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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了一段,忽然之间,他很想很想,再听听封睿的声音。

那个和他一起回来,守在他心底和身边的男人,这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封睿……”他在心里低低地叫,酸楚和不甘噬咬着他的心,“对不起,是我失约了。我说过,绝不丢下你的,可是现在,我做不到了。”

封睿就像哑巴了一样,完全沉默,毫无音讯。

邱明泉失望地长叹一声,无边的疲惫和绝望下,意识就要陷入黑暗,可是就在这最后一刻,他的脑海里,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想要抓住,又模糊不清。

哪里不对呢?一个念头忽然如同电光石火,在他脑海里惊鸿一瞥地闪过,他猛然一个激灵,颤抖着用尽力气,向胸前摸去。

空的。

是空的!所以封睿一直没有回应!

片刻前,他用衬衫裹好的小包还纹丝不动,没有任何损坏,可是里面的玉石吊坠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那个唯一的理由。

他来了,他在近处!

这一瞬,邱明泉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向着黑漆漆的四周,嘶哑着狂喊:“封睿!……封睿,我在这里!”

头顶上,距离邱明泉大约几米的地方,封睿急剧地喘息着。不停的呼喊声音越来越小,在风雨声和山洪咆哮的遮掩下,很难传到远处。

他的心越来越沉,冰冷的感觉从全身弥漫到心底,可就在这时,在漫天的草木呼啸和雨声肆虐下,他的耳边,忽然捕捉到了一声人声。

来自下方,缥缈模糊,却如同天籁,瞬间叫他全然清醒!

“封睿……封睿!”

不是幻听,是真的……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封睿差点喜极而泣,疯狂地猛拉绳索,嘶吼:“往下放,快快!!”

上面一阵骚动,绳索很快被放下,封睿蹬踩着山壁,身上本已流失的力气仿佛全部回来,飞快地往下坠去。

“邱明泉?!我来了,你撑住!”

一道闪电雪亮,封睿的眸子紧紧一缩下面杂乱横生的树木丛边,一个单薄的身影悬挂在那里,岌岌可危!

电光中,邱明泉用尽力气,茫然地抬起头,正和头顶封睿的目光迎上。这一刻,风雨交加、雷电轰鸣,目光相接时犹如做梦,两个人心里却都忽然觉得喜乐宁静,充满感激。

封睿猛吸一口气,看准那个牵肠挂肚的身影所在,纵身一跃!

邱明泉的惊叫声卡在喉咙,还没有发出来,身子已经被一个怀抱紧紧抱住!

同样是被雨水浸泡得冰冷,可是邱明泉却恍惚觉得,眼前的胸膛异常火热坚定。

两人的胸口紧紧相贴,隔着衣服,邱明泉感觉到了封睿胸口正中那个玉石吊坠的存在,封睿的心跳清晰可闻,仿佛正通过那玉石传递过来。

“怦!怦!……”

封睿半天都没有说话,撑在邱明泉背后的手却在微微发抖,那手掌越来越用力,仿佛是要把眼前的人狠狠按进自己的身体。

好一会儿,他激烈的喘息才稍微平息。扯过身上的绳索,他开始冷静地把邱明泉和自己绑在一起。

粗大的绳索被雨水一泡,勒在身上越发地疼,封睿选的捆绑方式大大减轻了邱明泉的难受,自己腰部却更加受力。

可是他动作温柔,似乎全然没有疼痛知觉,一片黑暗中,邱明泉依旧能看得清他近在咫尺的英俊眉目,和其间的一片温存。

再三确认绳索的安全后,他伸出手,把邱明泉的双手握住。沉默了一下,他嘴角露出一个微微的笑意,伸出冰凉的手指,在邱明泉手心里,轻轻画了一个字母。

“f”。……我在这里。

……

“快快,来个学生娃,去把灶台的火烧起来,给屋子升温!”村长大着嗓门吼,“我去拿碘酒,这就给几个娃伤口清理一下,不怕不怕,身子有点冷,能说话没昏就好!再来一个,去隔壁我家,找我娘们,说把冬天的热水袋拿两个来,快点!”

三个人中,封睿的情况最好,下去时做了简单的防护却很有效,除了手臂和脸上有不少擦伤外,没有别的大碍。

向城则是外伤最多的,穿着小背心和短裤掉下去现在全身是伤,脚底更是伤得厉害;而邱明泉外伤没有向城那么多,但是由于在雨水中脱力太久,体表温度却是最低的一个。韩立和唐郁等几个人慌忙应了一声,纷纷奔了出去,各自忙活,屋里的炕上,只剩下了三个人。

邱明泉斜靠在床上,有点昏沉沉的,封睿坐在他身边,定定地看着他。

对面,向城默默坐着,头颅微垂,一言不发。房间里的电灯泡孤零零地亮着,在他身边投射出一道暗影。

“发生了什么?”封睿终于开口,语声平静却冰冷,“你和他吵架,你先动了手,然后他躲闪,不小心掉了下去?”

他用的是假设口气,可是语气却像是陈述和断定。

向城瑟缩了一下,没有回答。半晌才茫然地抬起头,一双漂亮的凤目里血丝密布,看了看床上闭着眼睛的邱明泉,又低下头去。

封睿眯着眼,压抑着声音:“还是说,你推他下去的?”

向城浑身一颤,猛然抬起头,幽黑晶亮的眼神本有点失神,可是现在却有了幽暗火花闪动。

“睿哥……你说,我推他下去?”他定定看着封睿,脸上泥污掩盖着,看不出细微的表情。

封睿冷冷看着他:“那么是不是呢?”

向城看着封睿,浑身的划伤流着血,可是他仿佛毫无知觉,盯着封睿,半晌才绝望地点点头:“是又怎么样?”

韩立抱着一大包中草药往门里冲,正把他们这句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猛然驻足呆立在了门口。

封睿凝如刀锋般的眼神骤然变厉:“你把话说清楚。”

一股暗流骤然涌动在农舍里,向城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哈哈惨笑起来:“是我推他下去的,是我先动的手。你猜得全都对极了,那又怎样?”

韩立再也听不下去,一步跨上前,大叫:“都住嘴!”

韩立一把把封睿拉得坐下,没好气地数落:“向城这人嘴巴不服软,犟得像一头驴,你又不是不知道,激他说胡话有意思么?”

封睿眼神冰冷而阴郁,没有说话。

从小玩到大,他太了解向城的性格。向城根本藏不住心事,假如不是做错什么事,他回来时,绝不会露出那样内疚和自责的表情。

韩立伸手去拉向城:“你也给我坐下。脚底板全是血呢,还这么站着,你丫的想脚丫子废掉啊!”

向城猛然甩开他的手,逼视着封睿,半晌忽然一笑,充满隐约的绝望:“睿哥,你认识我十几年,只认识他三年。”

封睿淡淡道:“所以我很了解你。”

“了解?”向城惨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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