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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懂得安慰人,但这察言观色的功夫倒是一流。安容与小脸憋得通红,终是卸下了心防,向他说明了自己的顾虑。

言澈倒也没嘲笑他,只是说自己正好也想去,还能帮他赶虫。

这下换安容与不自在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言澈一起……嘘嘘。他一个激灵抖遍全身,瞬间感觉尿意更甚,总不能就这么湿了裤子,他此刻颇有一股大义赴死的决心,跟随言澈走进了小树林。

等等,自己和言澈,在四下无人的寂寥夏夜,一同走进了……小树林?这情节怎么让人感到火烧火燎一般,一股强烈的刺激感如狂风骤雨般来势汹汹,席卷了他身上每一个细胞。

忽然,安容与心里大骂一句“卧槽”,自己望着言澈的背影,竟毫无征兆地……撑起了小帐篷。情急之下,他脑子运转飞快,努力回想起了几天前写的那道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概率题,倏地就是一个透心凉。

好险,好险。

进入丛林不深处,被层层叠叠的树冠遮蔽的夜空,是透不下一丝光亮的。但此刻,眼前竟出现无数个一闪一闪的温暖黄色小点。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萤火虫?”刚平复下心情,安容与再次被这壮观的景象震撼。如今城市里的孩子们,恐怕是再没见过萤火虫了。

“对,它的光亮来源于体内荧光素和荧光素酶发生反应。有意思的是,雌虫无翅,身体也比雄虫大,虽然不能飞,但是却比之更亮。”

万万没想到言澈竟然连萤火虫都能说出个花儿来,安容与再一次惊掉了下巴。

“真是有趣,你看这自然界中,不知有多少物种的雌性更加威武雄壮呢。”也不知言澈是想起了什么才突然补充了这句话。

但是萤火虫再美也还是虫,安容与真心希望自己与这种生物能保持一个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距离,不想再往里走,和言澈打了个招呼便飞快地放了水。

舒坦多了。等言澈回来后,两人欣赏起了这副美景,并纷纷掏出手机拍照留恋。

身处静谧的丛林中,言澈幽幽念起了诗:“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哥,那我们现在岂不是正体验着几百年前大诗人所描绘的场景吗?”虽然记不起这位伟大诗人的年代、姓名,但是诗的意思还是听明白了七八分。

“差不多吧。你现在对古诗词的理解能力倒也进不少,继续保持。”

言澈的手近在咫尺,安容与多想紧紧握住那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在繁星与萤火的见证下,对他倾诉那腔埋藏心底的情思。

【wishwecouldstayforever,ha|veforevernow】

也不知道两人就那样傻傻站了多久,终于有些累了。负重运动一天,就是专业运动员也该疲乏了。星象也看了个够,商议之下,决定还是睡会儿觉。

因为揽翠山开发维护的不错,到揽胜台的这条线路上基本没有什么危险的野生动物,不需要有人守夜。定好闹钟后,两人钻进睡袋,帐篷顶开着天窗。

原本上一秒还困得眼皮都快掉地上了,在言澈身旁躺下后,安容与双目圆睁,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兴奋起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了。

反观言澈那边倒是风平浪静,连个翻身都没有。匀速细微的呼吸声诉说出白日积累的疲惫,长长的眼睫毛乖巧地盖在卧蚕上,高挺的鼻尖在流淌进来的星光下反射出淡淡的亮光。

打量着心上人的侧脸,少年咽了咽口水,呼吸更加沉重。再往下看,言澈的嘴唇大小薄厚适中,是时下流行的微笑唇,唇珠稍稍隆起,像是在索吻一般,所以又叫“索吻唇”。下巴微微翘起,谈不上帅得惊天动地,倒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致感。虽可以用“俊美”二字来形容,但的的确确是男人的脸,不会让人产生一种性别倒错的感觉。

安容与此刻像着了魔一般,试探着叫了言澈两句,确定对方已经沉沉睡去后,大着胆子将上身钻出了睡袋,侧撑在言澈旁边,以一拳之隔静静欣赏着这迷人的五官。

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观看了片刻,他闭上双眼,重重吸入一口气,对着这沉睡的人儿说道:“哥,我喜欢你。”似乎有些哽咽。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缓缓移到男人的下巴处,小心翼翼地留下了一个清淡的吻。

温暖柔软的嘴唇在少年冰凉的唇峰上留下了炽热的痕迹,虽然只是转瞬结束的触碰,但少年竟用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等感官渐渐恢复时,惊觉脸上竟有两行清泪,浇了一地。

他挣脱睡袋,也顾不得什么虫子不虫子的,直接冲进了树林,开始捂脸痛哭。他不在意这是自己的初吻,只是恨自己的无耻,竟然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占了那无意识之人的便宜。

待胸中郁结消散后,他轻轻抚着自己的嘴唇,回味着那如烙印一般的蜻蜓点水,像是在品尝全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一样。

拾好情绪,安容与回到帐篷,这次他终于心无杂念地也进入了梦乡。

闹钟无情地将人叫醒,所幸因为揽胜台的凹凸不平,两人睡得并不舒坦,没有多大痛苦地就起床了。

彼此之间的氛围就像昨晚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世界照常运转。为了拍摄到日出的全过程,闹钟特意定的比较早,此时的天色还像夜晚一般,墨色浓郁。

胡乱填了填肚子,言澈架起了相机,而后又是一系列的专业设定,安容与对这方面并不了解,只能在旁边看热闹。

调试了大概半个小时,预计着还有半小时日出,两人又搬起了小板凳坐在三脚架前闲聊了起来。言澈耐心地讲解着日出时可能会出现的现象,弄得他俩都更加期待。

守着东方,视野的尽头正是一座山头,最顶处不是一个尖锐的角,而是像个碗一样带一点弧度。言澈盘算着一会儿太阳可能就会从那个碗口跃然而出,不过也做好了随时调整角度的准备。

不知不觉间,山间已经弥漫了浓浓的雾气。天色开始蒙蒙亮,言澈迈步向山崖下一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浓密翻腾的云海已将山下的景物遮蔽得严严实实。

安容与也默默跟了过来,他已经不记得从昨天开始,自己的下巴究竟掉过多少次了。

揽胜台是揽翠山群的最高峰,此时的云海几乎要与这石台齐平,波涛汹涌地掩埋着群山万树,一望无际。放任视线向无限远处,平添苍茫壮阔之意。

“运气不错。前几天下过大雨,在高气压的作用下,加上这边充足的水汽,由于地形的抬升作用,含有大量水分的空气就上升凝结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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