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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漫溢着喷薄而出的、直白又充沛的情绪。

都说穆大才子有天马行空的和声,可在指挥大师卡洛斯莫斯特的耳里,这绝不止是妙和声。

而是一个从不吝啬解剖自我的、既肆意又纯真的美好灵魂。

和我的小evan真像。莫斯特恍然叹了口气:难怪他会爱上他。

待穆康弹完第一遍,莫斯特转身去房间拿出了小提琴,花一分钟调好弦,对穆康说:“让我加入。”

穆康微微颔首:“我的荣幸。”

穆大才子本就是故意的。

他知道指挥家卡洛斯莫斯特的乐器是小提琴,特意点明这是一部写给小提琴与钢琴的曲子,赌的就是此刻莫斯特的按捺不住。

他赌赢了,手到擒来、大获全胜。

全曲从头反复,莫斯特在半路加了进来。穆康把旋律还给小提琴,用音乐和莫斯特直接对话。小提琴与钢琴时而远离、时而交融,就像一个人不停地与另一个人分道扬镳,又在下一个转角重新握手言和。

音乐结束在一个意味深长、又仿佛充满希望的大三和弦。穆康和莫斯特对视一眼,嘴角漾出微笑,知道自己合格了。

莫斯特放下琴,不太自然地对穆康说:“照顾(carefor)好他。”

穆康郑重地说:“我会的。”

接下来的很多年间,这部写给小提琴与钢琴的室内乐作品在世界各地无数琴房和音乐厅里被奏响。每个翻开乐谱的人,都曾在标题下方读到一行由evanlin编写的出版注解:

写于20xx年,b市,中国。小提琴演奏家邱黎明是第一个与作曲家合作演绎这部作品的人,传奇指挥大师卡洛斯莫斯特则是第二个。

76.

圣诞刚过,新年伊始,瑞士正处于漫长的雪季。与二月的鹅毛大雪不同,一月的雪花大多细腻轻柔,风度翩翩地落在草地与屋顶,为小镇盖上了一层薄薄白衣。

这件白衣盖得住土地,却盖不住湖水。家门口的碧蓝湖泊日复一日地将纷扬雪花纳入怀中,不惧寒冷粼粼闪烁,从不结冰。

来自加州、颇具粤犬吠雪神的evanlin同样如此。

周日傍晚,他自告奋勇冒雪出门将穆康烤的曲奇送到蒂姆和欧根家,又怡然自得地站在自家花园里赏了会儿雪才回屋。

迎面就被穆康用热毛巾兜头罩住了。

穆康一边帮他擦头一边说:“说了不要站在外面淋雪。”

林衍整张脸埋在了毛巾里:“我喜欢下雪。”

穆康把毛巾扔到沙发上,抓住林衍的手塞进怀里:“每次回来手都这么冷。”

林衍依赖地搂住穆康:“你热。”

穆康绷着脸:“没我怎么办?”

林衍温柔地看着穆康:“没你不行。”

穆康心里舒坦了,凑过去和林衍接吻,直把爱人冰冷的嘴唇亲热了才罢休。

“听什么?”穆康走到音响前挑唱片,“来个大编制室内乐应景吧。”

“普朗克。”林衍坐在沙发上开始沏茶,“rogé弹的……”

“……有aubade的那张。”穆康抽出cd,笑道,“确实应景。”

林衍“嗯”了一声:“预祝录音顺利。”

小提琴邱黎明、大提琴李重远、长笛丹尼斯贝恩、双簧管管啸、小号陆西峰、圆号安德鲁亨利,以及最近在法国巡演、一小时前刚坐火车抵达的围观群众方之木,全员于冬日齐聚l市。经过四天排练,众人蓄势待发,《evanlinandhisfriends》的录音工作即将展开。

两人依偎在沙发上喝茶听音乐闲聊,穆康左手捧茶,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林衍修长的手指,随口道:“刚刚把文件发给肖恩了。”

林衍:“都弄完了?”

穆康:“嗯。”

“我听史蒂夫说,肖恩的发行公司很会公关学院评委。”林衍说,“我猜他们可能会给你报最佳原创音乐。”

“不重要。”穆康说,“我更在乎明天的录音。”

林衍喝了口茶:“排得很好,最多两天就能录完。”

“尽量一天搞定。”穆康把林衍揽进怀里,低声抱怨道,“这帮人太烦了,老子这几天想跟你好好亲个嘴儿都要等到天黑。”

雪下到凌晨就停了,第二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上午九点,夫夫二人准时抵达录音棚。这是林衍合作的厂牌在l市最常用的棚,坐得下百人乐团,有两架斯坦威。

上午最先录双钢琴《thefourth》,按理说除了林衍和穆康,其他人不用这么早过来。然而两人刚和录音师一起把麦克风架好,一帮闲得蛋疼的音乐家就接二连三地钻了进来,沙发逐渐满座,最后到达的安德鲁和陆西峰只好坐到了地上。

录音师名叫纳森(nathan),是一位留着络腮胡的寡言黑发帅哥。林衍隔着玻璃朝围观群众挥了挥手,同穆康分别在钢琴前坐定热手,纳森走出来坐到调音台前,沉默地翻开总谱,又把监听耳机挂到了脖子上。

丹尼斯反应迅速地问:“你用耳机?”

纳森回头看了他一眼:“是。”

安德鲁:“别开玩笑了兄弟,我们这么多人。”

纳森:“录室内乐我爱用耳机。”

李重远:“please。”

纳森踌躇片刻,不情不愿地摘下耳机:“我怕会影响工作效率。”

邱黎明笑道:“不会的,他俩最多来两遍。”

安德鲁:“两遍不行吧,曲子挺长。”

丹尼斯:“我觉得一遍就够了。”

方之木附议:“我也觉得一遍。”

陆西峰来劲了:“来来来,我坐庄,五十瑞法赌几遍,纳森也来。”

管啸开始掏钱包:“我赌两遍。”

纳森严谨地说:“我先看看谱子。”

里间的林衍和穆康一头雾水地看着录音师突然离席加入了围观群众,神秘兮兮伙同众人嘀嘀咕咕了五分钟,又面色如常坐回了调音台看谱子。

二十分钟后,林衍朝纳森示意准备就绪,大伙儿都安静下来,透过玻璃看向里间的两位非著名钢琴家。

天花板灯光明澈,录音室空间宽敞,暖黄木墙包围着两架相对摆放的钢琴,从控制室角度看过去,弹琴的人仿佛置身于舞台中央。

霎那间,场景重叠,时光呼啸着翻转倒带,将几位知情的局内人带回了穆康大四那年的毕业音乐会。

十一年前的暖春五月,他和他也是这般面对面坐在钢琴前舞台上,用一场绝伦的室内乐演出,向五百多名观众准阐述了何为音乐上的灵魂伴侣。

陆西峰怔怔望着录音室里的两人,小声说了句:“操。”

李重远靠在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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