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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自己都一头雾水。更让他心凉的认知是:这和尚不相信他。

不知为何,看似全力的一掌,却在碰到赋雪衣身上之时卸去了几分力道。饶是如此,赋雪衣还是不可避“噗”的一声呕出血来,淡红色的血雾喷在了云中雪的刀锋上。

这和尚竟然要赶他走……赋雪衣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咳得肺部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我没有……你咳咳咳咳……你信我咳咳咳……”

手忙脚乱地捂着嘴里溢出的血,赋雪衣匆忙地起短刀,想要调理内息之时,却发现自己内府空空如也竟然连一丝真气也提不上来。一股陌生的恐惧袭上心头,赋雪衣只觉得四肢冰冷到麻木。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僧人,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你竟然废了我的武功?”

寂尘双手合掌,转过身去不看他,淡淡道:“刀剑无错,错的是用他们的人。但出家人不可杀生,为阻止施主继续痴迷下去,贫僧只好化去施主一身武艺。”

“好好好,佛门慈悲多谢大师留我一条贱命……”赋雪衣面上挂着嘲讽的微笑,一手握着冰冷的短刀刀柄,一手捂着剧痛的胸口,拖着沉重的双足,一步一踉跄地朝着远方的黑暗走去。

“谢府一百多条人命,自会有人来向你讨。施主,你走吧。”悲悯的僧人微微合上眼,掩去了心头眸中的一丝不忍,默念一句阿弥陀佛,“杀孽深重会堕入阿鼻地狱,还望施主好自为之。”

邺城街头,薄雾茫茫,川流不息。

“冰糖葫芦哟不甜不要钱的冰糖葫芦哟”

“鲜肉包子!只要两文钱!”

“糖人咯”

面摊的店小二眼前一花,只见一道人影停在身前。他没抬起头,习惯性地扯下肩上的洁净布巾,殷勤地抹了几下桌子与凳子。待到他抬起头只见面前的客人一身纯黑,头戴着一顶纯黑的帷帽,撑在桌子上的手掌青筋绷起,似乎在遭受极大的痛苦,鼻尖也隐约闻到几丝血腥气。

“阳春面……两碗。”客人嘶哑着嗓子,吩咐道。

店小二愣了一下,随即求生欲极强地点了点头,心道这位客人莫不是惹上了仇家见了血了吧。

三更时分,赋雪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流了不少血,趁着夜色栽进了一家药铺,随手挑拣了一些草药,粗略地给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口,又在药铺老板惊惧的目光下,放下一些碎银,扬长而去。

他不是中原人,不太懂中原的风土人情,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是一直拖着身体,随心而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他和那个秃驴先前吃面的面摊。依稀还能感受到那人不甚宽厚的后背传来的令人心安的温度,如今也如同四周薄雾一般,弹指间便消散了。

这秃驴竟然不信他还废了他武功,待他重新练回武功迟早掀了他的和尚庙,教他悔不当初!赋雪衣咬着牙,腹诽一声,随手将自己的云中雪放在了桌上,摩挲着刀柄的流云纹。自从他记事以来便随着师父习武,这么多年以来,云中雪早就如同他的左右臂一般随伴左右可惜他现在武功尽失又被一掌贯身,连挥舞几下都觉得有些吃力,不由地生起几分悲凉来。思忖间,忽然身后一阵大力袭来,赋雪衣忙侧身躲开,横眉一竖,大力一掌横拍向桌子,冷声呵斥道:“谁?没长眼睛吗?!”

“小二!给爷上五碗面……再来些下酒菜!”有人在背后高亢地吼了一句,随即几个人在赋雪衣身后推掇,嘴里念念有词着什么。

见不慎撞到了人,他们有个为首的中年男子扭过头来,见面前的人杀意四溢,忙换上一副笑脸,躬身拱手赔礼:“这位兄台别在意,方才我们哥几个顾着说话没注意,您大人有大量,要不我给您配个罪,要不……”

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如同腊月间的飞雪一般,惊醒了一向暴躁的人,一句狠话在嘴边转了三圈又咽了回去。赋雪衣如同握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着自己的短刀,陌生的恐惧毒蛇一般萦绕心头,吞噬了他心里为数不多的苦中作乐。

大名鼎鼎的“赋十七”武功尽失,他不去找别人麻烦,麻烦难道会放过他吗?

那头子见暴怒的黑衣人忽然默然不语,心下侥幸,正待转身,眼角余光却瞧见此人手中的短刀有几分眼熟。他啧了一声,皱起眉,又斜过眼悄悄地打量了几分。

黑衣、帷帽、流云纹短刀……他顿时惊得目眦欲裂,后怕地退开两步,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赋、赋十七?”

漠北赋雪衣,云中雪一出,割头锁喉,刀锋饮血,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见被人认出来了,赋雪衣隐藏在黑纱下的脸一白,眼中的寒似要将三月的暖冻成霜白,掩饰一般握紧了自己的短刀,从嘴里挤出一个仿佛淬了冰的字:“滚!”

听到那个名字,几个人本就惊惧万分,见他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得两股战战,几欲逃跑。

正巧这时店小二来上菜,一瞅着几人间的气氛暗流涌动,果断放下一碗阳春面,低头暗道一句“客官慢用”便迅速下去了。

被人围观的赋雪衣也浑不在意,搓了几下筷子,旁若无人地吃起了面。

为首的中年男子心下害怕,但是一见他发狠却未曾出刀,觉得有些诡异,恍惚间竟嗅见馨香的面香中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眯起明的眼,揣着胆子,试探道:“阁下……真是赋十七?”

赋雪衣心下一凛,继续沉默不语。

见黑衣人始终不正面回应,执着筷子的手腕更是虚软无力,中年男子面上露出一抹狠厉的笑容。他大着胆子凑到赋雪衣身边,大大咧咧地坐下,果然嗅到了意料中愈加浓郁的血气:“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冒充赋十七了……”

不待赋雪衣发作,他一把端起热乎乎的阳春面,连汤带面从赋雪衣的头上浇了下去,恨声道:“不瞒兄台,在下与赋十七有仇。当初赋十七就将你手中这把云中雪就架在颈间,若不是有个和尚路过出手相助,在下险些命归黄泉,这把云中雪的模样、大小、花纹,我做梦都能梦到……”

一碗热汤迎面浇下,灼热的汤汁黏在纱布上烫得面上都浮起片片红斑。也不管自身狼狈,赋雪衣压下嘴边的痛呼,握住短刀倾力向侧面人的颈间攻去。

男子也不坐以待毙,一手拽过赋雪衣,躲过虚软的招式后夺去他手中锋利的短刀,另一只手一把扯下了他头上的帷帽,狠狠地踩在了脚下,昂着头瞪着眼:“今个不管你是不是赋十七,携着云中雪,这事就别想这么容易过去了!”

碗碗罐罐碎了一地,见到客人厮打起来,瑟瑟发抖的面摊老板和店小二抱成一团,缩在角落里躲着飞起来的凳子桌子。

头上一片狼藉的赋雪衣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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