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这世上哪有那么运气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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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被拉上,屋里有点暗,有种到了晚上的视觉效果。

步小八被岳美姣放到床上,睡的小嘴微张,脸蛋红扑扑,岳美姣伸手试了试空调的方向,把小床推到另一边,刚直起腰就被步生一把搂住了腰身,“美姣。”

她回头瞟了他一眼,“干嘛?小八睡了,我也要抓紧时间睡一会,你不睡就出去,别磨磨蹭蹭的。”

“小八快两岁了。”步生低头,吻在她的肩膀上,“不定再过两年,小五结婚了孩子都生出来了。你要我们小八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当我的私生子?”

岳美姣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结婚。”他干脆利索的说:“我想说我们结婚,这样小八也就名正言顺了,是不是?要不然小八以后上学怎么办?人家孩子都是父母一起的,就他跟别人不一样,父母连证都没领……”

“我们现在跟领证有什么区别?”岳美姣问,“我住在你的房子里,吃着你房子的东西,孩子是我生的,我带的,你每天上班下班,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步生伸手把她的身体转过脸面朝自己:“怎么没有区别?当然有区别,我的钱、我的房子、我的车子都是给我妻子的,我孩子的母亲应该是我妻子才对。我们结婚了,我才会觉得你是我的,要不然,你哪天一个不高兴撒手就走,我能怎么办?”

岳美姣忍不住笑了下,她抬头,掀起眼眸看向步生,问:“步生,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女人的安全感似乎天生都不多,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弄的好像好像你才是缺乏安全感的那个似得……”

“我就是!”步生扣着她的腰,“我爱你,我怕你抛夫弃子,连个约束的条件都没有,我还怕你扔下我和小八,然后去找别的男人。”他的拇指擦过她的唇,“别以为你做不出来,你就是这样的女人……”

岳美姣冷眼看着他,“你干脆说我水性杨花得了,不用说的这么委婉。”

步生笑:“你不是,你仅仅是不爱我。你不爱我,所以才会抽身的那么容易,你看到喜欢的男人,你就会扔下我和小八。”

岳美姣看了他一眼,突然说:“我要睡午觉了。”

步生的手圈的更紧,他问:“结婚吗?”

岳美姣回答:“我觉得没什么两样。”

步生不松手:“美姣结婚好吗?你不想办婚礼,那就不办,谁都不让知道,你怕小五伤心,那就别告诉小五,我们谁都不说,可以吗?你不为我考虑,你为小八考虑一下,行吗?美姣,我们结婚好不好?”

岳美姣有点不耐烦,“你一天到晚的就盯着这个事是不是?我就不明白了,结不结婚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有!”步生回答:“当然有区别,你要我复述理由吗?我们就另个证,这样小八以后上幼儿园不会被人歧视,他都一岁半了,在国内都两岁了,很快就要上幼儿园了,结果填表格别人都是父母,只有他填的是个爸爸……”

“哎哟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岳美姣真是被他烦死了,拉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步生愣了下,猛的伸手将她拉了回来:“美姣你答应是不是?”

岳美姣气的伸手把他的胳膊摔开:“是,我答应了,行了吧?能让我睡觉吗?”

步生伸手,直接把她抱了了起来,岳美姣被吓的尖叫一声急忙捂住嘴,生怕吵醒步小八,两只胳膊对着步生就是一通打:“你有病啊!”

步生伸手把她放到床上,压在她身上,回答:“快好了!下午!小五去好吗?”

“明天什么明天?”岳美姣快被他气死了:“今天周六,明天周末,你要去哪啊?”

步生伸手捶了下床,“周六啊?那后天,后天早上!”

“后天我要上班,我每个周一很忙……”

“岳美姣!”步生提高声音:“你答应了,你现在就是想要拖延是不是?”

“我周四有时间。”岳美姣看了他一眼,“周四行了吧?”

步生考虑了一下,怕自己逼的太急,又把她逼急了,他点头:“行,周四早上去登记完了再上班。”

“我要先打卡!”

