她探听贾玫的亲事,张夫人不欣慰“孩子们都已长成”,遂与长媳商议:“额外拿些光鲜料子给她裁衣裳,再打几样时兴的首饰,节下串门妆扮体面才好。”

话音未落,春兰接着贾定送的银票进来,因笑道:“方有外客送了炭供,大爷叫奶奶酌情花用。”

颜氏展开瞧了一眼,因笑道:“果然是母子连心,他就会替太太分忧解难。”即命春兰,“这注银子不必进账,去银库兑了散的,拿四千两给大姑娘、二姑娘置办年节的头面衣裳,余下一千,倾了金银锞子,额外让姐儿俩赏人用。

贾敏咂舌不已:“有福的才做贾家姑娘,尽遇着行止大方的嫂子,多少公侯小姐为着是庶出竟被三五千银子打发的,更别说专门拿来置办首饰了。”

颜氏笑道:“上行下效,太太划了道在前面,我这做儿媳的正该‘萧规曹随’。”

“子孝不如媳孝。”张夫人出自书香门第,虽说早年的嫁妆多了王氏八抬,拼起价值却逊色不少,她的福气更在子女争气,单贾瑚夫妻往日孝敬的也够她风光体面陪送贾瑾出阁,是以全然不像王家姑侄那般看重黄白之物。

听到消息的王氏几乎要捏断佛珠:“府里还没分家,所有进益都该送往官中才是,如今倒拿官中的钱赚买贤惠名声,给瑾丫头还罢,玫丫头是姨娘养的,一个指头尖儿也及不上我们元春,着财物打头面置衣裳,竟舍不得让我支领宫里的打点银子,显见是知道元春福气大,使着坏不愿她出头。”

房里丫鬟装聋作哑,都当方才听到的话是幻觉。

贾敏是不吝好话的,掐着机会就赞张夫人和颜氏厚道。那些个王妃诰命都有算盘:纵使不能聘进来做当家主母,给年龄相宜的其他儿子争取一番也不吃亏。

帝后推恩养诸弟未嫁女入宫,颜氏的亲娘舅康亲王殿下不走女儿运,家里尽是小子,忠诚王忠雍王忠恒王忠顺王都有女儿入选,贾玫侍学的对象是忠诚亲王嫡女城阳郡主,城阳郡主已过二八年华,眼瞅着要备嫁晋封,贾玫自然要从“皇家女子学院”毕业。除了庶出的短板,荣国府大小姐几近完美:天子师妹、超品侯夫人的嫡母教养,一等公爵、天策上将的哥哥,内定皇子妃的妹妹以及出名护短的鲁国公主长嫂。

颜氏做过两桩极易引发误解的事儿:第一,大闹忠廉王府;第二,拦住禁军统领石国舅不让进府拿人。大青朝都认准一条,只要跟鲁国公主攀上关系,即便犯了抄家大罪也无妨碍。

有鉴于此,贾玫抢手是必然的。

颜氏还好奇:“哪个又求到你身上了?”

一把孝敬五千两,地方督抚的手笔也就如此了。

贾瑚将孙绍组的事儿说与妻子,又补充道:“我问了老爷,孙氏先祖原为剪径劫匪,两府太爷平定山西时投效军前,很是立了一些功劳,兵部议功,授了把总之职,不料此人劣习难改,进剿山贼时杀了十几个百姓冒功,其后事发,靠着先前的那点子渊源求到咱们府里,老太爷见他弓马娴熟、相貌魁梧,念及旧情开脱了死罪,因感太爷重恩,投效门下认了晚生,爷爷在时常来走动,竟拔了千户军职,等他病殁才渐渐疏远。听着口气,孙绍组新进兵部候补,又想疏通祖上的门路而已。”

“难怪出手阔绰!”颜氏冷笑道,“想来没少干打家劫舍、欺压良善的勾当。”

贾瑚刚要说话,冬梅进来回话:“大爷,贾逸在外面候命。”

“知道了。”贾瑚询问妻子,“我叫贾逸打听孙绍组的行事,你可愿意听听?”

“我怕脏了耳朵。”颜氏“哼”一声,“把孩子们叫来,预备晚膳。”

贾瑚摸摸鼻子,讪笑着出去了。

贾逸汇报结果:“大爷,孙绍组竟是天生的戏子,在您跟前文绉绉的一副谦逊模样,私下可是了不得的嘴脸,孙家搬进京城不过数月,无故丢了性命的婢女倒有两个,只因邻舍的山墙高了半尺,雨水冲到孙家院里,孙绍组派了管事带人拆房,他那邻居被打断了腿,如今还躺床上起不得身呢!”

“知道了”贾瑚挥挥手,“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纵有满腔志愿,奈何江郎才尽!

☆、贾兴武徇情迁升史太君愈礼庆寿

次日朝散,贾瑚拦下刑部尚书牛松:“牛大人可有空闲?我今日带了二两好茶请大人品鉴。”

牛松笑道:“那可是却之不恭了。”

刑部尚书牛松,表字继宗,也是勋贵出身,乃开国八公之首镇国公牛长孙,与林海是同科的进士,现袭一等伯爵,南安王徒昌身后自礼部侍郎转升刑部正印,乃姑僖贵妃为忠敦亲王生母,也算正经的国戚身份。

昔日八公,传到第三代上只贾赦因为代善功劳袭着侯爵,往下便属牛松,贾瑚虽居上官,一来祖上世交,二来牛松全才,再则忠敦亲王极受皇帝器重,素日谋事便要客气三分。

让着牛松进内堂,贾瑚即命仆役奉茶,牛松笑道:“咱们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贾瑚赔笑:“却有一桩要紧事请世叔帮手。”

“哦?”牛松诧异,“近来可没有着能惊动你的刑狱官司。”

“不为这个。”贾瑚道明难处,“世叔可能知道,自打东南暴乱后各地绿营就是一笔糊涂账,如今元气未复,冒领饷银的守将越来越多,早前陛下专派忠敦王爷查察京畿,想来地方的境况不能好到哪儿去,我这个兵部正堂难辞其咎。”

“这个不能怪你。”牛松叹道,“病近膏肓,擅用猛药岂非夺人性命?”

“虽是如此,到底不能由着他们掏空府库”贾瑚道明意图,“趁着边关稍定,正可理一理内务,纵有一时的乱子,好歹强过积弊羸弱,我且不信,能再生一场东南暴乱出来。”

“这等事我能帮上什么忙?”牛松摸不着头脑,“我们家在军中是有几个门人,怕也没有用武之地”

贾瑚摇摇头:“世叔,我是想问您借个老练的刑司,教他查办几个滑头油子出来杀鸡儆猴,得个个耍刁!”

牛松恍然大悟:“原只为这个,你看中了谁?”

贾瑚吐了两个字:“贾化。”

“雨村?”牛松点点头,“看来你是有意栽培他了,我这做上官的自要成人之美。”

晚些时候,牛松叫了贾雨村到刑部正堂:“本官新掌部务,原要多加倚重于你的,不料贾公爷讨情,要你去兵部帮手,本官忖度,你与贾公爷同姓,想来照应更便,索性顺水推舟应承下来,即日交割公务,往吏部报备去吧。”

“是。”贾雨村心下暗喜,料定贾瑚有意提拔,“多蒙大人关照,下官永志不忘。”

牛松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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