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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的指甲泛着健康的光泽,她看上去就像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一颦一笑都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

她偏头笑着,乌黑的长发松松地绑在肩的一侧,她说:“桐桐你可以帮妈妈叫一下小晴吗?”

“她就住在二楼楼梯口的第一个房间,我记得对不对呀?”

……

直到踩上楼梯,印桐才从恍惚的意识中回神。

他仰头看向楼梯尽头紧闭的木门,那里面住着随时可能送他回档的“妹妹”一个娇小瘦弱,肤色苍白的小女孩。

她被称作“小晴”,按照印桐家的命名方式,这女孩应该叫印晴。

她就像一个无法逃避的剧情npc,无论印桐避开多久,都必须回到她身边,才能进入下一个剧情点。

她应该是这场“新手教学”的关底boss。

印桐搭着扶手,站在楼梯上回头望向餐厅的地方。他的“妈妈”正哼着曲子切开瓷盘中的烤面包,挂着笑容的脸僵硬得就像戴了面具一样。

他觉得哪里不太对。

怪异感就像藏在地板缝隙中细小的黑虫,总是悄无声息地钻爬在视觉盲区。印桐看着不远处的“妈妈”将切好的面包片分进桌上的四个盘子中,她垂着睫羽哼着歌,葱白的手指灵活地摆动,就像在食物上方跳着一场天鹅湖。

她像是注意到了印桐的视线,仰头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

她的眉毛弯着,唇角牵动着脸上的肌肉,细腻的皮肤白皙且柔软,看上去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公主。

印桐猛地回视线,按着楼梯扶手向上走了两步。

他想着哪里不对?明明哪里都不可能对。

他那个所谓的“妈妈”笑得如同泥塑的人偶,漆黑的眸子就像是凝结的胶体,里面一点感情都没有。她看上去就如同一台崭新的人型机器,表面上装得像是和印桐打了招呼,实际上说出的话不过是通过系统判定出的“结果”,执行得无非是早就设定好的程序。

她根本就不像个“人”,她甚至还没有christie的模样接近“人类”。

印桐踩着楼梯快速地向上走,他无法压抑住胸腔里疯跳的心脏,视野里的一切仿佛都在随着呼吸摇晃。

他想着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根本不可能在这时候出现在家里。

那个温婉的漂亮的女人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她躺在柔软的枕头上,太阳穴绽开一朵瑰丽的玫瑰花。她的半边脸颊混和着灼烧和肮脏的污血,睫羽微垂着,就像陷入了一场梦境一样。

她是自杀的。

在一个明媚的早晨,死在了印桐的床上。

印桐大口喘息着停下步伐。

他看着自己黑色的拖鞋踩在棕红色的木质楼梯上,铺天盖地的耳鸣声如海浪般轰鸣作响。有什么东西从他眼眶中涌出,接连溅落在老旧的楼梯上。他捂着心脏艰难地跪下,就像被什么人掐住了喉咙,呼吸颤抖而短促。

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正张着嘴,瞠目结舌,无声地吼叫。

……

他想起了那个糟糕的早晨。

……

那是中央城难得的晴天。

印桐站在家门外,拿着光屏调出了自己事先写好的台词。来之前他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从问候语开始一直读到结束,总计不过两分钟,足够他在父亲挂电话之前读完。

他希望能借此见母亲一面。

也许这种要求在其他家庭里稀松平常,但对于印桐来说,这却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愿望。他的母亲生病了,在妹妹出生后越病越重,他已经有将近三年没见过对方了,并在十四天之前,彻底失去和母亲的联络。

他发给母亲的短信始终停留在未读的阶段,在这漫长的十四天里,恐惧如野草般疯长。

印桐小心翼翼地点击了光屏上的名字。

他试图拨通父亲的电话祈求见母亲一面,然而持续的忙音几乎令人绝望。他在家门口站了两个小时,看着阳光照亮了花圃里的每一片草叶,他想着倘若第三遍电话还是忙音,他就从后门溜进去,哪怕事后被父亲责骂,也要先见母亲一面。

他蹑手蹑脚地踩过花圃中的碎石路,打开后门进入了这栋他熟悉又陌生的别墅,他顺着老旧的楼梯胆战心惊地向上走,一边低声喊着母亲的名字,一边伸手去推那些紧闭的房门。

他没有注意到楼梯扶手上落了灰,没有意识到这栋屋子已经许久未曾有人造访,他在肮脏的地板上留下清晰的脚印,一路寻找着,推开了自己房间的木门。

他没想到,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在十四天前,就死在了他的床上。

……

印桐跪在楼梯上,直到视野里出现了一双深红色的兔子拖鞋。

他没有抬头,也来不及抬头,他清晰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站在他上方的台阶上,带着微弱的凉意,就像刚爬出冻柜的尸体一样。

它说:“哥哥。”

“你是来找我的吗?”

……

这是一顿难以形容的早餐。

印桐坐在餐桌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借着刀叉的反光窥探着餐桌上其余的两位“家人”。坐在他正前方的是他那位早该死去的“母亲”,对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表情完美得都可以去抱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用一副“蒙恩被德”的表情享受着盘子里的早餐,白皙的手指握着致的刀叉,杯碟几乎不会发出多余的声响。

坐在他母亲下方左手边的,是他那位脸白如纸的“妹妹”。印晴抱着一个灰扑扑的兔子玩偶,一边晃着双脚,一边插着盘子中的圣女果。她的眼神明亮笑容天真,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小姑娘。

印桐低头看着盘子里色泽鲜艳的食物,他不想吃,也吃不下,胃部一阵阵地翻涌,仿佛下一秒就能吐得昏天黑地。

他实在不想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些食物,会不会在他咽下去之后变成什么奇怪的东西。

恐怖游戏的经典剧情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循环,那些看上去正常的食物总会在过了某个时间段后突然腐烂,这已经是三流导演都懒得再拍的恶俗桥段。印桐摩擦着刀柄,视线在圣女果上滚来滚去,和他同样分毫未动的还有餐桌首席上的那位特殊的“家人”,毕竟对方根本就没有出席,恐怕是在用意念和他们一起享受早餐。

印桐抬起头。

桌子顶端的首席上没有人,牛奶食物一应俱全,整齐得就像在上贡一样。

他垂眸想了想,依稀记得在很久以前,他们家确实有过这样的场景。

他记不得自己的父亲究竟从事着什么工作,却清楚地记得对方几乎不回家的事实。在妹妹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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