“没事,你是老板,没人扣你工资……”

“就是因为我是老板,所以才要以身作则你懂不懂?”岳美姣气的要死。

“你是老板,你有特权,为什么不用?”步生笑,伸手解自己的腰带,岳美姣瞪眼:“你干嘛?小八还在呢?”

“他睡着了……”

“你神经病啊!你干嘛……”

步小八吧唧了下小嘴,动了动身体,继续睡,床上的两人被他那个动作吓的半天没动,等步小八那边没动静了,才把未完的动作一鼓作气做了个全套。

从步家离开,燕大宝坐在车上,晃着两条细长的腿,问:“妈咪,小五老早就和哥哥在一块啦,你是怕小八的妈妈不同意啊?”

“你哥委屈着呢,我上次问他还说小五怕岳小姐知道不高兴,一直不同意跟岳小姐坦白。”展小怜伸手摸摸燕大宝:“大宝啊,你以后要是再来,好歹也帮帮你哥,说点好听的,就当是帮你哥给小五的妈妈洗洗脑,这样哪天他们要是想说了,岳小姐也不会没有心里准备。”

燕大宝握拳:“好的,我会的,妈咪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努力帮哥哥的忙的。”想了想她又说:“其实我觉得小五和哥哥的感情特别好来着。你都不知道,哥哥到哪都要跟小五手牵手,还趁我没注意偷偷亲亲,最关键的是……妈咪你知道,他们吃饭的时候,小五还用她的脚蹭哥哥的腿……”

展小怜忍不住笑:“是吗?看不出来小宝和小五还挺有情趣的呀。”

燕大宝使劲点头:“嗯嗯,真的是这样的,我觉得小五好阴险,她说这是她惹哥哥生气,哄他的绝招。”燕大宝手托腮,咔吧眼,“我决定我以后也这样。”

展小怜的眼珠子斜了斜,看着她:“你要怎样啊?也用这招对付你以后的男朋友?行啊,妈咪支持你,不过,你得先过了你爸那关。”

一想到她爸,燕大宝就是头疼:“妈咪啊,你为什么要找我爸那样的人啊?”

“你爸是不是不好啊?”展小怜问。

燕大宝咔吧眼:“也不是不好啊吧,我就是觉得我爸……好像管我管的好严啊!”

展小怜笑:“你爸管你的管的严吗?”那就是个女儿奴,要星星绝对不会给月亮的主。

“是啊,我爸都不让我跟人交朋友,还不让我认识男孩子,这不是很严吗?”燕大宝撇着小嘴,黑乎乎的小脸还没完全缓过来,大眼睛咔吧咔吧的眨:“这还不严啊?小五的妈咪管她严,但是小五的妈咪不会拿枪对着哥哥,但是爸爸不一样啊,你看,我跟包子哥哥、馒头哥哥、还有舅舅家的哥哥和弟弟们在一块的时候,他天天拿着枪对着人家,好歹他们还不害怕,但是别人会害怕呀!”

燕大宝耷拉下小脑袋的:“想想好头大,爸爸真是太恐怖了。”

展小怜笑:“所以啊,大宝以后的对象,首先得有面对你爸的勇气,然后还要有超强的抗压能力和抗打能力,要不然你爸哪天找了借口和理由,把人打死了怎么办?”

燕大宝:“……”

想想就好惨,她不过是想找个男朋友,怎么变的像是要找个保镖似的呢?

燕大宝觉得自己真是太烦恼了。

当然,这世上每天觉得烦恼的人太多,数也数不过来,所以各人的烦恼只能各人自己扛着。

宫五也有了点小烦恼,自打宫言清来了伽德勒斯后,她就老提心吊胆的,公爵的拜帖递到了格罗瑞娅家,格罗瑞娅当即拿着公爵的拜帖去了客房,宫言清正在里面梳头,看到她进来,宫言清站起来,“格罗瑞娅小姐。”

“看,公爵府的拜帖,今天你妹妹会过来。”她对宫言清勾唇一笑,“这是个好机会,我让人去把我各家的年轻人请过来,今天晚上是我的个人舞会,你准备起来。你不是都在等着这一天?你反击的时候到了!”

