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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要是回不来,我会比现在难过一百倍不,我会死的,你知不知道,我会死的!”

“你不会的。”桑桑突然笑了,我有些愣神,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对我笑,嘴角弯弯,露着点儿小尖牙,孔雀似的自信耀眼,光耀夺目,“我答应过你,会一直陪着你,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很厉害的。”

我哑然,既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也不知该怎么辩驳。

陆绪言见我无话,便自作主张地跟桑桑道了别,我看着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安琪乖乖躺回被窝里,对我道了晚安后挂掉了通讯。

我扭头看向陆绪言:“现在合了你的意了。”

“别用这种看仇人的眼光看我。”陆绪言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和你一样不愿意利用一个安琪当诱饵,但是这是最后一条路了。”

“会有别的办法的。”我低声道,也不知到底在宽慰谁。

“没有,孟梁。”陆绪言毫不留情地说道,“虽然这是我头一回接触天使之城,但不是第一次调查交易安琪的黑市,我们潜入过,暗访过,也尝试过接近那些参加拍卖的权贵,所有的经验都告诉我们,一旦安琪从交易市场流入了那些人的家里,我们就再也无法找到它们的踪迹,更何况天使之城作为慈善机构甚至可以出具法律认可的养证明。”

我不死心:“那工作人员呢?从那里的工作人员身上入手不行吗?”

陆绪言怜悯地看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们没有想到吗,很遗憾,能打开那扇门的还真只有邀请函,安琪的照料与管理早就实现了全机械化,同样,拍卖当天的所有流程全部只通过网络与广播进行,没有一个人能够混进去。”

我用力地拿拳头砸了一下墙壁,没有回话。

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不仅仅是我,在座的所有人,包括自称经验丰富的陆绪言,可能都想不出任何一个更好的主意,不然不会花这么多功夫要求我加入他们;况且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我的弟弟流入黑市已经一个礼拜,陆绪言告诉我,天使之城每周会清理一次货品,这周日的拍卖结束后,我的弟弟面临的只有两个结局,不是成为某个权贵的玩具,就是被彻底地销毁。

“不要这么悲观。”陆绪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得相信你家那个安琪,我工作那么多年,头一次见到这么特殊的家伙,我听说蓝宫和红白玫瑰的人都拿它没办法,天使之城的恐怕也不例外。”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的桑桑并没有他们想得那样无坚不摧,他确实在某些方面有着野兽一般的攻击性和战斗力,但归根结底不过是个喜欢漂亮裙子、爱撒娇的乖孩子;他天真又理智,纯粹又聪慧,不通世故却能看透人心,他是个天使般明亮的人,不应该因为我牵扯进这低劣、危险且不成熟的动乱,接触那些肮脏污秽的生意与人。

我说过要保护他,他却要为我去承受这一切,如果我因此失去了他不,我甚至不敢想象,我可能会彻底的崩溃,可能会疯,也可能会死。

“告诉我你的全部计划。”我哑着声音对陆绪言说,“我得知道,我必须知道我的爱人如果加入会面临怎样的风险。”

除此之外我还想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如果可以,哪怕拿这条命去冒险也无妨,救得出我的弟弟自然最好,若是救不出,我是他的哥哥,我是这世间仅剩下的与他血脉相通的人,我们就是死在一块,也不过就是个一家人团聚的结局,至于我的伴侣,他这么好,总该被人宠爱,被人呵护,自由自在地活着。

“需要你做的并不多。”陆绪言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他随手递给我一份打印好的文件,“后天早上带着桑桑去一趟公立容所这是你的剧本。”

第14章胎死

在“圆桌会议”结束的第二天,陆绪言邀请我和桑桑一起去游海。

我当然没有心情和这家伙一起乘船游玩,但傻子都知道,这不可能只是一次普通的旅行,因为他选择的地址在海薇码头。

我拉着桑桑走在一步一陷的细软沙滩上,今天是个不可多得的晴朗天气,淡云卷舒,日光夺目,脚下的银白细沙珍珠粉末似的磷光熠熠,沙滩上游人往来,海波中飞鸟踏浪,一切都美好得不行。

桑桑不喜欢太阳,戴着白纱帷沿的遮阳帽,尽管如此我还是给他撑了遮阳伞我不喜欢来来往往的视线都黏在我的伴侣身上,他的模样实在过于耀目,在这样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任何一道目光对他而言都是亵渎。

欢声笑语并不怎么能入耳,嬉笑打闹也不大堪入目,悦动的鸟鸣,轰鸣的钟塔,祝祷的圣歌,在我听来宛如这世上恶意最深沉的讽笑,我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包起来,蜷缩进沙滩上的任意一只螺贝里,这片金银纷呈的海天之间,恐怕只有那湿润狭窄的螺窝是干净的。

远远地,我看到了陆绪言,他正站在一处甲板上,和一旁赤着上身的壮男士畅聊着,他没有戴面具,小丑的面容赫然曝露在日光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多看他一眼。

像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冲我招了招手:“孟梁,这里!”

我硬着头皮走上前,他热情地为我引见旁边的男人:“这是帕特先生,孟梁,是他借给我们的船。”

“谢谢您,帕特先生。”我僵硬地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与陌生人交流,从前只是不适应,现在却有一种如坐针毡的难耐,“很高兴认识您。”

“您太客气了。”帕特先生并不见外,哈哈笑了声,拍了拍我的肩膀,转头对陆绪言说,“那你们慢慢玩儿,有需要再叫我。”

陆绪言有些急不可耐地拉着我上了借来的快艇,他似乎很兴奋,眉峰隐隐地跳动,像是在酝酿什么坏主意,一瞧他这副样子我就不放心,于是推开了他想拉桑桑的手,自己扶着桑桑跨上船,坐在我的身侧。

桑桑乖乖地由我搀着,尽管我们彼此都知道他根本不需要。

“孟梁,带剧本了吗?”陆绪言点了根烟,坐在驾驶座上,慢悠悠地开着船。

“我记住了。”我有些不乐意地应答,昨天晚上回家后桑桑已经睡熟了,我没舍得把他弄醒,也没有心情睡觉,便看了看陆绪言给我的那个剧本。

陆绪言说的没错,我能做的事非常少,或者说,他透露给我的计划内容非常少。简而言之,我要做的就是把桑桑送进天使之城的拍卖行,把他作为一件货品引荐给天使之城的线人,让他成为本周的拍卖物,进入那所教堂的“心脏”。

而天使之城的这位线人,就是公立容所的一位副所长,分管流程审批一块,姓金,名字不详。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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