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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着泪对他说:我不同意。

铜管声声不息的三连音,每个音都是单吐,每个音都是重音,就好像穆康每说出一句妄自菲薄的话,林衍都要高声回答一句:我不同意。

没有一带而过,没有浑水摸鱼。

第二主题仍在低处缓缓流淌,林衍并未否定穆康的沉沦过往,只执着地用音乐表达出指挥家贯彻始终的不反复、不妥协、不退缩。

阴阳怪气的自我嘲讽,硬被林衍演绎成了永不低头的自我对峙。

《létranger》全曲最后一小节是低音单簧管的长音和弦乐的拨弦,指挥棒点出最后一拍,停在半空,时间霎那静止,只余一千多名听众的心间回声,在抽象空间里无尽蔓延。

仿佛天地间一切造物,都被林衍和穆康心灵交融的深切情感密密包围。

绝望被希望取代,音乐的方向清澈透明,直指朗朗乾坤。

穆康想:就像他的眼睛。

音乐厅里一片寂静,众人先是被作曲家的和声洗涤了感官,又被指挥家的全情投入悍然钉在了原地。本该沉湎的林衍,成为全场第一个抽离其中的人。

他满头是汗,有些滴在地上,有些流进眼里,让他为眼眶的酸涩找了个好借口。

这一曲终了,属于他的夏日美梦也结束了。

沉默有罪,我便不再沉默。

这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林衍轻轻叹了一口气,眨掉眼角压不住的一滴泪,率先转过身面对观众席,不惧现场少有的长时间沉默,胸有成竹。

他坦然直视黑暗,微微一笑,犹如从天而降的上帝之子一般光耀万丈。

克里斯流泪满面地捂着嘴;史蒂夫狠狠攥住穆康的肩膀;乐评人a喃喃自语道:“我的上帝啊。”

乐评人b猛地站起来,高声喊道:“bravo!”

“bravo”

“barvo!!”

贵宾席里的专家全都站了起来,接连不断的“bravo”从前排如潮水般散开,喝声在各个角落络绎不绝地响起,观众一个接一个地起立,所有人都在用力鼓掌。

林衍走下指挥台,欣然向众人点头致意,看起来和经历过的几百场演出没什么不同。

穆康身处场地中心,耳边掌声如雷,四周好多人都在看他。

左手边的克里斯哭得像个孩子,右手边的史蒂夫正在对乐评人大声嚷嚷,穆康忽然之间成为了全场第一主角,却置若罔闻、视而不见。

台上站着他的天下无双,让他辗转反侧、目不转睛,什么狗屁社交礼仪统统都要靠边站。

音乐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化身英雄的林衍,不仅用音乐重塑了穆大才子的自尊,更唤回了他驾轻就熟的放肆与恣意。在爱情面前,演出之前的他有多么卑微如尘,此刻他就有多么固执坚定。

只因穆康听懂了,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呼吸里,都是林衍想对他说的话。

永不低头。

一生对峙。

今时已不同往日,穆康的后背不再是酒编织的黄粱一梦。他披星戴月找到林衍,人生从此有了坚实依靠。

他手握一份深埋地底、终在秋日破土而出的美好信念,平分秋色、蓬勃生长。

穆大才子不通格、不辞冰雪、不畏神佛。

老子才不管什么阿衍愿不愿意。

老子才不管什么配不配得上。

老子就是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老子就是要做他的伴侣。

只能是他。

作者有话说

非常谢谢上一章各位小天使扯破喉咙的尖叫声,都快不认识“啊”这个字了,希望今天如此粗长的一章能让宝贝儿们满意!(づ ̄3 ̄)づ?~

《夜曲》:claudedebussy nocturnes,,有时候也写作troisnocturnes,三乐章交响作品,德彪西完成于1899年。

《大海》:claudedebussy-lamer,,三乐章交响音画,德彪西写于1903-1905年。歌单里放了阿巴多和l团原型合作的《大海》。

第四十六章

本章bgm:德彪西-大海(claudedebussy-la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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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场的《大海》听得穆康心潮澎湃,荡漾春情在德彪西的音乐波涛里起起伏伏靠不了岸。他盯着指挥家的背影,仔仔细细盘算了一番,暗自决定这事儿不能拖,必须得尽快出手。

音乐会结束后,afterparty办在了剧院隔壁的一家酒店。李重远临时有事去不了,和穆康在后台聊了几句就走了。穆康同克里斯一起步行到宴会厅,一进门就被几位乐评人拦住了。

乐评人a:“穆先生,太了不起了!”

乐评人b:“我从没听过这样的和声,穆先生,你之前真是太低调了!”

穆康笑了笑:“谢谢。”

林衍用《létranger》的完美演绎将穆康捧上神坛,作曲家的国际声望建立得潮鸣电掣,人气水涨船高,万人迷林衍再一次被比了下去。

林衍的赎罪计划完成了大半,和心上人的分别近在咫尺,实在开心不起来。他避开嘈杂人群,掠过几道爱慕视线,寻了个离穆康挺近、又不惹人注意的角落,一边看人一边喝闷酒。

送名片的、给电话号码的、邀曲的、求合作的、敬酒的各色人种把穆康团团围住,让心心念念只想和林衍说话的穆大才子不胜其烦。

服务员小哥穿着整齐制服,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问穆康要喝什么。

穆康想都没想,脱口道:“曼哈顿。”

他心不在焉地迎来送往了无数陌生人,实际上满脑子都是追人大计,奈何场所局限、时间不足、经验缺失,计划迟迟未成形;好不容易将思路理了个半清,又在和林衍隔空对望的那一刻把思路抡起来扔到了爪哇国。

初尝情爱的心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处于心悸病晚期、又虚又怵;一半患了重度失智、又呆又傻。

妈的。穆康神魂颠倒地想:这样不行,看来还是得来点酒。

穆康好不容易打发掉了最后一名陌生人,接过服务员小哥递来的曼哈顿,抱着“酒壮人胆”的期望一口干了。

小哥:“……”

服务员小哥纵横afterparty好几年,点曼哈顿的人本就不多,一口干的客人更是头一次见到。他打量着一表人才的穆康,狐疑地想:这货怕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穆康:“再来一杯。”

小哥:“……您说什么先生?”

穆康想了想,又说:“再来两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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