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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丢。”

“好吧。”许明昭看着卫宇闪躲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坦率啊”

却是笑着的。

许明昭学着卫宇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用钢尺和笔刀裁图纸,全部零件的边线都是直线,确实很简单,不像卫宇的建筑图纸那样时常要把笔刀换做剪刀修剪弧线。

熊猫头套只需将图纸按顺序裁好折好,把每个粘贴边按照数字对应贴好就完成了。

切好两张图纸,他直接沿着折线折纸,折出来的线条不直也不利落。

卫宇一直低头专注他的教堂模型,却悠悠地说了句:“卡纸厚,要先用锥子在折线处划一下,才会折得好看。”

许明昭用锥子划完线试了试,果然折得轻松。

“这个头套画着线的那一面要朝里,不能露出来。但是折线却是以画线的这面为标准的,所以虚线的是谷折,从没有线的正面看来是凹进去的,点虚线相反。你折反了。”

说这话的时候卫宇只是抬头扫了一眼许明昭手里的纸,便马上低头贴他手中的塔柱。

许明昭把每个折痕都反向折了回去,拿着纸向卫宇晃了晃:“这样吗?”

“嗯。”

三个小时的时间,许明昭做了熊猫头套的一半。

快到十点,卫宇了东西,却看到许明昭握着笔刀在揉眼睛,怕出声吓到许明昭,他一直等许明昭的手放下来才开口说话。

“别握着笔刀揉眼睛啊,很危险的。”

“喔。”许明昭把笔刀的盖子好好合上。

“空手也别揉,手上都是胶。”

许明昭把自己的手来来回回打量了一遍,指尖确实沾了很多已经干透的白胶,轻轻一搓,就成一片薄膜下来了。刚开始贴模型的时候,他为了图省事总是直接拿白胶往卡纸上挤,粘贴边溢出来的胶水沾了满手。后来他才学着卫宇的做法,把一张纸巾对折两次,先把白胶挤到纸巾上,再用棉棒蘸取胶水在纸上慢慢涂匀。

他看向卫宇的手,第一次发现卫宇的指甲,很短。

尽管指甲短,卫宇的手还是很好看。手背上隐隐浮着青筋,手指很长,骨节分明,要是指甲再长一点,一定更显秀气。

“你的手……”

许明昭还没把话说完,卫宇察觉到他的视线,马上把手握成拳扣在桌上,大拇指包在另外四指里面,十个指甲都藏匿得无影无踪。

“你的手上都没沾上胶水,挺厉害。本以为这些模型都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儿,没想到这么讲究啊。”

卫宇的表情告诉许明昭,这又是他不能触及的禁区,他只好转移话题。

“就算是小孩子玩的又怎么样呢?长大了就不能再拥有小孩子简单的快乐吗?”

随后的日子里,卫宇依旧为许明昭做饭烧菜,洗完碗后回自己的房间。他从不和许明昭提前说那天是否还有时间一起做模型,他不想提前说了能,又因为没有做好手中的事而食言,让许明昭失望。

他有时会想,可能许明昭并不会失望。

但他也不想提前说不能。有时作业或是其他事会提前完成,还会留有一点时间让他和许明昭做模型,他对自己的效率抱着点点侥幸,他想和许明昭待在一起,哪怕只是一会儿。

卫宇在餐桌上摆好两份工具是一个信号,许明昭会放下手中的游戏跑到餐桌边坐下,等卫宇给自己新的模型图纸。

这份不用言说的默契横亘在两人之间,谁都没有上前一步打破其中的平衡。

那个熊猫头套许明昭花了三天才做完,做完时许明昭很激动,戴着它等卫宇抬头看自己。

卫宇淡淡称赞道:“做得很好。”

许明昭的房间没有多余的空位,熊猫头套就被存放在卫宇的书架上。

许明昭逐渐会在做模型时和卫宇聊天,说是聊天,其实多数时候是许明昭单方面的倾诉,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讲。

卫宇的回应通常不多,但许明昭很喜欢卫宇对他的适当疏离。

说来矛盾,当他倾诉时他是在渴望关注,而卫宇的理性冷淡的“不关注”却让他很自在。

卫宇的态度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让他觉得自己在抱怨或是炫耀。卫宇也没什么倾诉欲,会在他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急于截过话头说自己的事。卫宇不会先入为主盲目地站队,一味迎合他的态度或意见。卫宇更不会放大他没组织好的话语,努力从中分析出什么潜台词。

他常常觉得卫宇没在听他说话,却也能在停顿很久后听到卫宇问他“然后呢”,表情依然是低头看着模型的专注。

他也能在忘记讲到哪里时得到卫宇的提醒。

他会在很多时刻发觉卫宇连他随口一提的话都记住了,比如卫宇提醒他他喜欢的游戏战队的比赛时间和新款游戏发售日期的时候。

偶尔卫宇长叹一口气,会特意解释不是听他说话不耐烦,而是模型做久了的不耐心。

很多时候,当他不开口的时候,房间静得只有钢尺落桌或是工具划线的声音,两人静默地坐着,各自忙碌,他不觉得尴尬和奇怪。

两人拿棉棒或是抽纸巾的手触碰到一起,那个瞬间他觉得时间有几秒的放慢,卫宇看向他的手再看向他的脸,脸上好像显出绯红,他也不觉得尴尬和奇怪。

卫宇对两人的距离把握得很得心应手,他很喜欢和卫宇一起待着。

他喜欢上了做纸模,和卫宇。

作者有话说

最近有些忙碌,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好,更得慢啦,抱歉。

第14章.过去:朦胧

“我回家了,这三天都不用帮我做饭。”

看到短信的时候卫宇没在意,甚至没细想是什么事才会让一个在外地读书的人匆匆回家。

他打了一天工,在图书馆呆了一天,又独自在家做了一天模型。

直到他接到许明昭的电话,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卫宇,你来北站接我,就现在。”

许明昭的声音沙哑低沉,命令句被讲得坚定却虚弱。

没等他的答复许明昭就把电话挂了。

卫宇抓了件薄外衣套上,门在他身后甩出尖利的一声“砰”,他跑去小区口拦了辆车。

恰巧碰上周五下班,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出租车好不容易开到北站附近,又被倒计时很长的红灯拦住了。一次红灯80秒,一次绿灯20秒,只能过五辆车。卫宇盯着表,离许明昭给自己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一小时,这一个小时里他打给许明昭的电话无一例外全被挂断了。

打表器的价格没有受停滞不前的车流影响,持续不断地往上跳。

数了数前面的车辆,卫宇不顾司机师傅的烦躁不满就付钱下了车,在车流里一路狂奔去了北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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