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孤魂独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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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州南界,几近龙江沿岸之处,倚靠望舟山北,有座弹丸小镇,名叫舟阴。

这里不过数百户人家,青石小路,灰砖矮房,并无其他任何新奇之处。镇上

甚至连家客栈也没有,停驻于此的旅人,便只能借宿在热情好客的民家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朴实而寻常,一如房檐下遍布着水击凹坑的陈旧石板,全无

引人注目之处。

但舟阴镇,却是丰州最有名的地方之一,至少,对武林中人几可称得上是如

雷贯耳。

只因镇上最大的姓氏,是谢。

谢清风、谢烟雨的谢。

与如意楼并称二楼的清风烟雨楼,便在镇南的望舟山上。

遥望那一片令人心醉的青葱碧翠,置身于媚润如丝的朦胧烟雨之中,无论是

起身子舒了个懒腰,缓缓道,“我知道的,都对

云丫头讲过,我不知道的,盼儿也必定私下对云丫头说过。你有事情想问,问她

合适。”

他转身向那间茅草屋走去,道:“老头子中午烧鱼,你和云丫头记得过来尝

尝鲜。”

我已是个老人,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已不想再提。这句话南宫盛没有说出

口,也不必说出口,那苍老的双眼中流露的哀伤,已足以打消聂阳追问的念头。

也许,云盼情带他过来,也只是为了让这老人看看,看看他没能把握到的一

段未来。

直到此刻,聂阳才真正对南宫家的事情有了一丝真切的感觉。那个在回忆中

仅剩下残破片段的女孩,由她的祖父宣告了真实。

作为世家旁系,聂家近五辈中就有三代与南宫家结亲,聂阳祖母聂老夫人,

便是南宫家的庶出。由此看来,同样出身不好的南宫盼,在这儿干嘛,咱们上山去见我师父师伯,

中午回来喝鱼汤,怎么样?”

聂阳自然只有点头。

看来,云盼情并没有刻意隐瞒,她所知道的事情,可能真的与他报仇之事并

无干系。

但现下情形已有不同,任何可能涉及他身世的蛛丝马迹,他都不愿放过。等

到合适的时机,也该好好的问问她了。

而且,他也有些想要知道,自己当年,到底错过了什么。

那两匹好马,就留在了镇剑轩中,此后山道陡峭难行,也没有骑马的可能。

两人一路沿山拾阶而上,并不施展轻功,不时左右观望,像是前来游山玩水的

旅人。

到了山腰,树茂林深,原本还能隐约看到的竹楼一角此刻反而隐没无踪,石

阶遍布青苔,无比滑溜,看来若没有几分轻身功夫,上山给这二位请安也要冒着

摔跟头的风险。

云盼情倒是轻车熟路,在光滑石阶上不仅没放慢步子,反而一蹦三跳加活

泼,抬手折下一枝叫不出名的小花,在身前甩来甩去,与平时大有不同,到加

符合她那带着三分稚气的可爱面容。

聂阳可不如她那般熟练,只有小心稳住下盘,快步跟上,几次脚下一滑,都

是靠轻身功夫迅速定住身形,尽管落在后面,还是忍不住面上一红。

到了一处岔路,云盼情突然停下步子,聂阳在后停的匆忙,险些一头撞上面

前罩裙中丰盈初显的紧致臀尖。她回头道:“聂大哥,你说,咱们是先去见我师

父师伯,找你妹妹呢,还是先去看我家小姐?”

看来,这两者并不在同一条路上。

如果是早些时候,他定然是毫不犹豫要先去见了挂心已久的妹妹,但此刻,

心中那种冲动却无疑指向了那个有缘无份的女子。

“咱们……先去看看她吧。”

云盼情听到这句话,脸上又绽放出了柔和的微笑,“好,这边。可小心些脚

下。”