宫言清结果那封印着金色金边的拜帖,打开看了一眼,不由自主笑了下:“好呀!”

格罗瑞娅微笑:“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宫言清笑:“我要让在青城的一幕重演,我要让她后悔她曾经的所作所为。”

格罗瑞娅的笑容带了几分恶意的畅快,“是的,她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宫言清抬头:“我会准备的,请您放心。”

她的心情有点激动,总有种就要报仇解恨的感觉。凭什么她这么惨,小五却事事顺心?凭什么同样被宫家抛弃,她一无所有小五却什么都有?

她的哥哥们没有人管她,没有人关心她,她的父亲从她出门就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她就像个多余的人,不管是生还是死,都没有人在意,所以,当格罗瑞娅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觉得格罗瑞娅就道光,照亮了她的眼睛,原来她也是被人需要的呀,原来有憎恨情绪的人不单单只有她一个,原来小五不单单只是招自己的讨厌,也有别人讨厌她啊!

她的心情有点激荡,小五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很快她就会和她一样了,在这个注重名誉和品德的国家,她掌握小五的料,足够让她身败名裂。

听格罗瑞娅说那位身份高贵的大公爵,再喜欢又怎么样?他还会娶一位丑闻缠身的女人?

反正她又不打算在伽德勒斯定局,开学以后她还是会回学校的,她根本不在意会不会得罪那位什么大公爵,那样无礼的人还敢说什么绅士?竟然把她从那房子里扔了出来。

想到这个,宫言清就气的要死,那根本就是个流氓!

一整个上午,宫言清就一个人在屋子里写东西,她在列详细的事,生怕自己晚上的时候忘了,她在些写的过程中,心里有一种即将报复得逞的快感。

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想写的就越多,她发现自从宫五出现在宫家,她的一切都那么不顺,直至今天。

她突然之间泪水涟涟,为什么这世上开心的人那么多,她却是痛苦的那一个?不管她干什么,不管做什么事,她都不像别人那样轻而易举……

“嘚嘚嘚!”

宫言清蓦然回神,她伸手抹去脸上的眼泪,回头看着房门,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之后,问:“谁呀?”

“宫小姐,爱德华先生的未婚妻五小姐来拜访您,她说她是您的妹妹,很多天没见到您,非常想念您!”

宫言清沉默了一下,好一会过后,她才说:“知道了,请她进来。”

伸手把本子合上,塞到抽屉里。

宫五穿了一身白的衣服,脚上踩着裸色的平底皮鞋,手里提了只白色大方的包,她穿着合身的衣服,一双长腿包裹着合适的裤子里,平跟皮鞋也没能让她看起来比别人矮,脸上化了淡妆,笑容甜美可爱,言行优雅大方,偶尔透露出的眼神才让会让人决出几分调皮。

她微笑的对带路的仆佣表示感谢,伸手敲了敲门。

宫言清在屋里开口:“不用装模作样,门是开着,进来吧。”

在宫言清的记忆里,宫五始终是那个举止粗俗吊儿郎当的姑娘,她眼中的宫五就是个宫家扔在外面的野孩子,还是个劣迹斑斑的野女孩。

所以当宫五拧开门站在门口的时候,宫言清有短暂的愣神,这和她记忆中的宫五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如果是当初在宫家的宫五很多时候都是故作镇定和淡然,那么现在的宫五则给了宫言清完全不同的感觉。

宫五对她笑了笑,然后抬脚进门,伸手把门关上。

宫言清抬着下巴,倨傲的看着她,眼神带着一丝警惕和破壶沉舟的决心。

“格罗瑞娅小姐给你准备的房间还不错,看来你们相处的挺好。”宫五伸手把包放在一边,对宫言清笑了笑,说:“三姐,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来是想跟你说说话聊聊天,又不会跟你打架,当然,真的打起来我肯定不会输,所以放心好了,只要你没有跟我打架的心思,我肯定不会主动打你的,毕竟,我现在是有未婚夫的人,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他考虑。”

宫言清抱着胳膊,表情未变,只是盯着她看,问:“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很忙。”

宫五左右看看,然后在推了凳子过去,在宫言清面前坐下来,说:“没事的话我也不会跑过来承受你的冷言冷语啊,三姐你说是不是?”

