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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后,当晚的冷餐会就成了交际和交流的重要机会。

说起来,以前遇到这种场合,绝大多数都是中餐招待,酒桌上见,可是这次来的外国客商的确比较多,前几天刚刚在酒桌上把一位法国来的客人劝酒劝到差点进了医院,这次负责招待的会议部门就有点发憷了,在一个刚刚留洋回来的小科员的建议下,灵机一动,学着外国人的常见礼仪办了一个时髦的冷餐会。

政府食堂又做不好这个,直接就找人承包了下来,会议一结束,开动了七八辆大巴直接就把与会的人员统统拉到了不远处的一家新开的五星级酒店。

宽敞明亮的西餐厅里,两边是铺着雪白餐巾的大长桌,绵延数十米,每隔一米就有芬芳的鲜花装饰摆放其间,四周围着一圈硕大的洁白蜡烛,这是已经都点燃了,和大厅顶上璀璨无比的水晶吊灯相映成辉。

大厅中心,有一个硕大的中心菜台,一个点心水果台,还有一个专门的酒水台。

正常情况下冷餐会不会像中餐一样设置特别正规的规定座位,只是在两边摆放了一下小台和就餐椅,为了照顾身份尊贵的领导和贵宾,在最前方也特设了一个主宾台。

邱明泉拿着取餐夹,心神不定地在中心菜台边草草取了一些食品,就闪到了一边的角落。

目光所及处,主宾台那边,那个熟悉背影挺拔如松,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正和几位外国宾客小声谈着什么,旁边是区里的领导,似乎也在顺便做些简单的翻译和沟通。

远远望去,那张熟悉的侧脸鼻梁高耸,眉骨英挺,和邱明泉记忆里的那张脸越来越是如出一辙。

邱明泉端着手中的餐盘,食不知味地拿着叉子戳着里面的小条嫩牛柳,心里有点恍惚。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一生中,他真正看过前世的封睿也不过就那么一个晚上而已。

躺在草坪上,躺在救护车上,躺在医院的急救台上。

加上脸上有依稀血迹和痛苦的神情,其实他并没有太真正看清封睿的长相,他每每在心中和那个成年版的封睿对话时,脑海中他的样子,一直是带了一点自己的想象的。

想象他傲娇时的表情,想象他嗤笑的样子,想象他生气时的勃然大怒。

而现在,遥遥望着远处年轻封睿的眉眼笑貌,邱明泉忽然意识到,他脑海中的那个成年版的封睿的样子,其实都是建立在这个模板上。

……随着年纪越来越接近,他们的长相和声音,终于越来越相似了。

他闭了闭眼,不敢再去看远处的那个人,也不敢再去深想、多想。

“小邱总?”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我远远看到像是你,果然是啊!”

邱明泉扭头一看,来人穿着一身神的笔挺西服,原来果然是熟人,静安区工行支行的刘行长。

“刘行长您好,下午会议好像没看见您呢?”邱明泉赶紧打起神寒暄,眼前的这位和他关系当真不错,平时企业需要贷款、办理不少业务都是直接找他,一方面自己行事也方便许多,另外也给他带去了不少存款业绩,互惠互利的前提下,这种人情交际就舒服而友好。

刘行长热情地笑着:“我下午单位实在有事走不开,但是晚上也不敢再不来了,上面总行已经和我们打了招呼,一定要在这次的招商引资会上做好护驾保航,放贷什么的都得跟上。”

“是啊,金融是万业之母,离开你们的支持和滋养,我们任何企业都寸步难行啊。”邱明泉温和地道。

刘行长哈哈笑了起来:“小邱总这话言重了,别的企业要说缺钱我还信,你们明睿集团缺钱,那我可真不信了。”

“银行从来都只愿意借钱给不缺钱的企业,不是吗?”邱明泉含笑道。

……远处,封睿一边言笑晏晏,一边目光微微向着后方扫去,正看见邱明泉和刘行长交谈,清俊的脸上始终挂着郎朗笑意,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再看时,他就随手端起身边的两杯香槟酒,客气地递给了身边那男人一杯,又轻轻举杯示意。

璀璨灯光下,他嘴角微微翘着,面容温润如玉,在一众大腹便便的中老年男人中,长身挺立如竹,仿佛是一个淡淡的发光体。

封睿盯着他轻轻碰向高脚杯的唇片,眸光蓦然一暗,忽然就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向着身边的几位客人微笑致歉:“对不起,那边有个熟人要去打声招呼,去去就来。”

刘行长又寒暄了几句,终于离开。邱明泉长长舒了口气,眼见着另一边似乎就要有别人上来攀谈,心里有事不想应酬,不动声色地就快步走向了一边的窗台。

冷餐厅特意选了带大露台的地方,从二楼的硕大露台看下去,酒店下方的花木繁茂葱郁,不知名的草木清气和花香混在一起,若有如无地飘来。

若是寻常的聚会上,露台这种地方倒是不少人隐秘私会的好去处,可是今天的餐厅里,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攀谈交际和寻找合作商机,露台上反倒空无一人地安静。

晚风从外面吹进来,卷起后方落地窗边的雪白纱幔,有几片悠悠飘来,抚在邱明泉的背上。

忽然地,那飘拂而来的白纱就静止了。有人从背后轻挽住了它们的曼妙飞舞,然后靠近了正心思纷乱的邱明泉。

“明睿集团……”低沉的声音响起来,带着种不明意义的戏谑似的,“我在杭城听韩立说到时,就刻意没有问他是哪两个字。”

邱明泉赫然回头,直直地望着身后忽然出现的年轻男人。

从下午的主席台边那一刻开始,他似乎就在等待着这一刻,也明白这一刻迟早会来,以至于他现在竟然有点走神。

……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觉得眼前的人越来越像心里的那一个。

假如说原先的少年封睿和成年总裁还有很大不同,那么最重要的原因可能来自于声音。

一朝少年偶遇,高中同校三载,那时候的封睿虽然身量已经长开,可是音色依旧是属于少年人的清朗明亮,而现在这四年之后再见,男性的变声期终于彻底过去,眼前的这个人,每次说话,都和心里那一位完全相同,叫人有种异常强烈的恍惚感。

就好像刚刚耳边这个声音,假如闭上眼睛只是倾听,那么他甚至无法分辨出来,这到底是心里的那个人在说话,还是身边这个。

“知道我为什么不问韩立是哪个‘睿’吗?”封睿淡淡开口,伸手握住了邱明泉举着酒杯的手,似乎想要接过来酒杯,又似乎只是想单纯地握着它。

然后,他忽然用力,把邱明泉的手拉近,深红色酒液泼洒了点出来,滴落在他们紧握的双手间:“因为我想和自己打一个赌假如这个字是锐利的锐,或者是瑞雪的瑞,那么我输。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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