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天涯·明月·刀(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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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从帝兵山山顶丝丝缕缕一层一层的蔓延出去,李天澜安静的站在空中,无情披在他身上,长长的衣摆和宽大的袖袍在飞雪之中轻轻飘荡着,无数金色的花纹与剑气完美融合,笼罩着整座帝兵山,向着四面八方不断的穿梭。

武道到了他这种高度,可以说各方面都已经完全超越了人体可以达到的极限,剑气扩散的上万米范围内,一草一木,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在李天澜的感知和视线中都无比的清晰明显。

他看到了那架从帝兵山飞过去的直升机。

也看到了从圣州飞过来的直升机。

看到了带着漫天剑气走出机舱的燃火。

同样看到了从机舱里走出来的王逍遥。

联合势力的直升机快速逼近。

李天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燃火所在的方向。

燃火是他入世后见到的第一位轮回宫天王。

他和秦微白当初的第一次见面,燃火是秦微白的司机。

李天澜对他的了解大都停留于表面,知道她对轮回宫的绝对忠诚,知道她是惊雷境巅峰的高手,知道她是秦微白最信任的人。

这就是之前李天澜对燃火的认知。

摩尔曼斯的永恒一剑辉煌落幕后,燃火直接离开了已经名存实亡的轮回宫,甚至没有跟李天澜见过面,一直到他在荒漠监狱的时候,他才知道燃火原来才是轮回宫中最强的天王,甚至可以说是轮回宫主的影子。

一位无敌境的天王。

李天澜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觉得什么,或许是实力的提升让他的心态出现了一些变化,少了很多对无敌境的敬畏,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虽然意外,但却并没有多想。

今时今夜,时隔两年多的时间,这是他第一次在见到燃火。

燃火性格很冷。

李天澜很清楚这一点。

但以往几次并不算多的相处中,燃火虽然少言寡语冷若冰霜,但李天澜依旧可以从她的一言一行中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尊敬,无论是因为秦微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她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刚刚燃火乘坐的直升机飞跃帝兵山的时候,李天澜清晰的感受到了直升机内的那道目光。

那道目光透过机舱落在了他身上,带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没有了尊重。

是愤怒,是怨恨,是委屈,是不甘,是压抑。

无数的情绪汇聚在一起。

李天澜可以感受到燃火对的不满,但却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直升机直接飞了过去。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他看着燃火带着漫天剑气堵在了联合势力前行的道路上。

无数的剑气与剑光在他的感知中绽放出来,精细入微。

如此的熟悉。

似曾相识。

直到这一刻,李天澜才真正确定了一些事情,但同样又多了很多的疑惑。

他想起了天都决战之前轮回宫主震惊黑暗世界的那场约战。

约战古行云。

那一次,在华亭的天空学院,跟古行云交手的,应该就是眼前的燃火。

雪国乱局中,在乌兰国曾经警告过李狂徒甚至将剑气暂时借给他的,也是燃火。

那时候的李天澜就隐约感受到了对方的剑道似曾相识,对方的剑气,就像是自己的剑气一样,而且那种剑气的浑厚程度,似乎也不像是传闻中的轮回宫主那般强盛。

所以那一次,他看到的同样也是燃火。

仔细回想,他以往不多的几次看到的轮回宫主,似乎都是燃火。

李天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摩尔曼斯郊外,在他不曾亲眼看到的永恒一剑之前,他见到的轮回宫主是轮回宫主本人。

两人当时爆发了最为激烈的一次争吵。

她骂他是混蛋。

他骂她是贱人。

那个把所有的一切,甚至连生命都给了自己的...贱人?

