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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敛架到一棵茂密的大树后。

贾代善一呛。依冯子芝的身份,能够「托」他的人又有谁?来去总离不开是宫里头那一掌能数出来的人物。

而见过贾敛和冯子芝在校场.「嬉戏」的冉封、池苍等人却反而松了一气。冯公公与军侯相交莫逆,感情深厚,不会害了军侯。

反倒是贾代善,他们一直认为这位超品荣国公、正三品平北将军嫉妒同样姓贾的贾敛年轻有为,所以一直没有给过贾敛好脸色。这次贾代善单独叫走贾敛,他们生怕这位贾将军是要下手害了自家贾军侯。

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树后,冯子芝架着贾敛小心的坐到地上。只是,终究是触动了身上的痛楚,贾敛闷哼一声。

冯子芝从手袖里掏出一包上品止血散,这还是贾敛送他用的,示意贾敛脱下裤子,好等他替他上药止血。

贾敛也不作声,任由冯子芝替他上药,两人从小就在一次,哪次贾敛在宫里玩得一身汗水,不是戴权和冯子芝替他抹汗的?他早已习惯了。只是,他身上的一样东西生怕冯子芝看到后会伤自尊,刚好看见旁边有一棵芦荟,顾不上它边部的尖刺,就折下两块下来,装作玩耍似的,虚掩着要害。

他这样的小技俩自然是不过冯子芝,一丝浓浓的笑意在冯子芝眼底闪过,脸上平淡如水,若无其事的问:「怎了?还害羞了?」手指不动声色的摩挲了几下贾敛的大腿。

「才没有。」贾敛涨红了脸否认。

「呵。」冯子芝知道他脸皮薄,再逗就出事的了,也不再逗他,直接干净俐落地替他上药。

果然,系统出品必属品。不过一会儿,贾敛就感到磨破了皮的大腿内侧上传来阵阵凉意,不复一丝疼痛。贾敛闭上眼睛,感受着难得的凉爽感觉。

「好了。」冯子芝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不急不忙地把沾上药粉的手指逐一抹干净。

在他抹手指之际,见得贾敛一脸享受的闭目,久违的恶劣因子突然在他心底冒出。冯子芝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见贾敛真的在闭紧双眼,就从一旁地上随手拾起一枝树枝,轻轻的往贾敛手里的边缘有尖齿状刺的芦荟戳下去。

「啊!!!」

惨无人道的一声大喊惊飞了树木间不知多少飞鸟。

「冯?子?芝!!!」贾敛恶狠狠的喊道。

「走吧!去吃饭。一路急行军了五、六个时辰,你也该饿的了。」明的冯子芝冯公公早在一招得手后就已经把手里的树枝抛开,双手背负,恍若不闻似的关切地说。

贾敛气极反笑,他怎生就没发现这人居然是这样的脸皮厚的!不过来不及控诉他恶劣的行为,贾敛连忙侧侧身,打量自家的「小贾敛」有没有受伤。其实,冯子芝都不过是他开开玩笑,轻轻的一戳只是让芦荟的尖齿状刺有一点点的触碰到「小贾敛」,贾敛不过是因为突然感觉到脆弱的「小贾敛」被尖状物刺到,才会惊吓得大喊起来。

「拾好就去吃饭了。」冯公公长袖一挥,不带走一根树枝的从容地离开,顺道三言两语就把闻声而来的冉封等人打发走了。

贾敛一脸羞愤。但半响后,就只得苦笑一下,无奈地摇头,自己穿好裤子就当没一回事发生过了。

这次冯子芝之所以会随贾敛等人一起奔赴战场,除了是因为他是掌握大半个东厂的掌班,有利调遣番子北上四出搜集情报,镇得着场子,能够直接东厂的情报与军方分析外,也有朝中恐军方势力坐大的文官出手之故。

文官们振振有词的要求周文帝派出一位朝廷重臣作为监军。

什么《太子少保兵部尚书节寰袁公神道碑》所记:「若监军道高出不致死,以带甲数万窜,不宜从熊廷弼之请,复使监军令怠玩而忘其死;况廷弼曲怙,贺世贤何法纪之有,则熊廷弼、高出之头可斩也。」、什么「军专将柄,司礼为阿衡。」每一句明里暗里都是请周文帝派出文官做监官节制牛金,万一牛金领着几十万大军想要意图不轨,他们就能立时把他咔嚓了!

种种引经据典的陈明利弊,让他们心情振荡,认为自己简直是敢于直言、一心为国的忠臣魏征、于谦之后,「文死谏,武死战」、「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就在今日」,齐齐跪在太和门外,大有周文帝不采纳,他们就集体一头撞死在太和门柱子上的气势,让周文帝一阵气绝。

然而,深知他们心里弯弯道道、同为文官,甚至是文官之首的王翊特淡定的喝了一壶茶、看够戏后,转身就走,抄小路走进养心殿面见憋气窝火的周文帝,说了一句话。

下一刻,戴权就走出养心殿,向一众跪到在地上的文官宣旨,内容大意如下:你们这些文官一心为国,朕心甚悦。但众位爱卿个个也手无缚鸡之力,身子虚弱,经不起军中艰苦的日子,朕对你们这些国之栋梁各有大用,就不要掺合军中事务了。不过,考虑你们所言也挺有道理,朕决定派殿上太监冯子芝出任监军一职,以辅助上将军牛金开展对北事务。

理解文官心思的永远就只有文官。

王翊知道文官是想藉监军一事,趁机在军中安插钉子,发展亲信,扩大势力,打压军方。而且,甚至有不少与几位皇子藕断丝连、过从甚密的文官打算替背后的皇子插手军中。他清晰的明白文官乃至皇子在军中发展势力的坏处,干脆让周文帝下诏,断了他们的心思。

所以,原本就有意北上控制大局的冯子芝得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机会,一跃成大周朝最具权力的人之一,出现在这五万先锋军之中,监管三十万兵马。

在一个时辰后,五万军队再次启程。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骑马,吃饭,再骑马。贾敛一行人从雄伟繁荣的京城出发,披星戴月的穿过重重关口赶到荒凉无际的边城──雁门郡。

眼前是无穷无尽的草原,一阵风吹过,泛起阵阵草浪,翻腾远去,一派天苍苍,野茫茫的景像,好不壮阔。

再往前,就见古老的砖墙随着群山万壑绵延伸展,跌宕起伏,彷若一条巨龙在这山中蜿蜒盘旋在崇山峻岭之间,隔绝外敌的进犯。

越过了长城,那儿就是匈奴的地界。自匈奴四族联手大举进军大周朝后,那里,周朝的军队已经廿多年没去过了。

一抵达雁门郡,牛金就没再能停过,不!应该说的是自周文帝决定要打仗的那一刻起,大周整个帝国机器的齿轮就好像上了发条似的不知疲倦地运转起来。

只是,大周的军队来得快,呼韩邪部的反应也不慢。

军中已有斥侯来报,在城外五百里不时发现有匈奴骑兵的踪影。

牛金派人再探。

五天后,一伤痕累累的斥侯带着一个早已身死的同伴,奄奄一息地骑着战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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