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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桌子沿上。

没几分钟,店老板便将一碗热气腾腾汤清葱碧的阳春面端了上来。

顾小西原本不怎么饿,看到这碗鲜气撩人的细面方引得馋虫踊跃,不觉食指大动起来。

顾小西两手捂住碗沿,对着汤面轻轻吹了一吹,小小喝了一口。

一口热汤下了肚,原本被雨天冻得冰冷的肠胃瞬间便暖了起来。

店老板坐在对面看他斯文地挑面吃,指尖夹着半根燃着的烟,像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父亲,

“味道怎么样,没有变吧!”

“嗯,”顾小西点了点头,将最后一口面咽了下去,用纸巾擦了擦嘴上的油,“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味。”

店老板没有说话,将香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

“怎么不做了呢?”顾小西问道。

店老板看了顾小西一眼,顾小西指了指门上张贴的白纸,“要转让了?”。

“你看到了啊!”店老板吐了口烟圈并不怎么在意地说道。

“一直是这个味,大家都吃腻了啊,”店老板叹了口气,“现在的人口味都变了,喜欢吃新鲜的花样,这种单调无聊的味道,已经不适应时代了。”

顾小西心里有些失落,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便跟着叹起气来。

“你叹什么气啊!”店老板含着烟嘴笑了起来。

顾小西心里回想着,这家面馆自从他记事起就开在这里了,还不止,据他爷爷说,这家面馆自从他爷爷记事起就开在这里了,从以前到现在,在这样一个北方的城市里,做的都是一碗道道地地的上海阳春面,面韧汤鲜,现在吃到的,仍然是几十年前的老味道。

顾小西小的时候他爷爷就总领他来吃面,一个佝偻的老头领着一个屁点大的孩子,孩子坐在椅子上,头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碗比脸还大。

后来孩子坐在椅子上,碗还是那个碗,却已经没有孩子的手掌大了,对面的老头也不在了。

顾小西看着对面的店老板,以后连这个熟悉的味道都要吃不到了,心里莫名的伤感起来。

“那你把店卖了有想好去哪里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的事情谁说的上来呢!”

顾小西托着下巴转过头去,玻璃窗外的街道黑漆漆的,一个行人也看不见,雨好像越下越大了,不远处一盏幽黄的路灯,在雨水的遮蔽下也变得昏暗起来。

顾小西和老板都没有说话,玻璃上映着两人相对而坐的身影,一点猩红的火光在店老板的嘴边明明灭灭。

“我要回去了,一会天黑透了路上该不好走了。”顾小西站起身把伞抖了开来,将饭钱放到了店老板手里。

店老板推脱着,说是最后一顿饭了,就当是送别。

顾小西说什么也不依,把零钱塞进店老板宽大的围裙口袋里就往店外面走。

“!小西!你等一等!”

顾小西撑起伞站在门口回头望着,店老板从墙上摘了个什么东西下来,找了个外卖的塑料袋裹上,塞到顾小西怀里道,“这个你拿着吧!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以后就见不着了,留着当个念想吧!”

顾小西搂着怀里的东西,摸起来像是镜框一类的东西,他也没有细问是什么,道了谢便往家的方向走去。

夏天的天气总是令人难以琢磨,不过10分钟的路程,顾小西回到家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瓢泼般的倒了下来,绕是他撑着伞,也湿了半个肩膀和一整条裤子。

他回到家里飞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又将大厅里杂乱的泥脚印打扫干净,这才想起走的时候店老板送了个东西给他。

店老板将那画框包裹的并不繁复,顾小西简单将塑料袋撕了开,一副木色相框就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原来是这个。

顾小西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来。

这原来是三月面馆墙上挂着的一副相框,相框正中心缀着一枚老照片,黑白色,只有相框的三分之一大。

画中的人物扮着戏装,是个年轻旦角,身段风流,容貌娇丽,顾盼神飞。

顾小西小的时候就在三月面馆见过这幅画,他的爷爷爱听戏,他多多少少对戏有些了解,便拉着店老板问,“这是杜丽娘吗?”

店老板那会比现在年轻多了,好歹没有那么圆的肚子。

他咧嘴笑了笑,“这是李香君。”

顾小西将这副相片放在鼻下闻了闻。

唔,有股葱花的味道。

第9章第九章宗学

“欢迎来到由漆园游戏公司出品的‘筑梦乐园’,以下是安全提示……”

顾小西摸了摸颈间带着体温的玉葫芦,有些无聊地低头看着脚尖。这个游戏他已经进入过无数次,而这段没有什么温度和感情的女声语音提示,他也已经听到耳朵起茧。

他转头看了看那个新玩家,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屏幕,耳朵竖的像天线,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都写着“期待”两个字,生怕有哪个字被遗漏过去。

这个玩家是第一次来到“筑梦乐园”,算是慕名而来,想体验一下这个传说中的实感游戏,让顾小西给他推荐一个游戏脚本。

顾小西甚至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那个未经思考的名字便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欢迎进入情景体验游戏之《西林王》,游戏正在加载中,请稍候……”

大屏幕上的白色句点在不停地闪动着。

硕大的汉字从屏幕瞬间消失,整个空间陷入一片黑暗的沉寂。

“天下一乱一治,其所以然者何?天时变化自有之乎……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家安而天下治。祸福在君,不在天时……”

“纪善!曹纪善!”

一个稚嫩的声音脆生生的响起,众人都向那传声之地看去,只见一个粉团似的孩童从桌案前站了起来,高昂着头,两个总角神抖擞地扎在头顶,显露出骄慢的神色来。

授讲先生曹广曹纪善放下手中的书卷虚着眼朝那孩子看了看,原来是郭司马的小公子郭愈在喊他。

曹纪善先前了郭司马家夫人不少好处,要特地关照这郭小公子些个。这孩子如今刚刚九岁,是这宗学里年纪最小的学生,如今突然喊他,不知是饿了还是内急。

曹纪善不敢怠慢,忙从台上走了下来,走到那郭小公子跟前问询。

“周甫年藐视宗学,学堂上公然睡觉。鼾声如雷,有伤斯文,于圣人不敬、于天子不忠、于先生不恭、于同窗不友,请纪善予他重罚!”

那小公子人虽比桌案高不到哪里,一张嘴却是铿锵有力,字正腔圆,一串话念出来连个绊子都没有打,倒不知是谁教他的。嘴里说的虽是正经话,但从一个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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