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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指向北方,道:“每年冬日,狄国便会扰我边疆,烧杀抢掠。”

今年是否还会如此?

镡时观看向萧居瑁沉静的侧脸,心中一叹,狄国每到寒冷的冬季,因为缺少粮食,便经常小规模地在萧国边境强抢,弄得人烦不胜烦。

他知道萧居瑁心中所想,只不过,在其位谋其政,很多事情并非他们不愿意就不去做,如果真的到了狄国作乱之时,他不得不去边关杀敌。

不舍得又如何?

萧居瑁转身看他,声音随风飘散,“若是有朝一日,天下再无纷争便好了。”

可他明白,这只是一个奢望。

转眼到了年关,京城变得更加热闹起来,去往乌凤国的使臣也回来了,还带来了巫桑送给萧居瑁的礼物。萧居瑁亲手写信过去表示感谢。

静泉宫里燃着火盆,比起外头的冰天雪地,不知暖和了多少。萧居瑁抱着元宝,慵懒地躺在榻上,一人一猫的神情如出一辙。

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股寒风夹杂着雪花翻卷进来,萧居瑁看向来人,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关上。”就连怀里的元宝都不满地哼了哼。

镡时观将殿门关上,大步来到萧居瑁面前,神情严肃,目光幽沉,沉默良久。

萧居瑁见他如此,心里已然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竟然连年都不让他们一起过。

“狄国来袭,”镡时观声音很低很轻,“而且,来势凶猛。”他没说清楚的是潼山关差点失守。

萧居瑁平静地看着他,“明日上朝,再决定由谁去往前线。”

虽是这么说着,可当夜,两人在明黄色的锦被上抵死缠绵,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就已经注定了。

狄国长居北方,习惯了冰天雪地的生活,对于在这种恶劣气候下进行作战早已驾轻就熟,潼山关的守军将领虽然力挽狂澜,但再继续下去,失守是早晚之事,朝廷必须派遣得力大将前往迎战。镡时观、陈锋、刑楷等人可能都要授命前往边关。

翌日早朝,萧居瑁即使再不愿意,也不可能不管不顾整个萧国的安危。

下旨令定国公前往潼山关,威远侯去往蔚海关,立即动身,全力抵御狄国的进攻。

战事冲淡了过年的氛围,镡时观离京那日,萧居瑁站在城楼上伫立良久,直到再也瞧不见大军的身影。

皇宫里又变得冷清起来,所幸萧凡住进了宫,还带着雪球。雪球如今长大了,全身雪白,毛发极为漂亮,早就跟元宝混熟了,天天在宫里头嬉戏玩闹,玩累了就窝在火盆旁边取暖睡觉。

萧居瑁时不时将萧凡叫过来,让他翻看奏折,偶尔询问他的想法。萧凡虽年岁小,还在宫里傻傻待了几年,可他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萧居瑁在教导他的时候,心中常感慰藉。

除夕那日,萧居瑁将秦悠和萧成瑾也召进了宫里,带着萧凡一起,四人冷冷清清吃了年夜饭。

因为北方战事吃紧,这年过得并不热闹,不少人家的孩子都在边关生死未卜。对于萧居瑁来说,每次到边关信件的时候,他都不敢打开,生怕看到自己不愿看到的事情。

朝臣也知道萧居瑁自从狄国来犯后,心情一直不佳,他们为了让陛下开心些,于是向萧居瑁提议选秀之事,谁知刚提出来,就被萧居瑁骂惨了,还将提议的官员罚俸一年。

萧居瑁的原话是这样的:“朕每每思及边关烽火狼烟,将士流血牺牲,心中便疼痛难忍,朕尚不能亲自与他们并肩作战,自然更不能外头风霜肆虐,而宫里头却歌舞升平,诸位切莫再提此事。”

众臣看着萧居瑁眼下有些青黑,神不济,心中感动非常,这话流传出去,百姓们都道萧居瑁乃仁德明君。

因这是亲政的头一年,萧居瑁便在正月初一当日将年号改为天嘉,并让礼部着手春闱事宜。

天嘉元年二月,蒋凌考核合格,从训练营中出来,祁安伯府上欢乐了一天后,却发现蒋凌居然留了一封书信,悄悄奔赴蔚海关去参军。

祁安伯心里头既是担忧又是骄傲,蒋凌以前不学无术的时候,他心中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就好,如今他的小儿子心有抱负,没有辱没蒋家门风,先祖在九泉之下,见到子孙如此有出息,定会高兴。

天嘉元年三月,众多学子聚在京城,参加会试。同时,边关来报,定国公大败狄国,并斩下了狄国第一猛将的头颅,军心大振,一路势如破竹,逼退狄国大军,只是,定国公在杀掉狄国猛将的同时,也被流矢所伤,如今昏迷不醒。

萧居瑁接到信件之时,正在教授萧凡水舟之道,见信垂眸沉默许久,不让萧凡发现他微红的眼眶。

“小凡,你先回去练武。”

萧凡看出他心情不好,于是目露担忧地出去了。

萧居瑁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一整天,直到子时方回了冷寂的静泉宫。

天嘉元年四月初,萧居瑁在殿试上点了状元、榜眼、探花,其中状元还是萧居瑁认识之人,乃大名鼎鼎的繁知先生李简。

萧居瑁是在鹿鸣宴上接到镡时观回京消息的,听闻消息后,他差点在宴会上失态,所幸只是差点。

镡时观不是自己回京的,他是被人护送回来的,虽然性命是保住了,可人却是没醒。

人刚被送回定国公府,萧居瑁的御驾便到了。他没管其他人的惊讶,直接进了镡时观的卧房,就看到镡时观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周硕正在为镡时观换药,见到萧居瑁进来,准备行礼,就被萧居瑁拦了。

“定国公……如何了?”

周硕见他神思恍惚的模样,心中其实是替镡时观高兴的,毕竟他一直知道镡时观心有所慕,还担心他求而不得,如今见到萧居瑁这般担心的样子,真替好友觉得值了,然后回答道:“陛下请放心,他并无性命之忧,过几日便会醒来。”

萧居瑁心中大定,便坐到床边。

周硕换好药,自觉退出屋子。

镡时观面无血色,脸颊瘦削,嘴唇干裂,一双眸子紧紧闭着。萧居瑁起身倒了一杯温茶,喝了一口,便俯身下去,触上男人的唇瓣,缓缓厮磨,将之变得润泽后才放了开来。

明日要上朝,他不能在此留夜,于是在夜色降临中回了皇宫。

翌日上完朝,他又来到定国公府,镡时观依旧没醒,不过气色已经好了些许。

萧居瑁一个人在他的院子里缓缓踱步,行至书房前,就见一只大黑狗从里头跑了出来,见到他竟然还开心地摇着尾巴,围着他打转。

萧居瑁心中一动,便进了书房,来到书房的那幅画面前,驻足。

狼牙蹲在他身边,居然没有叫唤。

萧居瑁缓缓将画掀起,就看到画后的那个机关,他伸手一扭,便见身边的书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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