“好呀,既然有事,那说吧,什么事?我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废话。”宫言清冷笑,看着宫五的眼神很复杂。

她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宫五都能让她自己看起来很好,昨天看到的宫五是个被人宠爱的小可怜,而今天的宫五看起来就像是为加冕登基的女王,气场全开的女人极富魅力。

宫言清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缩了缩自己的腿,试图隐藏脚上的脱鞋。

她在外的这两年,钱是有的,但是宫家定期打到她账户里的钱只能保证她的衣食住行,却不能让她像以前那样购买各种奢侈品,生活逼迫的她不得不节衣缩食,把钱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宫五坐下来之后,漂亮的五官光滑的肌肤近距离的印入宫言清的视线,她动了动嘴唇,她也足够年轻,只是她的年轻和皮肤状态在宫五面前不堪一击,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宫五,优雅、自信、大方,言行举止都透露出教养和生活的品质。

宫言清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两年前第一次出现在宫家时的宫五,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野孩子,突然来到了童话王国,一切都让她沉浸在惊讶中,那时候的宫言清充满了浓浓的优越感,她瞧不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野孩子,也看不上她一副刘姥姥走近大观园的嘴脸。

而现在的宫言清,觉得她和宫五的位置突然之间颠倒过来了。

不过一年半没见,生活磨砺了她的激情,却塑造了一个全新的宫五。

宫言清的眼泪不知怎么就流了出来,为自己,也她的经历,也为她的命运,她一点都不想屈服,可是在看到宫五的时候,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败的一塌糊涂,这就是不公平啊!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要抗争的呀!

为什么同样的后果,她是今天的下场,而宫五却脱胎换骨了呢?

宫五安静的坐着,她目光沉静的看着宫言清一脸的泪水,一言不发的看着。

“你是来嘲笑我的是不是?”宫言清开口:“你就是想要看看我现在的样子的是吗?我是不如你,那又怎样?你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罢了,你不过是找了个好男人罢了,你有什么?你的过去是什么样的你不知道吗?你有什么资格来嘲笑我?”

宫五垂了垂眼眸,抿着嘴,等她不说了才开口:“我过来确实是想看看你。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姐姐,虽然不是一个母亲,但是血缘关系总还在的,我不觉得我跟你之间会比格罗瑞娅和你之间应该更疏远,所以我觉得我来看看你,没有错。当然,我来看你也是有目的的,我知道你出现在伽德勒斯是为了什么,所以我来了。”

宫言清“咯咯”的笑了一声:“你知道?你以为你能阻止我?我就是要让你身败名裂,我就是要你得到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你能怎么办呢?”

宫五依旧看着她,说:“我当然不能阻止你,只要你想,谁都不能阻止你想要说任何话。我身败名裂也好,我一切都没了也好,那又怎样呢?我在青城的时候不是已经一无所有了吗?我是逃离青城的,可是那又怎样啊?我来到了伽德勒斯,我依然可以很好呀。我找到了男朋友,他对很好,我也觉得很幸福,我可以从学渣变成学霸,我在学校一个朋友都没有,但是后来我逐渐有了朋友……”

她微笑着说:“所以三姐你看,一个人一无所有不怕,怕的是对一切都失去信心。我不怕,我到哪里都一样,我也相信我不管到哪里,我跌倒多少次,我都能爬起来。你可以说我运气好,我也承认我运气好,可是三姐,如果我的运气能好一辈子,我觉得这也很值得骄傲呀!”

