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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清的身上仿佛压着千斤的重担。

知道鬼手和楚北渚关系的人很多,至少比知道鬼手和褚宗达关系的人多,但现在若是有谁能将所有事情串在一起,楚北渚越发相信,这梨雨堂内确确实实出了内奸。

任清的心底确实压着一块石头,这让他喘不过气了。年轻时的他意气风发,觉得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但现在他只能感觉到一种无力,永远在被追赶的无力。

最近的一桩桩,一件件,细想起来,仿佛他和楚北渚一起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这个圈套正渐渐紧,想要将他们困在其中,但他却无能为力,只能被动等着下一件事的到来。

“我想去颍州看看。”楚北渚低声开口。

“你疯了?”任清瞪大了双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的意思你没明白吗,我想让你远离这些是非,保护好自己。”

“我明白,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只会越来越被动,现在所有事情都脱离我们的控制了,”楚北渚越说越激动,“李戴说刺杀盛衡那单是蒙古人的单,但是蒙古人怎么可能凭空找到我们?而且鬼手当年去的就是颍州,颍州也一定有猫腻。”

任清看着楚北渚的反应气不打一处来:“你现在去就是去自投罗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想偷着去颍州的事。”

“我确实没有你聪明,但是我也不能在这坐着,看着你劳心劳力。更何况论逃跑,还没人能比得过我,我就算什么都没查出来,还能全身而退。你若是自己前往,恐怕要把命都搭进去。”

任清虽生气,但他也知道楚北渚说的是对的,若已经有天罗地网在颍州等着他们,那楚北渚去是最合适的选择。楚北渚武功最好,反应最快,若是最差的情况,起码能逃回来,只是他仍是忍不住担心。

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楚北渚,但楚北渚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那这几天,我给你整理一下,你到了颍州要做的事,要找的人,哪里可以去,哪里千万不要踏足,到时你牢记在心。现在梨雨堂里的人,我也一个都不放心,所以不敢让你带人去,你自己一个人千万小心。”

楚北渚点点头,“好,我发现情况不对就赶紧回来。”

第23章第23章

“混账东西!”盛衡将手边的茶杯重重地扔了出去,“简直没把朝廷放在眼里。”

盛衡绷着脸,浑身散发着愤怒的的气息。他刚下朝便听到了这个消息颍州参政全家老少三十余口被灭门。

他又连着摔了手边的两个折子,对着崔安海吼道:“速传大理寺卿,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刑部尚书并河南清吏司郎中,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

因宦官不能参与前朝政事,仅有能接触前朝事务的司礼监掌印和秉笔也像锯嘴葫芦一样,崔安海并不知道现在沸沸扬扬的灭门案。但他一听盛衡传的这些人,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他一刻不敢耽搁,立马叫小太监去传旨。

盛衡回宫换过常服,来不及休息,就在晏清宫召见了大臣。

不大的殿内跪了六个人,显得有些拥挤,六名大臣显然清楚发生了什么,因此战战兢兢跪在下首。盛衡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气愤。

“堂堂一省参政,正四品大员,在家中,被满门屠杀,朕竟不知我大梁治内有如此荒唐的事。连朝廷命官在那些歹徒手中都命如蝼蚁,更何况平民百姓,你们一个个都难辞其咎。找不出凶手,全都给我扒了这层皮滚回家。”

这六名官员,除吏部之外,均来自三法司,灭门案甫一发生,案子直接越过当地布政使和交到了飞龙卫手上,由颍州提刑按察使协助调查。

而这些天里,飞龙卫查到的唯一线索就是一块玉带钩。

当地飞龙卫没有头绪,自然是要向上报,因此三法司几乎是和盛衡同时接到了消息。

三法司加上飞龙卫人人自危,刚得到消息,便凑到一起抱头痛哭,仿佛看到了自己惨淡的前程,因此宦官来传旨时,正好将这几个大臣一锅端。

盛衡暴怒之下还保持着理智,他也知道再多的训斥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查案。

大理寺卿是一位老臣,于查案上已有多年经验,他先站出来开口:“回陛下,此案乃多年不曾见的大案,凶犯视朝廷威严于不顾,实乃重罪中的重罪。”

“朕不知这是重罪吗?那依卿看,这案子应从哪里破起?”

“此案关键在于案发的当场,在于仔细探查,如今仅凭三言两语的描述,和那一个玉带钩的证物,着实是困难。”

盛衡不答话,而是看向刑部尚书:“尚书你的意思?”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年纪不相上下,但却是从都察院御史一路升上来,因此对查案没有大理寺卿的经验:“回陛下,臣也以为应派人将现场事无巨细地描绘下来,再进行定夺。”

“高尚书此言差矣,”大理寺卿打断了他,“臣以为非亲临当场均是管中窥豹,不敢妄断,还请陛下准老臣亲往颍州。”

盛衡知道大理寺卿是个案痴,酷爱破案,逢案不破便吃不下睡不着,他大手一挥:“准了。”

“让颍州巡抚和监察御史写折子,事无巨细全呈上来。大理寺和刑部各派一个人,和飞龙卫钦差巡按颍州。都给我查,查不出凶手都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梨雨堂这类杀手组织归根到底是江湖组织,有着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杀朝廷命官。唯一的破例还是当年鬼手在褚宗达死后,单枪匹马杀掉了陷害他的奸臣,但也没有牵连家人。

盛衡与楚北渚有过两次接触,因此他更加相信这件事的背后又比杀手组织大得多的力量。正因如此,他的内心极度不安,大梁的国运正兴,他决不能允许挑战朝廷权威的事情存在。

六名大臣离开后,盛衡又传了柳无意。柳无意的样子吓了盛衡一跳,他脚步虚浮,面色青白,大大的黑眼圈和眼袋占了半张脸,眼睛中血丝密布。

“陛下,臣无能。”他一见盛衡就跪在盛衡面前请罪。

盛衡本来的火气已经在三法司面前发过了,现在看到柳无意稍有些不忍:“柳卿起来吧,查案重要,但是要养足神才能更好地查案。”

柳无意这几天不眠不休,亲自带着下属查案,累到昏倒数次,醒后就又继续投入查案,听了盛衡这话,心头一阵感动:“陛下,”他重重地磕了个头,“臣自请前往颍州,不查清此案真凶誓不回京。”

“你先起来。”盛衡一看他这么跪着就一阵头疼,“你是整个飞龙卫的统帅,岂可因小失大。今日颍州出事你去查案,明日河南出事你去查案,后日关西七卫,俄力思出事你是不是还要去?那皇城和京城谁来保障?”

柳无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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