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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管理层。

整个权责交接的过程,郑飞鸾一直保持着沉默。他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承受这一切,然而每签署一份文件,他都清晰地感觉到护身的盔甲在碎裂。

签下最后一个名字之前,他握笔沉思了很久。

这一笔落下去,他的哥哥就将获得权力,崭露头角,而自己会从五十五楼的ceo名牌上被抹去,从此不再拥有实权,也不再是父亲心中唯一的继承人。

是谁把他拖入了这步境地?

是那个模样温顺、看似毫无威胁的omega。

与何岸在咖啡厅交谈的那天,他是绝对强势的一方:手握广远的人脉,背后矗立着二十九座巍峨城池,而对面只是一个连三十平米毛坯房都买不起的omega。双方差了不知几个阶层,他视何岸为笑话,不屑于把他当成“弱点”,以至任意欺辱。

才一年多,当初那个不起眼的“弱点”竟然蔓生开来,瓦解了他拥有的雄厚资本。

想来也是讽刺。

时钟滴答,贯穿了会议室里冗长的静谧。几十束视线从不同方向投来,汇聚成难以忽视的压力,沉甸甸往郑飞鸾肩头上压,催促他尽快签字放权。

郑飞鸾抬起头,看向主席位上的父亲。

郑老爷子也气定神闲地望着他,一只手伸直了搁在桌上,另一只手搭着转椅,苍老而矍铄的眼睛带着三四分笑意,见郑飞鸾看过来,便略略勾了一下嘴角,就像一个胸有成竹的父亲笃信他的孩子会在最后关头认错。

郑飞鸾知道,他还有反悔的机会。只要肯低头服软,答应接何岸回家,他可以立刻取消这一次荒谬的“休假”,重新拿回属于他的东西,让一切回归正轨。

他动摇了。

那是他为之呕心沥血付出了十二年的久盛,是他几乎全部的生活和事业,为了一个他压根看不入眼的omega而放弃,真的值得吗?

说到底,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omega而已啊。

笔尖悬停在纸上,迟迟没能落下去。

郑弘明就淡定地坐在原处,不催不扰,给他充裕的时间思考。董事长不发话,会议室里自然没有第二个人敢吱声,都耐着性子等他做决定。

突然,郑飞鸾挥笔签下大名,把笔往桌上用力一拍,推开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久盛。

他接受了清空的日程表,也接受了无人问津的社交。

从前靠秘书心规划才能勉强挤出一点的闲暇变成了大段大段的空白,如同汪洋里的水,多到吞没口鼻,又毫无意义。

想找人谈谈心,可一直以来他独断专行惯了,从不需要征求别人的建议,临到积了一肚子话无人倾诉,才发觉身旁一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倒是有几只燕雀不知从哪儿飞来,谄媚阿谀,投怀送抱,说愿意为他排解寂寞。

郑飞鸾明白他们为何而来。

他的确离了职,但手中仍握着久盛7%的股份,名下房产十几处,账户里有可以挥霍几辈子的个人资产,称得上是一块遭人惦记的肥肉。先前他忙于工作,无暇谈情说爱,现在进入假期,有了大把的空闲,枕畔又恰巧无人,正是适合见缝插针的时候。

于是不该来的纷纷来了。

他慵懒地笑了笑,问小雀儿想要什么,小雀儿回答:“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开心。”

他点点头,然后叫来张婶,礼貌地把人撵了出去。

没有谁会不计回报地为一个陌生人付出,有所求不如直说,愿意给的他自然会给。无辜装过了头,等同于把对金钱的渴望赤裸裸写在脸上,最招人厌恶。

每天晚上他都独自入眠,只是睡前,他会在枕边放一枝铃兰花。

开始是一枝、一束,慢慢变成了一篮、一屋。他越来越离不开那味道,整日整夜和衣躺在床上,神颓丧,如同一截死气沉沉堕入了沼泽的腐木。

张婶舍不得他总闷在屋里,想帮忙开窗通风,手刚碰着窗框就被厉声呵止了。

“我没事。”

他望着天花板,语气无比淡漠。

再浓再呛,这味道也是瘾君子的救赎,没了花香安抚,他甚至连一场饱觉都睡不好。可铃兰终归只是何岸的替代品,救得了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安稳日子过了没几天,他就又一次旧症发作,在大雪纷飞的街头醒来。

天地方圆,只有他和孤单的影子。

郑飞鸾索性认了命,自暴自弃地往车内扔了大捆现钞,任“他”漫无目的四处奔浪,醒了就拿钱打车回家,把空油的豪车像垃圾一样丢在路边,至于是被拖还是被砸,他通通懒得管了。

那天深夜,他正混沌地睡着,半途被一阵剧痛惊醒了。

入目是无边无际的强光,强光中晃动着几根白炽灯裸管,刺得人眼疼流泪。他下意识摁住眉心,闭了眼,灯管的残影青红交替,委实令人晕眩。片刻后睁开眼,就看到他的哥哥正气喘吁吁站在面前,头发凌乱,衣服起了皱,唇角一块深色的乌青,表情凶恶又狼狈。

他搞不清发生了什么,随手抹了把唇角,当即就疼得“嘶”了一声,再往手背上一瞅,湿漉漉的全是血。

看这架势,兄弟俩分明刚练完一场大的。

郑飞奕见他半途手,表情还有点发愣,不由冷笑道:“怎么,醒了?认出我这个哥哥,不打算揍死我了?”

“……哥?”

郑飞鸾环顾四周,他们正在地下车库里,郑飞奕挡在他和车子中间,用身体堵住了车门。空气中充斥着相互对抗的alpha信息素气味,浓度高得惊人,仿佛砸开了两只信息素萃取瓶。

他问:“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郑飞奕哂笑,“门外蹲着好几个记者,要不是我拦着你,你现在已经大摇大摆开车出去给他们提供新素材了!”

他粗暴地把一只信封捅进郑飞鸾怀里,高声道:“好好看看里面的东西,你还要不要形象了?”

信没封口,十几张罚单一股脑飞了出来,白花花落了一地。除了罚单还有一大叠照片,少说三十张,清一色都是凌晨的街道偷拍。

在这些照片里,郑飞鸾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

他会不顾形象地坐在路牙上,揉着头发,一脸迷惘地望向街道尽头;

他会背倚灯柱,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扇黑灯瞎火的窗户,眼里有近乎天真的期待;

他甚至粗鲁地拦住了一个路人,捏起对方的下巴想看清脸,在被一把推开之后,显出了不知所措的样子。

……

是么,这就是“他”寻偶的丑态?

低智商,没戒心,做事全凭胯下二两肉,从来不计后果。

想来也对,只有这种心智残缺、没见过世面的alpha,才会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omega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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