这次,她伸出了手,拉住了他。

她的手很小,很软,只有掌心隐约感觉到的硬茧残痕才能让他感觉到这是一

只用剑的手。

但他知道,这只手的主人,并没有一颗用剑的心。

也许正因如此,爱惜弟子的谢清风才不惜将自己的佩剑交给她,靠兵器之利

弥补这不足。

绕过了几处没有石阶的山坡,趟开了一片灌木,二人骤然转入一处半山浅凹

之中,一道小溪斜冲而下,将内凹的这片平坡割分为二,溪畔长满了野花野草,

不似有人打理,一片纯然景象。

而就在这似无人迹可寻的天然草坡尽头,背倚陡峭崖壁,静静坐落着一座简

陋土坟。

黄泥为丘,花草为环,一条青石竖立,两株桂树在旁。

聂阳心头莫名狂跳起来,他松开云盼情的手,快步走向那清冷孤坟。

那条青石墓碑,阳面则刻着清秀工整的七字“徒望聂门南宫氏”,右下一行

小字“孤魂一缕自立”。

“这……这字是她亲手写的?”明明是疑惑,聂阳却仿佛心底本就已有了答

案。

云盼情点了点头,“小姐一知道自己时日无起身,转过去面

对着墓碑,双手撑着石碑低下了头。只能隐隐看到双肩在微微颤抖。

默然片刻,他才转过身来,面上已经恢复了如常的平静,他清了清嗓子,柔

声问道:“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关于我的事?”

云盼情微蹙秀眉,沉吟道:“她经常会说起你,可都是些没紧要的事。她说

你自小就没有母亲关心,看了令人心疼。还说起过聂老夫人对你格外疼爱,原本

那次搬家,要不是身体境况不佳,还想要把你留在身边不叫你养父母带走。呃…

…还有都是些与你幼时共处时留下的残碎印象。说不说,也都无关紧要。”似乎

是想起了南宫盼提过的聂阳幼年什么趣事,云盼情面上微微一红,低头微微一笑。

“看来……关于我的亲生父母,始终还是要从长辈身上问起了。”同龄人那

时侯都还是孩童,即便知道什么,也早在时光长河中洗沥殆尽,不可捕捉了。还

不如午饭时旁敲侧击的问问南宫盛,兴许能知道些什么。

“那,咱们走吧。也该去见我师父师伯了。”云盼情抬眼看了看天色,轻声

催促道,“你还有什么想对小姐说么?”

聂阳沉默片刻,一手抚摸着墓碑顶端,一手拉过云盼情的柔荑放在碑上,沉

声道:“我……也许这么说会辜负你的美意,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盼情的使命,

就到今天为止吧。父母血仇,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即使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打

算让她插手。你的好意我记在心里,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至于盼情,就让她带

着你未尽的命数,替你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吧。”

云盼情有些吃惊的抬头望他,小声道:“聂大哥……你这是,嫌我碍你的事

了么?”

应该是又念及了心中血仇,聂阳的神情又变的不可捉摸,他微微摇头,道:

“你已帮了我很到编扎的竹门之外,

他才愣了一下,缓缓回头,接着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喜悦之色,高声道:“哟!

小师妹,你回来了?”

这一声中气十足清亮悠长,不要说两栋小楼,怕是连后山的飞禽走兽,也能

听得一清二楚。聂阳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看了看云盼情。

云盼情自然十分了解自家师兄,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推开竹门道:“四哥,

我没给你带什么礼物,你可不许生气。”

“你这丫头哪次记得带礼物回来了。为这生气,哪里还气的完。”一声娇笑,

两抹纤细苗条的倩影并肩走了出来,均是花巾包头,端着竹编笸箩,袅袅婷婷走

向谢四少爷。竟是一对儿一模一样的双胞丽人。

云盼情嘿嘿一笑,道:“二位四嫂,你们忙着,我先进去请安了。”

谢家人丁单薄的态势,看来自谢清风之下,算是彻底终结了。坐拥九凤的风

流剑客,倒真是虎父无犬子。

“丫头,还磨蹭什么,老四那么大的嗓门,你再不快点,你师伯可要不高兴

了。”才进了左面小楼,便有个肌肤微黑高挑健美的妇人笑吟吟的提了句醒,匆

匆一瞥便已能看出,年轻时必是个姿色非凡的美人,在唯一的窗前,正笑吟吟的打量着他们。

从江湖传闻推断,谢清风怎么也该有四十五岁往上,可看他容貌完全还是三

十着,偷懒么?”云盼情依旧

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想来和师伯平素便是这么说话。

谢清风摇了摇头,笑道:“天气太热,少了你这丫头扇风,为师坐不下去。”

他淡淡扫了聂阳一眼,收起玩笑口吻,道,“这是聂清远的儿子?”

