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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十来瓣,规规矩矩地洒落在坟前。

“成景廷?”刃唯小小地喊了一声。

连带着出声,他手都在抖。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如此庄重地喊出这个名字了。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午夜梦回时。

没有人回应。

“行了,喝酒吧。”刃唯拿小杯出来斟满,“因为你喝酒还没我能喝,所以这一杯,我就替你干了。”说着,朝坟前拜过了,刃唯将杯中梅子酒仰头而尽。

薄酒一杯……祭君前。

也就是酒入喉间的这时,刃唯望着眼前的坟,吞掉苦涩,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阴阳两隔。自己不过是慢了一拍回头,原本要和自己度过一生的人就不见了。

刃唯蹲下来,看见自己插好的香烛边有冒一个尖角。他认真地拿手去碰,发现是纸。刃唯把这一张纸扯出来,才发现是自己寄过的贺卡。

一共三张。第一次说“遇见你真好”的、第二次看烟花的、第三次说“我不后悔”的。

成景廷把这些东西都带进地下了?

刃唯浑身一抖,似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成景廷应该就算是正式埋在了这里,他的肉身和已不会再回来的魂魄都在这儿。

风一吹,树叶随风飘落。

有一叶旋转而下,落在刃唯鼻尖,再触碰过嘴唇,顺着下巴、锁骨擦过。

……恍惚间,刃唯又以为是垂丝海棠花。

市里的丧葬市场不大,连着东北方向,就是鬼门。那一片有个小社区,刃唯曾去过的。

这天,他开着车,凭记忆又找到了之前给成景廷买纸扎的店铺。没想到每日客人流量那么大,老板娘还记得他。

刃唯先下车,老板娘看他状态不好,眯着眼瞧了许久才认出来:“你你你你,就是你,这个小伙子……又来给你媳妇儿买纸扎啦?”

“哎,您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了,这么俊的小孩儿少的啦。”老板娘搓搓掌心,“我们这儿最近上了不少好货。适合姑娘的口红啦、粉饼啦,我们都有的。需要不?”

刃唯:“嗯……不用,我想买点大件。”

老板娘:“车?还是房子?都有的。叠拼、联排、独栋、小高层,要不然多给烧一座阁楼也好呀,小姑娘最喜欢了。”

“婶儿,”刃唯努力挤出微笑,“您这儿最气派的院子是什么?”

x酒店没了,我再给你烧个。

“四合院啊!”老板娘笑笑,“哎呀”一声,拍腿叫唤,“还有这儿,还有欧式建筑的呢,做得可好,你要哪个呀?”

“都要吧,中西结合一下。”刃唯说。

老板娘将东西包好之后装上刃唯的车,刃唯付过钱后一直犹豫着没走。老板娘稀罕他,又从铺子里出来,问:“遇见什么事儿了?你看你这小脸白的,印堂还发黑。我跟你说,普通人看不出来,我们这做白事儿的可看得明白。”

“婶儿,我想,我想咨询个事……”

“你说!”

“您知不知道,哪儿可以结阴亲?”刃唯咬紧下唇,“我想办冥婚。”

初夏,市内又一场暴雨。

白宣找上门儿,说想买尔曼酒店的场地给自家老爹做五十生日,刃唯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挂出了友情价。白宣一看价格还算公道,说那就帮我预订了,至于细节,再和酒店方深入交流。

连续一两天,白宣天天往尔曼酒店跑,刃唯又在前台暂时当值,只得陪他闹。和成景廷相处的那段时光里,白宣对刃唯不错,所以刃唯也不多计较。

至于成景廷的事儿,刃唯也不问白宣了。

除了他,其他人真的都记不得了。

为了躲今天的倾盆大雨,白宣先了伞冲进大厅。等出场方式进行完毕,白宣单臂托腮靠在前台,一脸惊异地说:“我的刃小少爷,你怎么跑前台来受苦受难了?历劫啊?”

他说完,伸长了脖子去瞅刃唯在看什么。

刃唯被这一嗓子喊得手一抖。

刃唯说:“就历你这劫。”

动作慢吞吞地好手机,刃唯抬起眼皮儿,睨他:“你偷看什么?”

白宣看完,还是那个样子,努力挤来,问:“宝贝儿,你是不是想……”

“别叫我宝贝儿,操。”刃唯凶巴巴地回以獠牙。

我男人指不定在哪儿偷偷看着我呢,你瞎喊什么瞎喊,出点事儿他玻璃心我也玻璃心了你负责啊?!

“行,唯唯,”白宣摸摸鼻子,“你想当通灵师啊?我跟你说这事儿不靠谱,这世界上就没有鬼,都是哄人的,灵异照片都是特效,ps的,知道不?哎,不过你知道通灵师要干嘛吗?来,哥哥我摸摸你有没阴阳眼儿……”

他说着,一只手就是不老实,往刃唯眉心摸。

一摸,白宣缩了缩脖子,乍舌道:“哎哟,真别说,唯唯,你还真他妈有。”

刃唯表情又阴郁几分:“……”

这不废话吗?

白宣赶紧打圆场:“想学不?我去庙里给你……”

“行了,陪我烧纸去吧你,”刃唯拍拍屁股站起来,“多说一个字你就别想找我家酒店办叔叔的寿宴了。”

“什么叔叔,是咱……”

“咱什么咱?别胡说八道,”刃唯指着他嘴巴,“再说我割你舌头。”

白宣听得抽疼一声,暗叹刃唯这小半年变得越来越凶残。

“哎哎哎,行,我不说,我不说了。”白宣跟上去。

刃唯一边走一边深呼吸,他被回忆独自承受得快喘不过气了。

真狠啊。

带走了所有人的,没有带走我的。

还安排回音鬼来赶我走……你是觉得我会怕死吗?

成景廷,你总说人鬼殊途。

可是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不必区分人间或是地狱。

我和你在哪里牵手,哪里就是人间。

第四十八章

刃唯又跑了一趟市里最大的丧葬市场。

上次来这边打听结阴亲的事儿,老板娘说什么不肯帮,两三句就给拒绝了。刃唯报酬给的高,那边也死咬着不松口。回家想了几天,刃唯决定自己还是再来试试。

成景廷走后,市里就常常下雨。

偶有倾盆大雨如天穹倒泻,刃唯想淋雨,不打伞往家里花园站,一站就是半宿,也不知道在等谁。后有一次刃依依半夜溜出家门和闺蜜约了蹦迪局,在院里看见弟弟直愣愣杵在那儿,吓出一声惊叫。

今日雨后道路湿滑,刃唯一双白球鞋踩得地面泥泞飞溅。

他换了薄针织衫搭阔毛衣外套出门,刃依依还说你这前后都透风,冬天不能这么穿。刃唯说冷点儿好,冷点儿清醒。

刃依依问他你是不是失恋了?

刃唯说没有。

“失恋”是指被恋爱对象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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