宫言清盯着她,张了张嘴,“运气好……有什么好骄傲的……”

宫五微笑:“一个人一直运气好,这就不是运气好呀。这就像,一个人一直倒霉,一定有原因一样。三姐一定很恨我,对吧?你肯定觉得,我凭什么运气那么好,而你一直倒霉,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三姐你只想到了结果,你从来没想过原因,你把我的一切好都归宗于我好命,可是,我的命真的很好吗?”

“你的命当然好!”宫言清提高声音,“你的命还不好,谁的命好?”

“不对,”宫五摇摇头:“不是的,这要看你怎么想,从那个角度去想。我的命好不好,我自己最知道。三姐体会过上学的时候,被人追在后面喊‘野种’喊‘没有爸爸的野孩子’的经历?三姐肯定没有,因为你从小家庭好,你聪明,成绩也好,又懂事又好强,凡事都要争第一,所以你的身边围绕了很多讨好你的人,你虽然没有母亲,但是谁都知道你的母亲是病逝的,和家庭没有关系,别人说起你的身世,不是鄙视,而是同情,没有妈妈的孩子,多可怜啊!但是我呢?”

她低头,微笑着说:“我不一样啊!我小的时候,我妈要赚钱养我,还要支付保姆的工资,她几乎没有时间管我,所以我叛逆,我不听话,我逃学,我不做作业,因为我不用担心有人会管我,我上的学校是普通的学校,不像三姐那样还是高等学校,学生的素质整体也高很多,我的身边充斥着暴力、凌辱,有很多恃强凌弱的大孩子,我如果不能比他们强,那么每天放学以后,受伤害的就必然我是,谁让我是个没爸的孩子呢?家长会的大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因为我妈没时间参加,我只能眼巴巴的坐在最后一排,看着班上的小霸王都有妈妈疼,而我只能是一个人……我比别人幸运吗?我不觉得啊!”

她低着头,继续说:“我一直觉得我很倒霉,在没人的时候我也会偷偷伤心,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而我只有妈妈,甚至连爷爷奶奶大姨小姨都没有,我小时候犯过很多错,我都瞒着我妈,直到后来有一天,我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我妈才知道,那时候她才觉得对不起我。三姐一定很嫉妒我有妈妈,而你没有,可是我妈对我的好,是有代价的,那是我用十几年的错误挽回,是我十八年都被人叫‘野种’坚持来的。我长大以后一直在想,如果我一直都是以怨恨的眼光看这个世界,是不是我早已被这个世界毁了?我真庆幸虽然我并没有多幸福,可我始终都知道不应该自我放弃。我运气真的好吗?”

她抬头,看着宫言清:“三姐你真的觉得我比你幸运吗?”

宫言清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只是斜视着宫五,任由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我没有比任何多幸运呀,”宫五摇头,“步生也好,四哥也好,那些不是因为我幸运,那是有因果的呀。三姐是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步生那样的青年才俊,一定要选择我妈那个年纪的女人?其实,我开始也不能理解。”

宫五吸了吸鼻子,说:“我从来不觉得我妈运气好,她如果运气好,就不会遇到爸那样的男人,她如果运气好,就不会生了儿子还被强行离婚,她如果运气好,就不会好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男人,可那个男人还嫌弃我这个拖油瓶……我妈的运气真的很不好,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个苦命的女人,年纪轻轻就被离婚,离了婚之后还生下我这个累赘,我相信如果不是我,我妈肯定早已重新嫁人,有完整家庭可供她依靠。但是没用呀,我妈没有那个命。但是我妈心好,她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她爱钱,她爱美,但是她更爱生活,三姐不是好奇步生为什么对我妈死心塌地的吗?”

她抬头,眼里含着泪水微笑:“因为呀,步生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温柔的女人,她把离家出走的步生带回家,给他吃,要帮他联系家人,她很温柔对待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有负面的东西,还有温柔的东西存在。所以三姐你跟我妈比,真的没有优势。我妈除了年纪比你大,但是她美艳,身材好,心底又善良,步生不会选择不懂事的小女生的。三姐,你觉得我和我妈运气都好吗?并不是呀,我和我妈都抱怨过,都怨恨过,只是过后我和我妈都心怀希望。如果连自己都抛弃了自己,那就别怪世界抛弃你了呀。”

宫言清咬着下唇,扭头看向一边,“我到今天是谁害的?难道你心里没数吗!”