聂阳立刻拱手道:“晚辈聂阳,拜见楼主。”云盼情也道:“嗯,就是他。”

谢清风看了他两眼,道:“长的不算英俊,资质倒是不错,小杜这传人,找

的倒也不错。”他视线上下扫了一遍,又道,“不过一个大男人年纪轻轻,怎么

看不出半点阳劲。是酒色无度淘虚了,还是被谁伤了阳维?”

聂阳不知如何答话,云盼情在谢清风身边答道:“师伯,他是自己断了阳脉。

为了强练幽冥九转功不至走火入魔。”

本以为要被这前辈就此鄙夷,不料谢清风先是眉头微皱,紧接着哈哈一笑,

赞道:“不错,有胆气。想达到常人不能及的境界,本就要敢走常人不敢走的路。”

他似乎对聂阳颇有几分兴趣,这次对着聂阳问道:“小杜也是用剑,聂家也

是用剑,你的剑法呢?为何抛下转去学什么幽冥九转功。破冥老道的功夫,进境

虽快,可后患无穷,他这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把弟子都想得和他一般天赋过人

聪明绝顶,留下的武功稍出差池,就要大伤元气。这些你都不知道么?”

聂阳只有答道:“晚辈没有余暇求稳,也顾不得有什么后患,只求进境神速,

快些将功力提高。”

谢清风抬手阻住想要开口的云盼情,淡淡道:“你若急着去杀一个武功比自

己高的人,应该找你那狼魂同门南宫楼主,向他借七星门留下的暗杀之术才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既然已经不择手段,又何苦拘泥于武功进境。”

谢清风目光凛然,继续道:“你甘心自绝阳脉,来为幽冥九转功铺路保安,

难道一门心思,仍只是为了报仇雪恨么?”

聂阳心神巨震,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谢清风语气此时却专为平缓,沉声道:

“聂兄弟,我知道幽冥九转功一旦习得邪法,对男子可谓是天大的诱惑。你又有

报仇为借口,就连身边人也不能说你什么。可既然我的徒儿铁了心要帮你到底,

我总不能看她陪在一个心魔渐盛之人身边。”

他顿了一顿,似是有些不太情愿,但看了一眼云盼情,还是道,“你若有心

修正,看在丫头费心费力的份上,我可以出手帮你,虽不能续上你的阳脉,但废

去你体内的九转邪功,还不成问题。你可愿意?”

聂阳抬眼望去,云盼情并无吃惊之色,像是早就料到会有此一说,甚至可能

早就存了这心思,就算谢清风不提,她恐怕也会暗地求他帮忙。心中微起怒气,

聂阳双手抱拳,道:“不劳前辈大驾。你说晚辈私心也好,借口也罢,我既然已

选了这条报仇的捷径,便不在乎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有机会杀掉那人,七星门

的暗杀手段也好,带来心魔的九转邪功也好,我都愿意一试。前辈的好意,晚辈

心领了。”

云盼情面露失望之色,倒是谢清风早已料到一般,微微点头道:“你既不愿,

我也不勉强。只盼你就算失魂发疯,也莫伤了我的徒儿。”

云盼情立刻接道:“师伯,聂大哥不会的。这些日子我一直看着,他心里,

还是好的。”

谢清风也不反驳,只是淡淡道:“你将来总会明白,不是所有事,都是人心

可以控制。”他不愿再谈这些一样,转而道,“你师父一直很挂念你,咱们该去

看她了。你中午必定又是和那老头子一起用饭,趁着这会儿,多陪陪她吧。”

云盼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撒娇般道:“我忙完之后,回来好好陪师父

就是,师伯说的好像我这就一去不复返似的。”

