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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皇上能够息怒。

好一会儿后,「大夏,你很聪明,很能干,已经学到你干爹的九成本事了。」皇上缓缓道。

听得来自头顶上的赞许,毕大夏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被下一句话吓得浑身发软。

「只是,你却学不到你干爹最重要的那一成本事──如何抑制野心。」

作为一名合格,甚至可以称得上优秀的君王,皇上在人心这一门课上的造诣绝对不低,对毕大夏的心思也知晓得一清二楚。

现在武将集团势大,文官集团各自为战,隐隐低武将一头。为了平衡,皇上绝对不会介意推出「阉党」钳制武将,跟武将打对台的。而毕大夏觊觎的,正正就是这「阉党」领头人的位置。

眼见干爹毕云因为与李敛的友好交情而在皇上面前吃了挂落,而李敛又明显地逆了皇上的意思,毕大夏当机立断的管束养心殿上下人等,不许他们送吃食、茶水、伞子给李敛,任由李敛在太阳底下暴晒挨饿。

他此举就是想要踏着李敛讨好皇上,他不怕得罪李敛,因为李敛功劳再大,官职再高,威望再盛,也不能直接影响到他这养心殿里的内侍。而且,只要皇上高兴、满意了,那就是他干爹有再大的不满,也不能对他如何。

宫中那些能干、有权的内侍大多也像毕云一样,不是跟李敛有旧,就是极钦佩、敬畏李敛这位冠军侯的,行事难为有顾忌。皇上如果要选择「阉党」领头人的话,那么,此时一片忠心,只知皇上不知冠军侯的毕大夏自然可以脱颖而出了!

毕大夏清楚知道,内侍的生死荣辱全都是依靠皇上得来的,只要让皇上满意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前几年亲眼瞧过冯子芝这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厂公的威风,不过是一句说话就硬生生把讽刺他的新任御史贬谪到儋州那不毛之地吃土去了,任是那新任御史的座师──正二品吏部尚书都阻止不成,端的是大权在握,威风八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这也不能怪他不顾往日与李敛之间那微薄的交情。

毕大夏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然而却算漏了一点,也是颇为重要的一点……

自喻明君,并欲要功比秦皇、汉武,万世流芳的皇上会重用「阉党」这个黑点处处,文人史官最厌恶的群体吗?

不好提司礼监和东厂,那是父祖留给他的,是祖宗家法,总不好随意废除的,而且用起来也挺顺手(这是重点)。但他不到万不得以的地步,是绝对不会光明正大推出阉党跟朝臣打对台的,以污了他的好名声。

所以说,毕大夏的算计注定是失败的了。

「朕记得印绶监还缺一个佥书,你明天就去上任吧!童贯跟你干爹是好友,总亏待不到你。」就算不计较毕大夏的野心,但冲着他敢在自己面前说李敛的坏话,意图从中得利,皇上就容不下他了。

经过康禾泰一事后,皇上对任何敢挑拨他和李敛关系的人都抱以不满的态度和十二万分的警惕。

「…奴才谢皇上恩典。」毕大夏一脸苦涩的叩头谢恩。

印绶监掌管古今通集库以及铁券、诰敕、贴黄、印信、图书、勘合、符验、信符等,虽然不是什么实权地方,但也是机要之处。

从一个小小内侍升为印绶监佥书,任谁来看都是赚了。当然,前提是不计他是养心殿的内侍,甚至是养心殿首领太监接班人的身份。这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去请冠军侯进殿,还有,快去命御膳房准备一些消暑、养胃的吃食上来。」皇上没有忘记李敛可是站在太阳底下饿了大半天。

「奴才遵命。」短短几个呼吸,毕大夏已经拾好情绪,一脸恭谨地退出正殿,好像被贬离养心殿的不是自己似的。

皇上最是顾念旧情,眼下自己虽然被贬出养心殿,但有干爹在皇上身边为自己美言,自己只要在印绶监做出成绩,不怕皇上不记得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办差,争取在离开养心殿前在皇上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还有要想想办法讨好干爹,要不然回头干爹知道消息后,难保不会大怒之下不认他这个干儿子。要知道,干爹身边的干儿子可不只自己一人呢!可万万不能让干爹和自己离了心!

皇上见状,不由得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

该有野心的,没有野心;不该有野心,却偏偏有了野心。

毕大夏一出正殿,便吩咐脚程快的内侍赶去御膳房,又命宫女把殿里常备着的新鲜糕点拿进正殿,一会好让李敛能先垫垫肚子。

等了大半天的李敛终于等到有人理会他了。

「侯爷,皇上有请。」毕大夏笑呵呵的道,他本人其实对李敛没有任何的恶意,冷待李敛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他清楚知道自己被皇上贬出养心殿一事根本与李敛无关,反而是李敛成了那无辜受累的池鱼。

完全不知道眼前人就是害自己「受苦」了大半天的罪魁祸首,李敛微微点头,稍稍活动了大半天没有动过的身子后,便随毕大夏进殿。

「臣拜见皇上。」

未等李敛行了全礼,皇上便说:「礼,赐座。」

皇上率先怪责的道:「奴才不懂事,你怎都不懂事呢?他们不知道要向朕禀报你来了,你怎生都不知道要他们进殿禀报呢!?居然傻乎乎的在殿外候了大半天,要是把朕的大将军晒出个好歹那怎么办!?」

「回皇上,是臣不要他们禀报的。皇上勤政爱民,日夜批改奏章,臣又无甚大事要向皇上禀报,又怎好请他们代为通禀呢!」说得好像皇上真的不知道似的。

稍稍回了一句后,李敛就打算直入正题,「禀皇上,其实臣今天有事要……」

话未说完,皇上就截停了他,「静涯先吃点糕点下肚吧!朕已命御膳房做些吃食过来,很快就能送上的呢!」

李敛虽然一见身前那盘致的糕点,肚子就一阵阵咕噜噜地响,但他现在的心思可不在吃食上。

为了自己今天的目标,他的视线毅然抛弃糕点,转向皇上正色道:「回皇上,微臣不饿。臣半月前的四道奏折……」

「你还说不饿?朕都知道了!」皇上再一次打断了他。

他语重深长的道:「你这傻孩子在殿外站了大半天,一直滴水未进!奴才不知道送上吃食给你,你都不知道去寻他们要吗?就算不寻他们要,你也该去宁寿宫找太上皇一起用膳才是。朕这样的年纪一顿不吃,尚且饿得很,你正当壮年,一顿不吃恐怕饿得慌。朕听御医说,养生之道不外乎是饮食定时,多用蔬果,闲时多活动手脚。你啊!是朕的股肱之臣,可要好好爱护自己,朕还有很多事情要交托于你的。」

顿了一顿,皇上调侃的道:「你要是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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