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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刻是称得上安静的。

廉价病房不保护隐私,每张床位悬挂三条横杆,把横杆上的挂帘放下来,就算搭出了一个临时小隔间。

小圆脸omega床边有一张婴儿床,何岸回头一看,自己床边也有,铺着柔软的淡蓝色海绵垫子,只是里头空空的,不见铃兰。他揪心于孩子的安危,不焦急起来,想找个医生问一问情况。

正在这时候,程修端着一份盒饭,嘴里叼着一根鸡毛菜,从外面游荡进来了。

“何岸?”

看到他,程修双眼瞪大,惊喜地叫道:“你醒了?!”

话音刚落,那根鸡毛菜就像兔子嘴里的干草,一截一截飞快缩短,三秒后彻底消失。程修喉结上下一动,抹干净嘴巴,闪现到何岸床边,关切地四处打量:“你怎么样了?晕不晕、疼不疼、需不需要叫医生?”

没等何岸答话,他已经自作主张,一巴掌拍下了呼叫铃。

何岸一颗心全系在孩子身上,撑着床边的扶手想坐起来:“铃兰呢?铃兰在哪儿?”

程修连忙给他摁了回去,比出一个ok的手势,说:“铃兰没事,在新生儿监护室待着呢,能吃能睡的,都快六斤了。你没醒的这几天我去瞧了她百来回,那儿的护士全认得我,个个跟我保证,说她一切健康。”

何岸这才安心,又问:“那……铃兰是……”

“是个omega女孩儿,和你一样,特漂亮!”程修一通夸赞,“大眼睛,黑头发,小胳膊小腿,软糯糯的,可喜欢死我了。”

何岸听着他的描述,眼前浮现出了女儿可爱的模样,唇角含笑,眼眶却湿润了。

“没事就好,没事……没事……”

他实在太开心,笑得肩膀一颤一颤,不当心牵动了腹部的刀口,疼得直抽凉气,却又忍不住想笑,于是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扬眉的,呼哧呼哧小口喘,看着有些滑稽。

隔壁床的小圆脸omega被他逗乐了,开玩笑说:“您可千万悠着点,别待会儿见到孩子太激动,自个儿把自个儿崩回手术室去。”

管床医生受到召唤,带着护士来给何岸做了一系列检查,乍看他神采奕奕,思维灵活,完全不像昏睡了六天的样子,不禁啧啧称奇。然而表象虽好,血检与尿检的结果却不容乐观贫血、营养不良、信息素严重失衡、伤口愈合速度堪忧,几样症状综合起来,充其量只能评个c级,还得住院观察半个月。

“你的alpha不在身边,信息素平衡只能靠药物维持。这几天先用注射液,等状况缓和了,我再给你开低浓度喷雾,至少要用到出院为止。”管床医生抱着平板电脑,一边说话,手指一边在屏幕上跳跃,“三餐暂时也要注意,不能随便吃,护士会为你搭配营养餐,味道不如外头买的,但也要尽量吃完,明白吗?”

何岸点头:“明白的。”

医生专注于开药,半句没提孩子。何岸迫不及待想见铃兰了,心口快要急出火来,微微倾身,仰头问:“我可以先见见孩子吗?”

医生一愣,转头见婴儿床空着,马上笑容满面地说:“当然可以。”

他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护士,催促道:“把208床的孩子抱来吧,这位新爸爸要等急了。”

医生回了值班室,护士去抱小铃兰,何岸靠在床头翘首以盼,隔壁床的小圆脸omega则揣着一只热水袋使劲盯着他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何岸看出端倪,主动问:“怎么了?”

小圆脸吞吞吐吐地问:“医生……医生说你的alpha不在,你自己一个人,生的时候该多疼啊,你怎么把孩子生下来的?”

旁边哄着孩子的壮汉奶爸顿时笑了,神情宠溺,伸手揉了揉自家omega的头发,向何岸解释:“我家这位吧,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一个疼。他生那天我正好在高速公路上堵着,迟到了两小时,他在产房骂了我两小时不带喘的,我人到的时候,已经全产科知名了。”

“我是真的疼嘛!”

小圆脸omega很不好意思,推搡了alpha一把,有点儿委屈地对何岸说:“他们alpha又不管生,根本不懂的!”

壮汉奶爸赶紧低头认错。

何岸挺喜欢这一对欢喜冤家的,笑着说:“我其实还好,只疼了那么一两个钟头,后来疼晕过去了,索性也就感觉不到什么了。”

“晕过去了?!”小圆脸omega一脸惊恐,拽着alpha的衣袖死命拉扯,“你看看,我就说会晕的吧,你那天再晚来几分钟,我也快疼晕了!”

他嘟囔完,又不解地问何岸:“你那个alpha,生孩子也不来陪,生完了也不来看,让你一个人躺在这儿,他……他干嘛去了呀?”

“他……”

想起郑飞鸾,何岸的目光一瞬黯淡了下去。片刻后,他抬起头,平静地回答:“他死了。”

“对……对对对不起!”小圆脸omega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怀中的热水袋一下子落到地上,“我不该问这个的。”

何岸摇了摇头,云淡风轻地笑道:“没事,我已经不难过了。”

他说着话,感觉病号服的袖子被人扯了两把,扭头看去,只见程修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竖起大拇指,无比敬佩地点了个赞。

“爽快,干脆,丧偶典范!”

何岸低头笑了:“以后……我就当没有郑飞鸾这个人,我和铃兰会好好过的。”

护士去了一刻钟,抱回来一只棉布襁褓。

小铃兰躺在襁褓里,咬着小粉拳头,红润的嘴唇上拉出了一丝黏糊的口水,咿咿呀呀发出些许含义不明的呢喃,瞧着憨态可掬。一双眼眸乌黑明亮,天真而清澈,没有一丝杂质,就像缀着两粒无瑕的黑珍珠,能映出人的倒影。

何岸万分激动,心脏颤悠悠一阵狂抖,双手紧张地探到半空,却不知该怎么抱才能不硌着那柔嫩的小身体。护士手把手教他,他依样画葫芦地效仿,笨拙地折腾了好几分钟,终于把小铃兰稳妥地抱进了怀中。

“咕。”

甫一入怀,铃兰就发出了一个萌萌的短促音。

何岸没憋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刀口紧跟着传来一阵锐痛。然而孩子是最好的麻药,之前令他冒出一额头冷汗的疼痛,此刻皱一皱眉头,竟然也就熬过去了。

他用拇指蹭弄着孩子的脸颊:“铃兰,再‘咕’一声给爸爸听?”

铃兰滴溜溜转悠眼珠子,盯着何岸瞧了一会儿,忽然鼓起小腮帮,非常配合地吐出了一个迷你唾沫泡泡。

“噗噜!”

迷你泡泡撑破了。

这回不止何岸,连护士、程修和小圆脸omega也笑得不住了,护士连声赞叹:“果然是亲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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