“三姐,你那么聪明,你能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吗?你心怀怨恨,你觉得谁都欠了你的,可实际上,谁都不欠你的呀。三姐,我害过你吗?我虽然有时候心眼坏,嘴毒,但是我从来没有过害人的心思,我可以拍着良心说,我这辈子都没有发自本心的伤害过人,我对你所有的敌意,都是来自你的攻击。我也有脾气,也会讨厌呀,谁希望自己一直必然欺负?更何况是我这种自小就被人欺负,很敏感的性格?三姐,你到今天是谁害的?是我吗?是步生吗?是我妈吗?又或者是你觉得是小叔叔?”

她摇摇头:“不对,所有人都知道跟别人没有关系,所有人都知道是你自己把自己害成那样的,可是你看不到,发现不了,这就是当局者迷吗?我觉得对你最好的人是小叔叔,他把你从宫家赶出来,他没有完全不管你呀,他替你安排了学校,给你钱,供你生活,我觉得这样就足够了,你当然有权利抱怨,又权利憎恨,但是抱怨过后,憎恨过后呢?你恨当成了你生活的全部,你还会注意到你身边所有好的东西吗?我也恨啊,我妈为了让我出国,托了那么多关系,我明确跟她说我不想出来,我不想被她抛弃,可是最后我还是被她想办法弄出来了。出来以后我就想通了,她不是不要我了,她只是希望我不要沉浸在青城的闲言碎语中,她希望我换个环境,重新开始。我做到了,我从那个环境里走了出来,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件里走了出来,可是我觉得三姐还活在过去,从我昨天看到三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活着过去那些让你绝望和充满恨意的过去当中。”

宫言清伸手擦了下眼泪,冷笑:“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你说完了,我就会放弃?”

“是的!”宫五回头,“我是希望我说完了,你就会放弃继续伤害我,伤害你自己的行为。我现在生活的很好,我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我努力学习,学会一切我陌生的东西,是为了以后有更好的生活。我希望三姐不要破坏我的一切,同时,我也希望三姐向前看,而不是原地踏步。你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敌意,周围的一切就必然对你充满敌意,你不学会改变,你就会社会排斥。虽然我没有多喜欢你,甚至还有点讨厌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被毁掉一生,人生那么长,谁希望这个世上多一个人恨自己?我这次来是为你,更是是为我自己。我在前进,我希望三姐也在前进。”

“你觉得可能吗?我凭什么要放弃?”宫言清哭了出来,“我为什么要放弃……我……我不是你们害的吗……”

宫五摇头,坚决的否认:“不对,三姐不是我的害,三姐你认真的、仔细的想一想,曾经发生的所有事,是不是都有前因后果?三姐要我一点一点的提醒你吗?一个人一定要学会审视自己犯的错,否则永远都不能成长。”

宫言清伸手捂住脸:“我也不想……可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子里不停的回放,每回放一次,我都要多恨一点……我也不想,我也想要开始新生活,我想要认真学习……可是怎么办?我做不到……我不在意身边的人,我不在意任何事,我的脑子里天天都想着报复……我……”

宫五伸手,两只手摸到她的脸上,说:“三姐,我从来都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趾高气扬用眼角看我的样子,还讨厌你阴阳怪气的说话,但是我要承认你一直都很聪明,四哥说你从小到大都是学霸,又聪明又漂亮,在学校里有很多男孩子追的那种。三姐,你记着,没有人想要害你,每个人都很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你不去害别人,别人为什么要害你?这个世上你树敌越多,得到的伤害就越多。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会试着喜欢你,但是前提是,你别试图破坏我平静的生活,好吗?”

