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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慢慢爬起来。

“我叫林路。”他不介意地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办公室,“进来聊聊吧,孟先生,趁现在事情还有转机。”

他都这样开口了,我自然不能拒绝,有些不情愿地走进他的办公间,一进门我就瞧见了正对面的墙上的巨大显示屏,以及宽阔的办公桌上摆放着的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仪器和一份文件。

我揉了揉眼睛,那份文件既不是什么卖身卖肾的黑条款,也不是关于安琪监视权的协议书,红白条纹的档案袋上七个大字:“婚姻关系登记书”。

林路察觉到我的视线,用一种极为恶劣的眼神看着我:“这就是你的转机,孟先生。”

我猛地抬起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文件袋有三种颜色,红的代表两性婚姻,蓝的代表同性婚姻,白的则是“从属关系登记”,即为没有生育能力或生育意愿的家庭配备雌性时需要签署的文件,而最常见的这种红白条纹的,则是男性与雌性进行婚姻登记时,由红白玫瑰联合签发的文件袋。

“你要逼我娶一个雌性?”我冷冷地问他。

他笑了笑,没有理会我,而是伸手敲了敲桌上的键盘,只见桌面上的两个黄灯闪了闪,转而变绿,紧接着我的眼前缓慢地升起一道手掌大小的光屏。

“请将您的右手放在上面,”他吩咐道,“如果您还想接回您的安琪,就配合我。”

我只觉得自己像一条被捏住了七寸的蛇,全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却不得不照着他说的去做。

我将手放上光屏的那一刻,一旁的仪器开始运转,显示屏上出现逐渐增长的数字,数字的颜色则由绿变黄再变橙,片刻后变化停止了,最终显示的结果是浅红色的“381”。

“再高就真的没救了,”林路呵呵一笑,“神波动值要是超过400你现在就要被关进神病院,也不用管你家那条胖虫子了。”

我皱了皱眉。

“我来给你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林路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交叠着腿,动作很随意,“法律对安琪监护权的规定是成年男性的神波动值不得超过150,你要知道这可不是为了安琪的安全着想,那个可怜的胖虫虫才没有人权,这项规定是怕照料安琪会把你们这些监护人逼疯。数据显示,百分之八十的安琪监护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神问题,其中百分之五十问题还相当的严重,而这些毛病,大多是抚养怪物的过程中被逼出来的,除此之外,哪怕神波动值没有明显异常,很大一部分监护人都因为抚养过安琪而对雌性分配产生抵制情绪这也很好理解,怕自己再生下一个怪物么。只是这样的恶性循环会给体制带来很多麻烦。”

“我不想听你讲道理。”我有点不耐烦。

“我就是非要给你讲道理不可,你不听,我就叫保安把你赶出去,一个月后寄给你骨灰盒。”林路看向我的目光中带有一丝嘲弄,他踢了踢一旁的小板凳,拿着一根教鞭模样的东西点了点:“坐下,乖学生。”

我恨得牙痒,捏紧了拳头蹲坐在那张窄小低矮的凳子上,这个视角让我觉得自己像一条坐在地上对主人摇尾乞怜的狗,只是以我们现在的利害关系,哪怕这个该死的白大褂要拿教鞭抽我,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受着。

林路很满意,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现在的波动值是381,如果它降回150以下,就有权利提出申请,要求领回你的安琪,虽然这对于你现在的神状态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好歹也是个转机,对不对?”

我觉得眼前微微一亮。

“别高兴得太早,”林路拿教鞭戳了戳我的肩膀,“首先,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们就可以把你家安琪送到红玫瑰的地下厂里;其次,你刚才的行为足够让我报警要求剥夺你的这项权利,你不如现在跪下来磕头求我给你这个机会。”

我咬了咬嘴唇:“你说话算话不?”

“哈哈哈哈,不算,我雇主说得才算。我雇主的要求就是你得签了桌上那份文件。”

“你的雇主就是豪金斯?”我冷冷地问,同时伸手把桌上的文件拿过来,打开翻看,只见婚配那一栏正空着等我签字,而婚配对象一栏则已经打印好了名字,并且盖上了红玫瑰的公章,显而易见,只要我把我的名字签下,这份文件就生效了。

我有些惊讶地发现,豪金斯要逼我娶的那个雌性有个好听的名字:“傅生桑”。

绝大多数雌性在结婚或确立从属关系之前是没有姓名的,只有一个编号,她们的姓名往往在登记的时候由丈夫决定并写在文件上,再由红玫瑰盖章认定,而已有姓名大多是因为这个雌性过去经历过婚姻且婚姻状况糟糕,从而遭到了丈夫的“退换”,此时她们的编号已被新生的雌性替代,便延用婚姻中的姓名作为称呼。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的关注点,我瞧着那个“桑”字,移不开眼睛,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林路:“谁给她取的名字?”

“它的父母。”意料之外的答案却没有让我感到惊讶,林路解释道,“它是个安琪,一个特殊的安琪,在五岁之前一直被当做普通的男孩抚养,直到入学体检的时候它父母才发现,它缺乏所有正常人应有的能力,包括语言、痛觉、安全感等等等等,除此之外,它还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

“哪怕是你家胖虫虫也会依恋你,但它不会,它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既像蛇又像蜥蜴。它攻击过所有接近它、对它示好的人,包括父母、机构的研究员、还有它的前几任丈夫,红玫瑰尝试过给它植入记忆,但无论怎样的记忆都无法让他对丈夫产生‘爱意’,哪怕对它再好,在发情期到来的时候,它还是会尝试着扼断身边所有人的喉咙,迄今为止它所有的发情期都是通过助眠剂和抑制剂度过的,当然,在和你结婚后,这些药剂都是被禁止的。”林路眨了眨眼睛,看着我,恶劣地笑,“顺便好心地告诉你,距离他的下一次发情期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具体日期没办法判断,可能是二十天之后,也可能就在明天。”

“豪金斯想借它杀了我。”我瞧着手中的文件,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

“不,我的雇主应该更希望你吃够苦头以后眼巴巴地跑过去跪在他面前求他下你。”林路摊了摊手,“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行一行地将手中的文件读完,然后抬起头问林路要笔。

林路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他将上衣口袋里的签字笔掏出来递给我,我随手接过了,单手托住文件,用牙咬开笔盖,在应该由我签字的那一栏写下了我的名字。

“真爽快。”林路像是松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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