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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一般拍了拍我的肩膀,“货明天会有专人给你送去,给你看个东西作为爽快的奖励。”

没等我同意,他就按了按墙上的某个按钮,那占据了一整片墙面的巨大显示屏亮了起来,接着他播通了内线电话:“帮我接18号房。”

几分钟后,显示屏上出现了画面,我不觉睁大了眼睛画面上的婴儿室,正和豪金斯昨天下午给我看的一模一样,而我的安琪茫然地躺在婴儿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眨着那双漂亮至极的大眼睛,痴痴地看着某个方向,她总是如此,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或许只是盯着一片虚空,肆无忌惮地注视着。

高端的设备并没能让她感到舒适,不过多时她就像个婴儿一般放声大哭,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哭声则和鼾声一样响如雷震。

林路好整以暇地打开了播放器,嘶哑难听的哭声立刻清晰地传递过来,从那干嚎一般的哭喊中,不难听出几个不停重复的音节:“哥……哥哥哥……”

我低下头,不敢再看,眼眶早已变得又热又酸胀。我从没想到她头一次叫哥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巨大的婴儿好像无论做什么都要慢半拍,爸爸死了她才逮着我叫爸爸,在被从我身边强行带走后才懂得应该喊哥哥,任何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总能演变成一种悲剧。

智能机械杆模仿人的动作帮她擦去泪水,她却哭得更厉害,我转过身,背对着大屏幕告诉林路,一个月内我会来接她。

林路竟然没有讥诮地来两句废话,不过我也顾不上,飞快地迈出他的办公室后,我像是逃一般离开了容所,沿着海薇路跑了几百米,直到红绿灯路口我才被信号灯逼迫着冷静下来。

天上开始飘雨,我发现我没带那柄黑色的长伞,这个发现让我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雨水把我的脸打湿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状态好了许多。

不少好心人靠边问我需不需要搭车,或是需不需要去医院,我尽可能礼貌地拒绝了他们的好意,然后随便找了家宾馆住下我不太想面对那个突然空下来的房间,更不想闻到满屋子的助眠剂,至少现在不想。

我躺在宾馆的床上,声控顶灯渐渐地暗了下去,黑暗熨贴地按住我的眼皮,我逼迫自己尝试着睡去,仿佛这一觉睡醒之后,所有厄运都会弥散,一切都将变得全然不同。

第二天中午,能把死人吵醒的铃声把我从酒店过分柔软的床垫里拖拽出来。

我眯着眼睛打开终端接了通讯,回应的是个机械男声:“感谢您使用‘红玫瑰’投送服务,您的货物已送达静芳街308号朱湖小区,请尽快前来签,配送员正在等您,请尽快前来签,配送员正在等您。”

我烦躁地关掉了通讯,打昨天那个报警电话后,我就对这种机械声充满了厌恶。

胡乱地换上衣服抹了把脸让自己打起神,我冲出宾馆,打的回到小区,一靠近家门就被门口的阵仗吓了一跳四个穿着红色制服的配送员百无聊赖地围着一只大型礼盒坐着,其中有一个还坐在盒子上面,另外还有两个高大的保安站在门口,一看到我就冲我打了个招呼。

“孟先生是吗?”配送员的脸色比我还要不好,他们大概是在这门口等了很久了,“麻烦开一下门好吧,我们帮你把东西抬进去。”

我点了点头,掏出钥匙开了门,趿拉着拖鞋走进客厅。

两个配送员把箱子拖进来,接着请示我:“帮您拆开验?”

“我自己来。”我拒绝了他们,接过他们手里的裁纸刀,小心翼翼地裁开了封住箱子的粘胶,然后缓缓地打开箱门。

我注意到在我开箱子的时候那两个配送员警惕地后退了几步,换了两个保安进来。

这说明箱子里的东西很危险,也进一步验证了我的猜想。

果然,在我解开那一层用来防震的尼龙布后,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傅生桑蜷缩在箱子里,为普通雌性特质的礼盒并不适合四肢修长的他为了对我的合法伴侣表示尊重,请允许我用这个代词来称呼这名安琪他依旧像我昨天见到的那样美丽、苍白、冰冷,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一捧雪。

乍一看我以为这是一具尸体,但微微起伏的胸口与熟悉的药剂味说明他只是在沉睡。

“您可以等他醒过来以后再验货。”配送员体贴地告诉我。

“不了,你们先去忙吧。”我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把签单子递给我,“这孩子我见过,他很不错。”

配送员立刻如释重负地笑了,在我签完字后他们六号人逃一般的关上门离开了我的房间,只留下这个沉睡的安琪,一无所知地躺在窄小的箱子里,大约是因为睡得不舒服,他皱着眉,嘴角微微下撇,像是有几分委屈。

我把他抱起来,将他放在一旁的长沙发上,拆掉他身上用来装饰的塑料纸后,给他盖上了一条毯子,那是我弟弟小睡的时候喜欢用的,因而尤为宽大,恰好能盖住他修长的身躯。

我出门丢掉了那只大箱子,接着用拖把把适才来人留下的脏鞋印拖干净,最后打开窗,将所有不该留存的气息散尽后,家里才回复一如既往的清爽。

忙完这一切,强烈的饥饿感提醒我到了饭点,我便过去翻冰柜,打开冰箱的时候一大袋“维多利”掉出来砸在我头上,我一愣,突然想着要不要给沙发上的那个睡美人也准备一份午餐,正好我的弟弟去了别处,这包“维多利”放久了就该坏了。

就在这时,我感到自己的衣袖被轻轻扯了扯。

我猛一回头,只见我的“妻子”正弯着腰看着我,那条毛毯像披风一样半搭在肩膀上,清澈的黑眼睛因为刚睡醒有些湿润,仿佛盛着一碗水一般盯着我瞧。

我回想起他的名字,试探着喊了声:“桑桑?”

他显然能够理解,歪着头,好奇地冲我眨了眨眼睛。

他这个样子显得既乖又漂亮,一头柔软的长发服帖地披在身后,乍一看像一个从古代穿越而来的俊气少年,只是由于生得高长,俯身的时候几乎把我整个人罩在里面,强烈的压迫感让人觉得他俊美得有些邪气。

我感到自己的心跳变得有些快,大约是因为紧张,于是故作轻松地问他:“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说着指了指地上的“维多利”。

他摇了摇头,忽然身体更为前倾了一些,几乎把我整个人压在了冰柜上,我呼吸一滞,感觉浑身一冷,也不只是因为身后打开的冰柜还是身前不着寸缕的安琪。

他像是没有注意到我的不自在一般与我贴得更近,浅色的薄唇贴近我的脸,似乎是要吻我,只听见那冰冷的吐息拂过耳畔,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饺子。”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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