脑海中的某一根弦突然崩断了一样。

强烈的心跳声在胸膛内不断的震动着。

是他的心跳,但却又不像是他的心跳。

不知道多远的远方,似乎有着另一颗心脏正在跟他的心脏同步的跳动着,越来越快。

那一日的摩尔曼斯,轮回宫主对他提出的最后一个要求是抱抱她。

而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

极北方的那座小城里,他抱住她的时候,她用手中的刀锋刺穿了他的身体,冰凉的刀刃几乎是贴着他的心脏穿了过去,冰凉刺骨,冰彻心扉,撕心裂肺。

对于那个时代而言,那一刀像是那个时代结束的开始。

可对于李天澜个人而言,那一刀却是雪国乱局的终局。

那一刀之后,等他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雪国的乱局一切都已经结束,新时代的阳光沐浴在他身上,没有阴影,一片自由,直到今日。

所有的记忆似乎变得有些模糊。

可这一刻,他看到燃火的时候,那些被隐约压抑的记忆却突然如同潮水般泛滥出来。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脑海想起来的,却是在刀锋刺入胸口前,在摩尔曼斯林枫亭曾经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以及那些话。

“认识吗?”

“凶兵在国家手里,是镇国重宝,在超级势力手中,也是最后的底牌。”

“所有人都知道碧落黄泉属于轮回宫,但实际上,这把凶兵现在是你的。”

“那件云丝衣,轮回宫当初拿到手的时候,是她亲自出手,甚至重伤的情况下换来的,轮回宫折损了无数精锐,附属两家豪门被灭族,事后将云丝做成衣服,轮回宫又搭进去了无数的人情。现在,那件衣服也是你的。”

“轮回宫所作的一切,今后所有的资源,也都是你的。”

“你是个混蛋没错,但你骂她是贱人?”

“对,她是够贱的,什么都给你了,这不是犯贱是什么?你说对不对?”

“你不需要道歉,我也不要求你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是来不及后悔的。”

无比熟悉的剑气与剑光在眼前和感知中绽放。

没有任

何征兆的,曾经以为是自然遗忘的记忆突兀的再次泛滥。

心跳越来越快。

不动声色的催眠在时间的冲刷下似乎突破了枷锁。

刀锋仿佛又一次刺穿了胸膛。

撕心裂肺的痛楚变成了茫然。

往日的一切开始变得清晰。

“我不跟混蛋说话。”

记忆中的她似乎在咬着牙,黑色的斗篷里,李天澜从未看清过她的表情和眼神:“你也别跟贱人讲话。”

“好,那你把我放开。”

“我不。”

“放开我啊!你这个贱人!”

“我就不放,李天澜,你混蛋!”

“贱人,放开!!”

“我就不!”

“放开我啊!”

“不放,就不放!你来杀了我啊!”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脑海中不断回响。

有些被刻意压制了的记忆和疑惑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

似乎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弄清楚轮回宫主当初为什么要不计一切的帮他。

似乎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弄清楚轮回宫主到底是谁。

这些疑惑被无比刻意但却又极为自然的封印了起来。

枷锁在视线里的剑光中开始一点点的松动。

李天澜突然想起,如果他大部分时间看到的轮回宫主都是燃火的话...

那么那个不顾一切帮他最后却陨落在摩尔曼斯的真正的轮回宫主,又是谁?

“呵...”

李天澜突然发出了声音,内心剧烈的疼痛似乎要窒息,他努力深呼吸,紧紧抿起了嘴角。

“你怎么了?”

王圣宵有些疑惑。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李天澜的不对劲。

确切地说,是在燃火的剑光亮起来的瞬间,李天澜就变得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只是...”

李天澜失神的看着远方的剑光,他摇了摇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视线中的直升机开始加速。

越过了燃火,越过了王逍遥,剑光共着风雪在夜幕里闪耀。

夜幕亮了起来。

刹那之间,闪耀的剑光完全被硬生生的压制了下去,天上地下只剩下刺眼而璀璨的霸道刀芒。

李天澜陡然眯起了眼睛,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疯狂而霸道的刀光充斥天地。

光芒亮起来的瞬间,望月弦歌身边犹如实质的剑气就已经被刀光完全粉碎。

没有交流,没有对峙。

王逍遥走出机舱的瞬间,拎着刀直接出手了。

长达两米的巨大刀锋横扫过夜空,斩碎了风雪,天地间到处都是刺耳的嗡鸣,刀锋在空气之中划过,一瞬间以一种无比细微的频率震动了无数次。

狂暴的近乎毫无理智的刀光犹如滔天巨浪,汹涌着席卷一切,瞬息间将望月弦歌的身影彻底笼罩进去。

光芒在夜空之上纵横飞跃,肆无忌惮。

这一瞬间的王逍遥彻底变了,从眼神到气质,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变化。

刀光在他身边一层一层的绽放出来,王逍遥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刀,一举一动都变得无比的张扬霸道。