宫言清慢慢的抬头,眼泪滚落而下,“小五……”

宫五伸手,倾着身体,轻轻抚摸她的后背,说:“我不是圣母,也不是白莲花,我只是不想这个世上有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一直恨着,恨着我的家人,也不希望有一天被这个让伤害,我说这些只是让你明白,我的一切好运,都是因为我对生活充满了信心,知道活着就是希望。三姐一定不知道,我半年多以前被人绑架,绑到了金三角,那是一个黑暗、充满暴力的陌生世界,我被绑架的路上我就知道了我的命运,我可能被人轮暴,每天都面临很多男人的侮辱,直到我死亡或者被解救的那一天。”

宫言清抬头看着她,宫五对她笑了笑说:“如果我告诉三姐接下来的事,三姐或许还会说我运气好。我见到了绑架的主谋,我用我并不聪明的脑子想着法子说出了让他高兴和愉悦的话,我把我能想到的所有马屁都用在他的身上。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三姐是不是觉得我运气好,”她摇头:“当然不是,我小时候逃学,没有去处,经常去一家台球馆,台球馆的老板觉得我有天赋,所以一直教我,我技术很好。在金三角的时候,那个人跟我说,如果我赢了,他就放过我,我跟他打了一局,我赢了。”

宫言清伸手擦了下眼泪,看着她。

“我运气好吗?”宫五摇头:“当然不是,那是我幼时苦难的经历让我化险为夷。这世上有运气这个东西,可更有因果呀。很多时候,女人的撒泼叫骂不能给自己争取到任何权益,一时无伤大雅的心计也可能会带了一点收益,可你伤害了别人,别人必然会在你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除非你自信这辈子都不会遭遇不顺,否则就是我们伤害别人的代价。三姐,我来劝你,是不希望你再被人伤害,也不希望我在愤怒之下反过来伤害你,你得意的是谁?是不相干的人,是无关紧要的人,而我跟你,才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不是吗?”

宫言清咬着下唇,痛哭出声,她说:“小五你长大了……可是我……”

“所以啊,我想要三姐也是朝前看的。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没关系,人的性格有很多种,有的人容易多愁善感,有的人心眼小容易记仇,有的人性格极端容易冲动,如果我们遇到不能自我调解的事,那么就要寻求外界的帮助,现在很多学校都提供心理援助,不是说学生会有心理疾病,而是学校希望学生在遇到任何压抑心情郁闷的时候能够得到排解,所以,三姐,能帮你的人只有你自己,只要你愿意。”宫五拿了纸,擦她脸上的眼泪,问:“你能做到吗?”

宫言清红肿着眼睛,问:“小五,你敢信我吗?”

宫五点头:“我敢啊,我对三姐说的这些话,和我自己有关,我不会骗你,我也不觉得在伽德勒斯,会有人比我更能让三姐相信,最起码,我就算不帮你,我也不会害你,但是别人,究竟是帮你,还是害你,我想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而三姐,你要知道,我的未婚夫是伽德勒斯的大公爵,他的地位在伽德勒斯仅次于国王,伽德勒斯一大半的税收来自他的产业,你觉得什么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

宫言清吸了鼻子,突然直起腰,说:“小五,我想离开这里了!”

宫五点点头:“好,我带你离开。”

“我怕格罗瑞娅不让我离开,我答应她今天晚上……”宫言清低着头,伸手捂住眼睛:“对不起小五……”

宫五摇了摇头,说:“三姐没关系,神仙也有犯错的时候,我不计较以前的事,但是我在意以后的事。”

宫言清站起来:“我只有一个行李箱,别的什么都没带。”

宫五笑了笑,说:“没关系,现在三姐还住在这里。我接到了格罗瑞娅小姐的邀请函,我会准时赴约。舞会过后我要接三姐去公爵府。”

宫言清看着她,眼眶红肿的问:“小五,你真的信我吗?你不怕我我骗你吗……”

宫五慢慢站起来,上前一步,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说:“我看得懂一个人的眼神,和她流下来的眼泪是真的,还是假的。三姐,我信你的。”

宫言清伸手捂着嘴,“你怎么还敢信我呢……我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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