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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于他脑海中的声音,在此刻第一次化出了虚影,他紧紧拥住了白胥华,一句话都没有说,却已经足够安慰了。

第二日,楚子徽还是来了。

他不敢看白胥华的脸,只顿了顿,在白胥华反抗的情况下,仍旧褪去他的鞋袜,为他手脚上了玄铁制造的枷锁。

楚子徽一边为他上锁,一边轻轻道:“………师兄忍一忍,等到事情过去,我便放师兄出来,好不好?”

白胥华没有应他。

楚子徽声音都抖了,他道:“师兄太聪明了,我将师兄留在这里,还是怕师兄会走。”

白胥华笑了一声。

他眼圈还带着一些浅红,声音也是沙哑的。

他未曾发出一声讥讽,但他如今沉默的姿态,却更叫楚子徽心中沉痛。

在地宫的日子,是过的极漫长的。

硕大的宫殿唯独留着他一个人,太过安静,便也叫人觉出寂寞。

白胥华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楚子徽来这里的频率,也渐渐低了,从一日一次,到几日一次。

白胥华摔碎了地宫中照明用的夜明珠,只留下一地闪着微光的细碎粉尘,楚子徽见了,便又送来更多。

可等到他再次用夜明珠点亮了地宫,方才发现

白胥华似是………看不见了。

他双目是涣散的黑沉,就像是没有一丝星光的夜,只叫人看上一眼,便不敢再挪过目光去。

楚子徽全身都冷了。

他张了张口,想要询问些什么,但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下一次再来的时候,为白胥华取了束眼的布巾。

楚子徽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可惜这等脆弱的平衡,也只是再支撑了两个月罢了。

楚子徽最后一次来到地宫的时候,白胥华似乎已经是预料到了些什么。

他自己换了衣衫,布巾束眼,玄衣广袖,赤着双足,手脚上都带着镣铐。

楚子徽走近了,他心头沉沉地郁积着些什么,想要说话,又说不出来。

却是白胥华先开口。

他道:“你来了。”

他形销骨立,瘦的不成样子,任谁见到他,都绝想不到,他之前曾经是那般风华绝代的模样。

楚子徽道:“师兄”

白胥华却不应他。

他只道:“走罢。”

楚国被诸国围攻,讨要白胥华,缘由是不知从何而起的流言。

说白胥华身怀异像,他的血肉,辅以献祭血术,可以上通九天,下告黄泉,抚慰“大道”,叫如今天下乱象,重回到曾经的模样去。

这般荒诞无稽的流言,本该是没有人会信的。但偏偏诸国却以此作为借口,讨伐楚国,逼迫楚子徽交出白胥华。

楚子徽自然是不愿的。

但他此刻,已经不仅仅是一人之身,他还是楚国帝王,座下尚且有三千朝臣,无数百姓。

便不能不交。

白胥华终于是出了地宫。

但他的处境,到底也未曾好上多少。

他被囚入玄铁锻造的铁笼中铁笼被高高挂起,悬挂在了曾经举办百鸣宴的场地。

诸国齐聚,再举百鸣宴。

只是这一次,百鸣宴的实际操作者,并不再是诸国,而是各大仙门派出的子弟。

白胥华便成了这一次百鸣宴魁首的奖品。

谁的实力足够,谁便能带他走。

白胥华已经不想再去看底下的比试了,他满面倦容,依靠在铁制的栏杆上,长发从缝隙中露出来,垂在铁笼外。

百鸣宴的争端由此展开。

等到最后一日的时候,楚子徽已经亲自下场,他对面站着个蒙面姑娘,不知道到底是哪门哪派的人物,她手里拿着匕首,一副刺客打扮。

场上的钟声敲响三声,姑娘连一句话都不说,抢占先机,朝着楚子徽攻了过去。

变故便是在此刻生出。

白胥华本以为自己也便这样了,却不料,在楚子徽全力压制了那姑娘的时候,一声长鸣忽生。

铺天盖地的妖气席卷而来,领头的妖一口叼住了悬挂在楼宇中间的铁笼,诸人慌乱无措时,白胥华被南长隐从笼子里拉了出来。

南长隐的消息,实在是落后的太多了。

他只约束那些好好修炼,希望自己可以的妖,懒得理会那些在外肆意屠杀的妖魔。

这便也就导致了外界风风雨雨,白胥华几乎被逼迫到绝境的时候,他依旧待在妖宫,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所幸,曾经也被他管束,后又堕落成了妖魔的某一只妖物在受了重伤之后,赶回来求他救命,同时,也将白胥华的消息说给了他。

南长隐这才知道白胥华到底陷入了何等绝境,匆匆赶来,所幸是救下了他。

白胥华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但相比较他那时的鲜活朝气,此刻身上,如将死老者一般的沉沉暮气,却是已经说明了许多了。

南长隐将白胥华护在怀中抱紧。

他统率群妖来此,竟然已经是有了些开战的意思。

妖气冲天而起,白胥华看不见他们到底来了多少妖,但只是感受到了这片妖气,便也有了个大概的数目。

他道:“………莫要起战。”

倒不是顾及百鸣宴上诸多凡人,也不是顾及那些修为不佳,可能会失去性命的弟子。

而是担忧这些从来未曾染过血,沾过罪孽的妖,会因为他,弃了修炼正道,转而走向食人血肉的邪路。

到那时,他们再如何修炼,也都抹不去身上的血债罪孽了。

南长隐轻轻摸了摸他的眼睛,又捂住了他的耳朵。

白胥华看不见,也就见不到南长隐此刻苍白得不正常的脸色。

厮杀瞬起。

诸派留守的长老一齐围攻,南长隐功力深厚,但他的手是干净的,身上的气息也是干净的。

这本是一件好事。

但在此刻,却又不是一件好事了。

他身上的气息,几乎是一瞬一变,身上的魔气几乎冲天,小妖被他波及,不管还有没有沾染血孽,都被他身上的气息侵染,白胥华喉头哽得厉害,他被南长隐护着,全然不住外界到底是如何战况。

只骤然听到了僧众诵读真经的声音。

恢宏正气不知道从哪里起,白胥华察觉到了湿润的血气。

他伸手摸索,便摸到了南长隐后背上的长剑。

南长隐转而捉住了他的手,道:“我无事………”

可他分明已经半跪了下来,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了隐忍出的平静。

白胥华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察觉到诸多锋利剑芒朝他刺来,却又被南长隐一人挡下。

未曾伤到他一毫一厘。

南长隐道:“早知道人族都是这般德行………当初便不应该将你丢出妖宫去。”

白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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