谢清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聂阳,又看了一眼她,微笑道:“女大不中留。

这话你燕师姐出嫁后,我就叫你二师娘写成字画,裱在卧房墙上了。”

云盼情双颊登时一红,扯着谢清风衣袖便是一顿摇晃,“你们都一样,不敢

说燕师姐,就拿人家开玩笑。”

聂阳跟在后面,看着这对实际上的师徒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的样子,眼底划过

一丝黯然。

曾几何时,师父在的时候,他俩也这么没大没小的说笑过,比起姑姑那里反

复提起的怨恨,辛苦枯燥的练功,反而因为师父的存在而成了快乐的时光。

究竟从何时起……这些记忆,都被他刻意匿藏了呢。

他微微摇了摇头,问道:“谢前辈,另一边是女子居处,晚辈是否不便随行?”

谢清风头也未回,摆了摆手,道:“哪来那许多麻烦规矩。你妹妹住在那边,

连带着我那小子也整日守在姑姑楼中,你过去一并见了,省得麻烦。”

聂阳只有应了一声,继续跟在后面。心中不觉有些忐忑,月儿不是什么大家

闺秀,传闻谢烟雨因病卧床已久,喜好静养,若是待在一起,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吧?

才走到另一栋楼中,还未到楼梯口处,便听到楼上一个清脆的声音银铃般问

道:“谢姑姑,你不是说他们马上就会过来吗?怎么还不见人啊?”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熟悉语声,聂阳顿时心中一宽。但一想到还有噩耗要转达

给妹妹,眉心不禁又紧锁在一起。

不论如何,该来的,总是要来。他叹了口气,跟在云盼情身后,缓缓走了上

去。

乳硬助性 第六十七章

(一)

但舟阴镇,却是丰州最有名的地方之一,至少,对武林中人几可称得上是如

雷贯耳。

只因镇上最大的姓氏,是谢。

谢特的谢。

每次和西域门派对骂的时候,都会反复提到。

极为有名。

(二)

与如意楼并称二楼的清风烟雨楼,便在镇南的望舟山上。

可作为构成的两方,却都对这个称号颇有微词。

二楼……感觉楼里人都很二一样。

(三)

杜枫一扬秀眉,笑道:“怎么,不怕跟着撞见你的志邈师兄么?他这些日子

跑前顾后,守着那新风狼形影不离,都叫人怀疑他是不是打算改投那边也混个什

么狼做做了。”

“那他有新起个什么外号么?”

“有,叫什么哈士奇。”

(四)

他嘴里说着话,手腕突的一抖,水面下鱼线猛然一颤,哗啦一声,一条半吨

重的鲨鱼直挺挺飞了出来,噗通落进老人身边竹篓内。

……

“告诉特效组,我叫他们表现这老头子武功高,不是要把这老头子弄成氪星

人。”

(五)

他心里有了几个猜测,最可能的便是两位楼主的父亲谢君安,可江湖传闻谢

君安自幼弃武从文,断然不可能有这老人方才内力雄浑的一手“钓技”。另外几

个名字则毫无根据可言,他自然不肯说出口来。

不料老人却说出了一个他绝没想到的姓氏。

“我姓操。”

“好吧……我确实想不到。”

(六)

聂阳一愣,回身伸手抚着石碑上的字刻,道:“至少,我要去了这徒望二字。

既是我来接她,下面也要换成‘m 78星云聂阳敬立’。不知她会不会答允。”

“想来不会反对,那些特摄片,她也一直很爱看的。”

(七)

本以为要被这前辈就此鄙夷,不料谢清风先是眉头微皱,紧接着哈哈一笑,

赞道:“不错,有胆气。想达到常人不能及的境界,本就要敢走常人不敢走的路。”

他紧接着话锋一转,扬声道:“我这里有双美特斯(哔——)威,不走寻常

路,你可一穿。”

“喂,植入广告要挨骂的。”

“不怕,我反正就出来跑一下龙套。等我主演,还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

“不说本子已经在构思了吗?”

“那有什么用,九个女主角,把候选的挨个潜规则完就后年去了吧。”

“有道理。”

“……”

“……喂喂,你们在做综艺节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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