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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

杨离开以后,封皓然自己在湖边坐了一阵子。

早秋的中午,风还带着些灼热,从不远处携裹来某种不知名的花香。封皓然平时很少有时间能这样放空自己,安闲地坐一会儿。绿柳垂湖,湖水青碧一片,绿色浓浓浅浅,石头被妙手雕出几节阶梯,又保留着石质的自然。

身后传来脚步声。

牛皮大底和下底间填充了软木,踩在石板上有很细微的声响,那声音太熟悉了,封皓然后脊滑过一颗冰块一样,引起他强烈的战栗。

“主人。”他没有回头,轻声叫道。

汪熹在他身后挑了挑眉:“胆子不小,万一不是我呢,封教授以后还怎么做人?”

封皓然低头笑道:“那是我活该,连主人的脚步都听不出来,以后别说做人了,怕是连狗都没资格做。”

汪熹笑着俯下身,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圆圆的东西:“趁你还做人,多吃些。”

那枚东西在封皓然嘴里滑过,调戏着他的舌头和牙齿,口腔里的温度让那玩意儿融化了些,有些苦的甜味绽开在味蕾之间,是一粒巧克力,封皓然最爱的那家。他笑得眯起了眼睛,用毛绒绒的后脑勺去蹭汪熹的腿。

两个人一坐一立,静静在湖边听了对面大爷的一整支笛。

月底,正赶上下个月初的国庆大假,封皓然去凡尔赛对账,一进凡尔赛的大门,却见门童冲他挤了挤眼睛。

“怎么了?”封皓然挑眉。

门童接过他的外套,在他耳边轻声提醒:“masterpiece正在宴会厅和duchess吃饭。”

门童与这位文质彬彬的professor已经很相熟了,他见识过凡尔赛是所什么样的俱乐部,也多多少少听到过来往的客人对行政总裁的传言。例如他看似风度翩翩的主人样,其实却是个sub,例如他终于找了一个dom,是那个不苟言笑的主人。汪熹并不常来凡尔赛,门童没见过他几次,仅有的几次帮忙拿外套泊车,那人也是客客气气的,带着些冷漠的疏离。

他很怕汪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位客人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并不是他看起来那么温和的样子。

封皓然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料到汪熹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儿。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宴会厅内。

汪熹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填果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一个侍者将酒给他们起开,一个切冰师傅在一旁切割冰块,切割得方方正正的冰块投进高脚杯里,酒液一浸,滋滋地冒出小泡来。

“我来吧。”封皓然推开门进来,接过侍者手里的托盘。

他单手端上菜,动作标准利落,一抬头却愣了。

duchess的丈夫杜先生也在,并没有戴笼头,而是西装革履地坐在汪熹对面,和汪熹神色严肃地聊天,反倒是duchess有些心不在焉,一边聊天一边给自己涂指甲油。

“主人。”封皓然站在汪熹身边,微微弯腰同他打个招呼,然后给他们三人倒酒、铺好餐巾。

等他忙完了,汪熹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过来坐。”

封皓然瞥了duchess和杜先生一眼,坐在了汪熹旁边。

“您几位在聊什么?”侍者也给封皓然上了一套餐具,封皓然端酒杯请呷了一口酒,问道。

duchess涂好了指甲油,轻轻抬手吹了吹:“请你主人帮个忙,我本科时有个学妹,和我关系很好,最近遇到些麻烦。她跟在另一个老大手底下,北京城这地界儿,自从孙老板进去里以后,就是胡家和汪家平分秋色,我想做个中间人,引荐二位认识。”

她没把话说全,她学妹那边遇见的麻烦,牵扯到目前市政厅的一把手郝书记。杜晟杉作为副书记,这一届能不能往上走一步,也全在这个案子上。

“我回国不过一年,根基未稳,”汪熹神情平静,眼底却深沉,敛着全部的情绪,“我以为这种时候牵扯上胡家的事情,对我而言,并不明智。”

胡家?封皓然神情一动。

duchess瞥了封皓然一眼:“要不是我五年前……”

汪熹脸色一敛,duchess观察到他的反应,抿嘴一笑:“不管怎么说,我总算您二人的红娘了?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嘛。”

封皓然听得一头雾水,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汪熹和duchess对视了三秒,皱了皱脸:“行吧,你赢了。让你学妹来凡尔赛,我们找个机会见一面。”

“谢谢汪先生,”duchess促狭地眨了眨右眼,“提醒您一句,有些话该说就要说,有些事该问就直接问,磨磨唧唧玩什么猜心游戏?”

汪熹咽下一口酒液。反问:“怎么,这是您的经验之谈吗?”

duchess闻言脸蛋一皱,瞟了杜晟杉一眼,杜副书记偷笑,似乎是想起他们鸡飞狗跳的曾经来。

“不许笑!”duchess有些恼,嗔怒道。杜副书记忙点头称是,不敢再逗她。

那几天汪熹显而易见地忙起来了。

他的人又开始频繁地在家里进进出出,客厅里那张议事长桌前又开始坐满了人。那些人对封皓然倒是客气,称呼他为“封教授”或者“封先生”,进出都点头行礼。联想到那次出事老高的态度,封皓然颇有些心情动荡。

汪熹,有没有可能,也喜欢自己?

他可以自如地应付杨,给他讲爱和迷恋的区别,他能确定自己的心。然而汪熹呢?主人先生从来能瞬间摸清总裁先生的心思,反过来却不行。封皓然心里没有底,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倚仗。

汪熹也不是新手,他坐在阳台上,一边看书一边想,假如纵容每个奴隶都这样闯进他的生活中,甚至还在心腹跟前挂名,以汪先生的职业来说,未有些危险,也有点扯。

那,我是不是最特殊的那个呢?

那个唯一?

这样想着,封皓然呼吸稍稍有些急促。

中秋节前夜,封皓然接到了一个未知的号码。

“您好?”做老师的就是这么惨,担心是学生或者家长有什么事,未知号码也不敢不接。

那边是一个耳熟的女声:“封教授,中秋节有没有兴趣,赏脸吃顿便饭?”

是汪熹的妹妹。

封皓然直接掐掉了电话,编辑短信就要发送给汪熹。

他还在打字,一则新短信却已经发送到了他的手机上。

“你不想知道,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汪熹在马场,一脸郁郁地说:“有次玩得狠了,被汪澹抓住把柄,捅到老爷子跟前,我就被发配到了欧洲。”

汪熹的手机锁屏是120316,太像一个日期。

duchess今天未说完的话:“五年前……”

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他执执不忘怀的、被玩得狠了的人,是谁?

那个电话又打了进来。封皓然脸色变幻了好一会儿,还是将手机扣在耳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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