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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靠父祖荣光出来耀武扬威的败家子。如果把李敛的赏赐全都堆到李琏身上,日后李琏立下大功,如他父亲一样赏无可赏届时又该如何?要知道李琏才不足双十之年,还有大把的时间呢!

至于什么金银珠宝、玉器古董、田庄府邸的只能算是添头,锦上添花之用,不能用作主要赏赐的,否则可是会让天下人都耻笑朝庭的。

位极人臣、赏无可赏,这种臣子皇帝不胡编乱造一个罪名,又或者干脆以莫须有砍了他和他全家,难道还要把自己的皇位都「赏」了下去吗!?

皇上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对自己和李敛都充满信心,一定不会发生这种惨剧的。

但这种事情不是皇上不想,就能不发生的,至少文官集团普遍会在一旁虎视眈眈,时刻希望能够拉李敛下马。

与前朝的重文轻武不同,如今的儒门,早已经不是当年炫酷狂拽炸天的无敌存在了,可以随意对武将、军事指手画脚,甚至动辄折辱、屈杀。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不好说李敛、李明珠、牛继宗揍了正二品以上的文官不会有事,就是冉封、林寒等人,只要不把人打死了,哪怕是往死里打都剩下一口气,大概都是不会有事的。

眼下大周主流意见是好男儿自当马上功名马上取,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这可把文官集团恨得牙痒痒的,如果把李敛拉下马,那就能重重打击武将集团,少说也能间接提高文官的地位。。

在皇上想要表达他对李敛的信心前,李敛就先行阻止了他。

「如今军中诸将正是快速累积经验的时间,臣的存在只会阻碍他们,有百害而无一利。」

李敛若是逗留在京城任职,每有战事他就算不亲自领兵出征,但战略、大局等一应事项自然会尽操于他手。李明珠、牛继宗等人冲锋陷阵、阵前斩将是挺爽的,但一辈子都只能成一员身经百战的猛将,永远也成不到一个可以统领全局的帅才。李敛就好像一座大山似的,死死压住他们不能露头。长久之下,当李敛百年之后,大周军中就会出现断层,届时又有何人可以支撑起来呢!

李敛欲要辞官离京,跟冯子芝去周游天下只是其中一个理由(主要的),他同时也是考虑到自己和李明珠、牛继宗等人的未来,才会作出这个决定。

皇上颤抖的问:「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法子吗?」

「…有……」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皇上和李敛都知道,但就是不说。

如果李敛像之前养伤的日子一般,终日留于庄子里,不出门半步,不见外客,不理军国朝政,非大周生死存亡之际不出。这样的话,既可保存李敛,又可让李明珠、牛继宗等人得到充分的历练,成为新的国之柱石。

只是……

这法子跟折断天空上自由自在的雄鹰翅膀后,死死地关进铁笼里,不见天日、打断狼王的四肢,把关于密室里,困在一个小小的四道墙中又有何异?

「…皇上,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李敛垂眼。

要不放我走,要不就打断我的腿!

在漫长的一阵沉默里,「朕不允许你辞官……」皇上考虑好了。

李敛脸色微微一白。

该不会……

「保留天策大将军、太子少保之职,朕再授你巡按御史一职,代朕巡狩天下,监察地方政务,凡政事得失,军民利病,皆得直言无避,大事奏裁,小事主断,有临机处置之权。」

闻言,李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哀怨的瞧了皇上一眼,就不能不喘大气吗?差点儿吓死宝宝了。

皇上微微得意的一笑,活该的!朕会告诉你这是朕故意的吗!?你这皮孩子这些日子给朕带来了多少麻烦了!皮孩子不吓学不乖!

李敛这新任巡按御史和林如海从前的巡盐御史只差了一个字,但双方的职能可是有很大的差别。

两者同属都察院,皆为监察院御史,官位虽不高,但权势颇重,有查纠百司官邪、天子耳目风纪之职责。巡盐御史担负着查察盐政、纠举不法的使命,代表朝廷巡视地方盐务。而巡按御史又名八府巡按,是为了制衡地方官员而生的。不仅可对违法官吏进行弹劾,甚至有可以直接审判地方官员的权力,并对府州县道等衙门进行实质监督,更可以在监察过程中对地方行政所存在的弊端上奏。

而李敛这皇上御口亲封的新任巡按御史,不仅是明正言顺的代表天子巡视四方,不受都察院控制,直接向皇帝负责,而且因着保留了身上正一品天策大将军和正二品太子少保之职,就是作为一省最高行政长官的正二品巡抚都不敢对他爱理不理、打马虎眼的。而且,以李敛的身份、威望和能力,足以把所有地方上的害虫都连根拔起。

皇上此举虽然不合理,但也算是合情,既能继续对李敛委以重任,又能满足了李敛离京游玩的心。试问李敛和冯子芝离京若遇上地方官贪赃枉法、鱼肉乡民之举,他们会袖手旁观吗?这样一来能趁机铲除朝庭鞭长莫及的地方蛀虫,又能把李敛调离京城,给予李明珠、牛继宗等人成长的机会,更避了要宰了李敛一家子的可能。

窃笑过后,皇上笑得一脸温和,「你我推心置腹,岂能相负呢!」好像刚才故意喘大气吓李敛个半死的人不是他似的。

见状,李敛也不得不冠冕堂皇的说起套话来,「臣受皇上重托,不敢有半分松懈,日后定当鞠躬尽瘁,安民济物,否则以何脸面回报皇上的知遇之恩!」这次我记下了。

「好!」皇上装作看不明白他的意思,欣慰的笑起来。

「哈欠!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快回府吧!虽然宫门已经下钥了,但用吊篮把你吊下去还是可以的,恐怕延年也等得心焦了。」

皇上这次是真的打了一个充分困意的呵久,看了看下面进贡上来的西洋钟,发现已经是亥时三刻了(九时四十五分),以往的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批改完奏折安了,连忙催促道。

刚才生气的时候还不觉得天色已晚,但现在……皇上努力撑起神,可得好好想想一会儿跟戴伴伴去宁寿宫该如何向父皇回话了。他敢打保证,只要李敛一出养心殿的大门不久,还未走到宫门,戴伴伴就会笑意盈盈的出现在养心殿,传达父皇的口喻了。

「臣谢皇上恩典。」本以为自己得在禁军侍卫休憩的房间里勉强凑合一宿,谁知居然可以回家了,李敛喜出望外的道。

「去吧!去吧!」一瞧到他这开心的样子,皇上心里既是高兴又是嫉妒。

「罪魁祸首」可以高床暖枕,抱着爱人睡觉,而无辜的自己不单止要尽心思去向偏心眼的老父亲回话,还睡不到几个时辰就又得起床上早朝,开始新一天的忙碌,这怎是一个惨字能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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