侵略如火。

撕裂夜幕的刀光疯狂奔涌。

王逍遥笔直向前。

他的身体在空中如履平地,迈步,奔跑,狂奔,刀光与剑气充斥天地,在他身边不断呼啸,转瞬之间,狂奔之中的王逍遥身上已经满是鲜血,剑气撕裂了他的衣服,在他身上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鲜血流淌出来,王逍遥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一样。

前冲!

越来越多的刀光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不断绽放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狂暴。

王逍遥的眼神亮了起来。

闪烁。

迅疾如风。

他的身影在迈步的瞬间直接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出现在了望月弦歌的眼前。

巨大的让人望而生畏的长刀被他死死握住,举过头顶。

下劈。

飞雪的夜幕下,闪耀的刀剑之中似乎划过了一道刺目的闪电。

“当!”

清晰而剧烈的撞击声在空中远远的传了出去。

燃火抬起了手。

一把看上去无比纤细的长剑被她紧紧的握在手里,无比坚硬锋锐的剑锋举过头顶,死死的挡住了王逍下劈的刀锋。

闪耀的剑光与刀光刹那消失。

一圈肉眼可见的透明冲击波扭曲了附近的空气,在夜空之下疯狂的蔓延了出去,两人第一次碰撞的力量直接从空中贯入地表,附近上百米的山林完全崩碎,地面开裂,公路之上一片狼藉。

鲜血从两人嘴角同时流淌下来。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两人的第一次碰撞。

李天澜的眼神再次恍惚了一瞬。

他认出了燃火手中的那把剑。

代号蝉鸣。

这是轮回宫主的剑。

论材质,论锻造工艺,论历史底蕴,蝉鸣比不上北海王氏的那把听海,比不上曾属于夏至如今却被皇甫秋水握在手里的秋水,也比不上此时王逍遥手中的那把名刀千古,但融合了十多种特殊合金并且以特殊手法锻造的蝉鸣同样接近了冷兵器的巅峰。

李天澜看着这把剑,眼神幽深,沉默不语。

直升机向前冲刺。

感受着身后的刀光,江上雨整个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陛下?”

观看着身后战局的莫莱德第一时间转过身来,看着江上雨,语气有些疑惑。

这一刻他很清楚的感受到了江上雨的气息变化。

“没事。”

江上雨突然笑了笑,不在往后看,平静道:“我们直接飞过去。”

直升机全速向前。

距离帝兵山已经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山上的灯火,好好殿堂,整齐排列的人群清晰可见。

王圣宵和李天澜站在空中,看着越来越近的直升机。

“听说你在北海刚刚上岸的时候受到的欢迎仪式有些特别?”

王圣宵眯着

眼睛,轻声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中带着十足的狠辣。

李天澜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秋水那漫天炮火毫不停歇的欢迎仪式,确实很特别。

“真巧。”

王圣宵继续开口道:“我这里同样也有一个很特别的欢迎仪式要送给他们。”

直升机飞了过来。

六百米。

王圣宵表情冷漠的抬起了手掌。

五百米。

四百米。

三百米。

直升机内,所有人紧张的视线中,王圣宵的笑容陡然变得无比残忍。

他的手掌狠狠落下。

帝兵山的上空一片安静。

风平浪静。

什么都没发生。

是...什么!都!他妈的!没发生!

没有炮火。

一点都没有。

是什么都没有!

王圣宵的笑容陡然僵硬在脸上,那一瞬间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微妙,说不上是惊恐愤怒,只是带着一抹有些恍惚的错愕。

两百米。

直升机飞了过来。

帝兵山所有的武器系统都保持在沉默状态。

帝兵山上突然安静的无比可怕。

王圣宵的身体晃动了一下。

他想起如今操控着帝兵山所有武器系统的吴轻武离开时的背影。

吴轻武。

吴轻武?!

