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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奶水了,还向着他、甚至路人坦胸露乳。饿了,看见人家碗里的饭菜就去抓来吃。

蓝蓝亲眼看见过,他的母亲,跟野狗抢食。她甚至试图把发馊的食物喂到他嘴里。蓝蓝逃走了。也饿着了。

兔子爷,是他唯一一个不需要乞讨能得到的体面的晚餐去处。就是这些过分的恶趣味,一个接一个地来。

曾经有一次,兔子爷坐在那里,手一挥匕首割开刚才抛上空中的涂鸦。大小不一的数千块碎纸片连边缘都是残次不齐的不规则图形。

兔子爷按下秒表,嬉笑着一句,“开始。”

为了活着,躲开疯子母亲的□□,他只能配合兔子爷,听他的话做一只表演拼图的猩猩。毕竟,“想吃饱饭就要听我的”,这对当时的他来说是唯一的选择。

蓝蓝拼图从来都是用不了半小时就可以复原。即使是兔子即时随意割开的。无论是数目有多少。于他而言,拼一块是拼,拼一千块,只是手部肌肉多动几下。

那之后母亲得到出卖身体养活孩子的机会,也不幸离世,他流落孤儿院,辗转入了宁家。跟这兔子爷、这西街再无瓜葛。

最多在东山脚下护卫时偶然遇到西寅推着轮椅带上来的他,遵循长幼有序的规矩恭敬叫一声,兔子爷。兔子爷也像其他长辈一样捏捏他日渐修长的指骨,给一封利是,说一声,“手指长长了。长大了。”再各自分道扬镳。

上一年的处暑,他长大成人。

宁正隔着□□握着他的手,告诉他,他看快速移动的子弹会觉得它静止,这种能力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动态视力。

当时兔子爷是要用这个炫耀自己试验品的成功。因为当时在场的宁日带着西寅来看他表演。宁日皱起了眉头,说了一句,怪物。

西寅眼睛闪亮盯着高位坐着的兔子爷,缩圆了嘴说:“好漂亮的叔叔。”那时候的西寅根本没看他。

他现在知道是当时苛刻的训练练就的这一身动作判断。这曾无数次帮助他避开迎面而来的拳头。也曾成功避开子弹。更帮助他瞄准对手。

粗糙的老茧磨着他十八岁细嫩的手。宁正告诉他,“可怜的娃儿。不要恨你爸。你身世特别。要比常人优秀一千倍,一百倍,才能得到那些知道你身世的人认同。

他即使做得不对,也只是希望你足够优秀,不害怕受到伤害。

毕竟,他没有真正做过父亲。他不晓得怎么教孩子。

毕竟,他在轮椅上,没办法站在你身后,牵着你的手教你走。”

如今想来,何以每次都那么凑巧,在他护卫下山的时候遇到兔子爷呢?

他每次都知道自己手指长了,个子高了,腰肢细了,腕骨粗了,戴上了钻戒。

唯一的兔字木牌,又岂能是随便给人的呢?

牛仁给他的新药,都说明白是一个金发小孩子研发的。兔子爷对他的关注,还不够明显吗?

他从来没大没小藏着温柔以待,只是自己一向选择忽视。廖天瑞放弃了从1997年就开始的改姓宁的夙愿。他现在觉得,姓宁不是最重要的,血缘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永远只有一个:他爱的人都能好好活着。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覆灭一切潜在的危险。牺牲一切他可以牺牲的。

他绕过那把带血的剪刀,踩过地上的拼图,在兔子爷对面坐下。自己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只空碟子,倒了葱油,捞了云吞吃着。

兔子爷扁着嘴,“你,没有虎子好玩儿。”

“那你是要无趣的儿子还是有味道的情人?”

第59章父亲再见

想到那汗腺发达的西寅兔子爷就憋不住发笑。“哈哈哈!你竟然还会讲笑话!我的妈呀!我现在想两个都要。你能成全我吗?”

廖天瑞不答。兔子爷拿起筷子低下头继续吃他给自己盛的。俩人也不说话。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各吃各的。

廖天瑞看着这张千百年如一日的脸,心想虎子说得真对。他父亲的脸是真好看。

兔子爷男生女相。但是并非小美人那种雌雄不辨。而是一种十三四岁的未脱稚气的邻家小男孩儿的脸。

一头天然卷的金色长发在光线不足的夜里也是耀眼的存在。

这个长不大,爱吃云吞还把那叫做冬菇水饺的小年轻,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的喉咙像是哽住,蠕动了几下,含糊地喊出他此生唯一也许是最后的一次,“爸。”

金色长发抬起头来,云吞才刚塞进嘴里。兔子爷眨着大大的蓝眼睛,错愕地看着眼前人。伸手探探他额头的温度,“你傻了?”

没发烧。又摸摸自己的。“我也没发烧。我没听错吧?你刚才叫我什么?”

“爸。”

万事开头难。说过一次的话,再说一次变得那么简单。廖天瑞还奇怪,明明现在那么容易说出口的一个字,当初那么多年为什么一直都说不出口呢?

“不不不。”

一向淡定的兔子爷被他一个字弄得慌张到不行。云吞也吃不下去了。连连摆手摇头。一会儿又停下来,略带眷恋地让他再说一次。

廖天瑞再说一次。

兔子爷捂着脸。廖天瑞看不见他的表情。想必是开心的。

兔子爷羞涩地扭动身子,掩盖不住的嘻嘻笑从兔子爷的指缝流出来。

廖天瑞被他娇羞逗笑了。“爸你怎么跟温舅舅一样呢?”

“嗯?”兔子爷直起身子,“什么样儿?”

“小媳妇儿一样。”

兔子爷操起筷子打他修长的胳膊。“混账儿子!我是你爸!给我煮饺子。”

吃着儿子给煮的饺子,兔子爷眉开眼笑,特别开心。

“我只知道拼图这种法子。”

“什么?”

“毕竟,我教你的只有这个。”

义父说得对。这个人成天嘻嘻哈哈的,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说什么学会做人家的父亲呢?

廖天瑞给他碗里加了一勺云吞。“爸,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吃饺子。我这次来,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一个,关乎宁家生死。一个,是我的私事。”

一听私事两个字,那蓝蓝的大眼睛就开始发闪。“先说私事。我爱听八卦。”

廖天瑞,“~~”

“别这样看我。我也想知道我这么逗比的人是怎么生出你这朵高岭之花来的。除了洁癖,没一点随我。要问什么?说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十号大神是什么人?”

“不认识。”秒答。

“你刚才说知无不言。”

“我的记忆只有七秒。”

“你是金鱼吗?!”

“错。我是兔叽。可耐的兔叽。”

还竖起手指在头顶装嫩。胡言乱语完全没有心理包袱。

廖天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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