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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没大碍吧?]

消息框的下边儿发来了一张网页新闻的截图。

图片上的内容正是戏曲界泰斗宋派当家宋秋亭病倒的消息。

而新闻上的照片,赫然是拍摄于宋老所在的中心医院门口。

孟涟一一给人回复之后,将手机里几百年不用一次的微博点开,找到工作室的官博,发现里面已经发布了正式文书的告知。

近几年戏曲界接二连三地陨落了几位国宝级的艺术家,再加上传统艺术的式微,整个梨园都逐渐陷入了人丁单薄的惨淡局面。

而宋老,作为如今戏曲界最为德高望重、家喻户晓的老艺术家,此次的急病入院,可想而知,引发了各界的关注。

阎嫣到善松山的酒店时,已经晚上十点了。

这一来二去,孟涟几人最终赶到市里的中心医院时,已是凌晨。

可没想到即使已经深夜,仍有不少文艺媒体的记者不依不挠地驻守在急诊大楼前。

见状,阎嫣让小助理将车停在了马路对面。

考虑到此时宋老病急,孟涟他们工作室肯定还忙做一团,他一个陌生人,不好再去楼上叨扰,车停稳后,应行就朝着孟涟道:“我在车上等你,进楼的时候,小心别被磕碰到。”

他说着,拿过孟涟身边已经褪下的大衣,就着大衣的遮挡,在人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轻轻捏了捏孟涟的手心。

感受到手心里的力度,孟涟抬起眸静静地注视着应行的那双眼睛,里面有沉静又柔和的光,像是巍峨的山川一般,稳重而可靠。

没了山上用来防寒的外套,孟涟身上就只剩下一件单薄的半袖衬衣,好在市内的温度已然入夏,但夜风却仍然带着寒意,让刚下车的孟涟浑身止不住轻颤一瞬。

孟涟面目疲惫,早熬得形容憔悴。

凌乱的软发被微风吹起,露出一张雪白端正的脸来,笔直的背脊,和修长的双腿,一身上下都透着清俊而内秀的气质。

阎嫣在前边领着路,刚过了马路,早有眼尖的记者发现了准备从侧门而入的两人。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声“是孟涟!宋派的少当家”,本来死气沉沉蹲守在医院门口的记者,瞬间如潮水一般,朝着两人蜂拥而至。

因曲艺之家的背景而少年成名的孟涟,前前后后也经历过不少这样的场面,但此时的孟涟却根本没有力气打起神来应对这些将他包围的媒体。

耳边是嘈杂的询问与闪光灯的声响,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地随着阎嫣,从人群中穿过。

可蹲守了几个小时的记者,哪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混乱之中,一只手拉扯住了孟涟的衣袂,这让孟涟脚步一顿,驻足在了原地。

他眼神里那些从前的清亮所剩无几,满是疲意的双眸,幽深地朝着来人望去。

同其他的文艺报记者不同,是个娱记模样的年轻男子,他见孟涟回头,立马抓住时机,将身体凑近,随即用手中的音设备抵近孟涟面前,姿态咄咄逼人地追问着孟涟今后是否有意愿如兄长一般常驻娱乐圈发展的打算。

男人的语速很快,一连串的问题多少都涉及到了孟涟的兄长孟渊,丝毫没有沾边如今宋派的局面,看来此人就是单纯冲着孟涟而来。

阎嫣此时被人群挤到另一边,动弹不得,她眼见着孟涟被人牵制着,包围着,却无论如何也挤不进人群里。

嘈杂的质问声,让孟涟的后脑隐隐开始疼痛起来,他的衣摆被人拖拽着,陷入进退两难的僵局。

忽然之间,孟涟只觉眼前一暗,吵闹的人声瞬间减轻不少,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衣轻覆而上。

旋即他的肩膀被揽入了一个熟悉又宽厚的怀里,耳边传来了应行低沉而镇定的声音。

“跟我走,别管他们。”

说着,应行揽着孟涟的肩膀,用高大的身体将孟涟同身边的记者隔开,领着人进了急诊大楼。

进入室内后,应行将罩在孟涟身上的大衣起,与孟涟一同往住院部走去。

“你怎么过来了?”楼内灯火通明,刺眼的灯光照的孟涟还有些头晕目眩。

应行见孟涟不适地眯了眯眼,本能地牵住了孟涟的手。

他答道,“你从刚才起状态就不是很好,我有点儿担心,所以跟了过来。”

闻言孟涟抬起头去看他,“刚才要是拍到你了怎么办?”

“拍就拍呗,怕什么,我又不是圈内人。”

应行笑得豁然,脸上是一副全然无所谓的爽朗模样。

孟涟一路随着应行和阎嫣进了电梯,直到到达宋老的病房前,应行才放开他的手。站在门口朝他笑道:“进去吧,我在门外等你。”

可没想到的是,此时病床上的宋秋亭正醒着,他目光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静静地看着门外的宝贝徒孙,和那个挺拔高大、模样英俊的男孩。

还有他们方才紧紧交握着的双手。

宋秋亭毫无遗漏的,全看入了眼中。

第52章

孟涟走进病房的时候,宋秋亭正醒着。

他枯瘦如干柴一样的手背上正插着输液管,满是皱褶的眼皮耷拉着,目光沉静又疲惫。

“小涟,你来了?”

宋秋亭的声音没了从前的清亮,竟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点儿垂垂老矣的沙哑。

他这幅嗓子用了一辈子,养了一辈子,终究是逃不过时间这把尖刀。

孟涟闻声,心上竟爬上一阵刺痛感,他师爷即使年事已高,但从来都是神抖擞、背脊挺直,丝毫不显老态的模样。

但如今这满目苍老的样子,一瞬间让孟涟觉得十分陌生。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长大了,而他的师爷却老得走不动了。

“您还难受吗?”孟涟拾起宋秋亭放在被子外的手掌,那只手掌冰凉得吓人,孟涟握着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旋即同小时候一般,俯下身,用温热的脸蛋贴上了师爷的手背。

他的软发散落在雪白的被褥上,眸光低垂着,透着点儿依恋的姿态。

这举动着实有些撒娇的奶气,可孟涟做出来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宋秋亭静静地瞧着,又想起了从前的一些往事。

十几年前,他有一次在排练中受了伤,腰部挫伤,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之久,那时的孟涟才六岁,自闭症还没有完全康复。

但那时候的小孟涟却已然坚持着每天都来医院看望他。

孟涟小时候因为生病,不太爱和大人说话,因此每次来医院看望他时,小孟涟都会奋力地爬上椅子,悄悄地握住他的手掌,将软乎乎的脸蛋贴上他的手背。

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安慰他的师爷。

这么一个好孩子,宋秋亭从没有舍得狠下心责骂过,宝贝的放在手心里捧着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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