怎么可能?!

王圣宵僵硬在空中,一时间甚至连呼吸都没有。

“哪有什么绝对的忠诚?”

李天澜眯了眯眼睛,声音平淡的开口道。

一百米。

直升机停顿了一瞬。

随即近二十道身影直接从机舱里跳了下来。

江上雨在最前方。

几位无敌境略微靠后。

在后面,则是联合势力中最强的十多位半步无敌境高手。

所有人在落地的瞬间直接向着山顶冲锋。

一片磅礴浑厚的领域在山脚下疯狂的扩张,一路向上推进。

无比安静的诡异气氛中,联合势力的一众高手依旧保持着谨慎,这一点从他们在山脚下落地就完全可以看出来。

王圣宵终于回过神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一直到江上雨等人开始朝着山顶位置冲刺的时候,他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你很愤怒?”

李天澜问了一句。

“不。”

王圣宵摇了摇头,他的眼神有些悲哀:“只是觉得很失望。”

吴轻武...

北海王氏所有武器系统的总负责人。

王天纵最好的朋友。

王圣宵小时候差一点就成了他干爹的那个人。

在帝兵山最为危急的时候,竟然背叛了帝兵山。

这算什么?

哪怕现在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王圣宵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能把他抓住来么?”

李天澜问道。

王圣宵苦笑着摇了摇头:“帝兵山的总控室有着极为夸张的防卫系统,因为要操控所有的武器系统,所以操控者的安全是必须要得到保障的,这也可以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让他不用受到外界的威胁。即便是我,想要打开总控室的门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而总控室有一条可以直接通往地下避难所的密道,避难所内有地铁专线,可以直接离开帝兵山,吴轻武如果想要背叛,他肯定修改了武器系统的启动密码,等我们进入总控制,破译密码,决战也许都已经结束很久了。”

李天澜摇了摇头,不在说话。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

王圣宵自嘲的笑了起来:“我们和东岛都将最大的希望放在了最强的火力覆盖上面,可结果,东岛的武器操控权限丢失,我们刚刚还在笑话他们,结果转过头来,我们的权限也丢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很公平。”

李天澜声音平静道。

“我有一个好叔叔啊。”

王圣宵有些嘲弄的笑了起来。

他看着李天澜,眼神诚恳:“我们确实将很大的希望放在了武器系统方面,但这并不是全部,你的存在,才是保证帝兵山结局的最大底牌。”

“所以...”

他认真的看着李天澜:“眼下这种情况,我还需要付出什么?”

李天澜沉默了一会。

他本人现在确实不好出手。

他不怕江上雨,也不怕李狂徒。

但如果两人联手,抓好机会的话,即便李天澜再怎么自信,也会受到致命的威胁。

没有了帝兵山的炮火支援,他的处境无疑更为艰难。

所以王圣宵才会主动加价,问他想要什么。

李天澜轻轻摇了摇头。

他已经没有什么需要靠帝兵山才能得到的东西。

他已经得到了最重要的。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在屹立在黑暗世界最巅峰数百年始终不曾坠落的北海王氏,已经正式的,彻底的失去了他们往日天下无敌的霸主地位。

这个时代,属于他了。

王圣宵会得到一个相对完整的帝兵山,会得到族长的职务,会得到决战的胜利,失去这个时代,这个天下,是王圣宵的代价。

可自己呢?

自己得到了这片天下,又失去了什么?

黑色的风衣缓缓从他身上脱离。

十三重楼剑阵在他身边缓缓扩张。

一把又一把的名剑围绕着李天澜旋转着。

剑气冲天。

李天澜伸出手轻轻一点,他的手指随意落在了其中一把剑上。

惊鸿剑剧烈的颤抖着,剑气沸腾呼啸。

无穷的剑气彻底变成了实质,在王圣宵眼前勾勒出了另一个李天澜的身影。

这一瞬间,说不上是惊鸿承载了李天澜的剑气,还是李天澜的剑气塑造了惊鸿。

两者相互融合,浑然天成,无比完美。

李天澜看着自己面前的另一个自己,点了点头:“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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