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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白胥华常用的桌椅,那桌椅原原本本摆在原地,但人若是一旦坐上,椅子便会折了腿,叫坐在椅子上的那人狠狠出个大丑不可。

所幸那一次是师姐安离遭了殃,楚子徽事后也被拾了个够呛,但他却依旧是诚恳认错,然后打死不改。

甚至之后还在白胥华洗浴时,偷走他的换洗衣物,坐在白胥华洗浴的寒潭边叫白胥华求他,更是放言威胁,若是不求,就要叫来几个女弟子围观。

更甚者,他曾经还假做大彻大悟,痛改前非。送了白胥华一碟点心。但掰开来,里面竟是藏着一条条白白胖胖的虫子,在馅料中间,尚且还在不屈地扭动。

那时他年纪尚小,也不过十七八岁,但那偷鸡摸狗的流氓行径,却已经锻炼得炉火纯青。

想来这儿的楚子徽,年幼时也绝不会太好。

等到那时的楚子徽及冠之后,他方才像是开了窍一般,下定决心,洗心革面。不但与白胥华关系渐好,每日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更是夜夜赖在白胥华床上,与他同床共枕,可谓是一派极其依赖师兄的小师弟模样。

除去这些不一样的,那时的楚子徽,大到为人处世,容貌气质,小到一些吃食喜好,用度细节。

都与曾经的那人,一般无二。

第34章药膏是要涂哪儿

白胥华挑拣了一些曾经那人的事情,与楚子徽说了。

楚子徽道:“这么说来,我与那位师弟……倒真的是很像。”

他心中隐隐已经有些沉了,某个猜想,也愈发像是事实。

白胥华道:“他是那臣民唯一的君主,旁的不说……”

他顿了顿,露出了一点好似想到了什么往事的复杂神色来,道:“但他的确是个好帝王。”

楚子徽心中一动。

他隐隐已是猜到了白胥华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是却依旧屏住了呼吸,等待这人像是将一盘棋落下定数,对他做出一个评判来。

“你也,该是一个好帝王。”

楚子徽轻轻道:“可我皇兄……方才该是正统……”

“你若是想。”

白胥华轻轻叹道:“你也可以……是正统。”

他眉目间尚带着忆起往事时,所有的沉郁,但是眼角眉梢,却无一不显得凉薄淡漠。

这世间到底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如此冷漠无情,如此桀骜狂妄,如此不将世间礼法放在眼中!

可偏偏又让人觉得就该如此。

他本就该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世间君王将相,名士高人,都要以他一句赞赏为荣。

这人对任何事都该是冷眼旁观的,可却又有人牵扯着他,将他带入这红尘之中。

本该于云端之上的仙人,此刻落入这泥潭沼泽一般的凡世,一尘不染的白衣溅上泥点子。

便只能,让人更想将他拉下来,叫他彻底落到泥地里,狼狈不堪,全身都沾上污泥才好。

楚子徽心中战栗,此刻的白胥华,简直要好看到叫他挪不开眼去,他声音干涩,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眼前这人所说之言大逆不道太过狂傲,还是因为些其他的原因。

楚子徽道:“你想我,做这个帝王吗?”

白胥华道:“你不也是想的么?”

武安王楚子徽,年幼便往边疆而去,在那苦寒之地待了七年。

比起养在宫中,只知奢靡,耽于玩乐的太子,他更清楚百姓的苦难,知晓百姓所求。

他有自己的眼睛,也有自己的耳朵。不像是华都中人,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只知晓花前月下的风雅美事,却不知晓百姓所求到底为何物。

楚子徽道:“你……”

他顿了顿,笑了起来,声音却依旧是压低的,带着一点沙哑之感,叫人听得耳中酥麻。

“你可真是又无情,又悲悯。”

对他真无情,能狠心叫他冒险去争那九五尊位。

对那些与他素不相识的百姓,却是极悲悯,想为他们求一个英明帝王。

两人一路上,便不再说其他的事情,到了武安王府,已经有人备好了热水茶点,楚子徽送白胥华去了洗浴之处,又亲自为他去寻药膏。

等到他从自己屋里把药膏拿来,白胥华已经入了水,乌黑的长发浮在水面上,莫名显露出一种极艳的美丽。

楚子徽与白胥华隔着一扇屏风,他将装着药膏的玉瓶放在屏风后的小几上,低声道:“你洗浴出来,便记得将药膏抹上。”

白胥华将头发拢了拢,沉默片刻,方才带着点儿迟疑道:“……这到底是要抹在哪儿?”

楚子徽动作一顿。

他听着屏风后传来的隐约水声,心中的又闪过了什么,相比之前要清晰许多,竟是叫他隐隐有了一些想法。

他道:“常人做完这种事情,都要受些痛的。”

楚子徽声音变轻了,他道:“你未曾感觉到不适么?”

白胥华微微一顿,道:“未曾有。”

楚子徽这下已经确定了某个念头,他继续道:“胥华以前……未曾做过这事儿么?”

白胥华这次沉默了一段时间,方才道:“……嗯。”

楚子徽道:“那你怕是不知悉,云雨之事,男女之间也就罢了,男子间,若是处理不当,可是要病上一段时日的。”

他顿了顿,又大义凛然道:“此事旁人不好知晓,你又不知该如何做……你若是信我,便由我来为你上药罢。”

若白胥华当真是个什么都不知晓的,此刻怕已经要犹豫不决起来了。可惜他到底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对这档子事情一无所知。

因此他一瞬便明白了楚子徽打的小心思。

但却也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他半晌未曾回答,叫屋里的氛围也变得有些沉默。

楚子徽等了一会儿,未曾等到回应,便道:“胥华可是……不信我?”

还未等到白胥华回答,他便又道:“你昨日……尚且可以信那景修然,我本以为你我好歹相识许久,你也对我……是极重要的友人。”

却不曾想到,白胥华竟然是如此不信他,这种信任,甚至比不过一个昨夜应才相识的景修然。

白胥华隐隐有一种自己是个负心人,而楚子徽便是被他辜负之人的错觉。

他顿了顿,等到楚子徽说完了,便不再沉默,开口道:“你自然算得我的友人。”

他顿了顿,方才带着犹豫道:“……但此事……”

但此事,与他来说,还是过了一些。

楚子徽心中极清楚这一点,他温声将白胥华的话打断了,道:“我既然是你的友人,这等事,却也还是做得的。”

“且你昨日方才中了这药,景修然与你共处一室的事情,其余人大多都已知道了。若今日你不好好处理一二,病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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