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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当初为了压抑筑形龙骨狂性而打入体内的封印金针,如今早就与他体内的一段龙骨合二为一。

血腥味弥漫,缩在墙角的鬼魂躁动地发出几声呼啸声。

望着手中血淋淋的一段骨头与掌中早已干涸的内丹,谢宴怔忡许久。待到恢复了一些一点力气以后,谢宴将东西丢在野鬼的跟前,嘶哑着嗓子,道:“这些东西能保你鬼魂永世不散。若是勤加修炼的话,他日更有可能修成鬼仙。”

空气沉闷了许久。

谢宴不是蒲新酒,不了解鬼魂和活人在想法上有什么区别。他只能赌一把,希望自己遇到的鬼魂是个有些远见的鬼,所以想用那些东西换自己的一条命。

“那我怎么谢你?”声音纤细柔弱,明显是出自一名女子之口,“我身无长物,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了。”

“想我咳咳咳咳咳咳咳”谢宴被她逗笑了,“也在家人师门中恣意妄为、轻狂半生,什么珍奇古玩、山禽海珍没有见过?交易就罢了吧……”

然而最后谢宴还是在女鬼的再三恳求下,运用最后一点灵力,取走了她萦绕脑海的一点点记忆。谢宴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便随手丢进了识海里。

月黄昏迟迟没有回来,谢宴一直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了。意识模糊之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冰寒之气,忍不住冻得向一旁瑟缩,咳嗽了几声:“咳咳咳你是玄音的人,别别碰我!”

那人正抚掌在他身后注入温和的灵力,企图修复他经脉具断的丹田,闻言不由一怔。

艰难地挪到柱子旁边,谢宴有了倚靠,顿时有了安全感。肺腑抽痛,他顺了顺紊乱的气息,一字一句都讲得很慢:“黄昏已经很小心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的内丹上仍有本门的灵力波动。”简素虞垂下双眼,搭在谢宴肩上的手不自觉紧,声音晦涩,“出关后,师叔已经告知我前因后果,你……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简素虞你问我为什么不去问问天元君?!”五脏六腑都在剧烈搅动,谢宴倚着柱子,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问问他为什么要屠我谢府一门?!我舅舅,还有舅母全死了……全死咳咳咳”

情绪激动的谢宴忽然捂着腹部,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有几缕血丝从嘴角溢出来,看得简素虞心里一惊。

“谢宴,你别激动。”简素虞伸手想安抚下他的情绪,却被谢宴一把毫不留情地拍开手。

“少假惺惺的!”谢宴想笑,嘴角边荡出一抹微不可查的讥意,近乎自嘲,“天元君不是下了格杀令吗?你一路追过来不就是要取我项上人头吗?动手吧,反正我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我……”简素虞望着地上的宵练想否认,但思及自己师尊的嘱咐,只得呐呐不语。

“你们不是担心我成魔吗?”谢宴冷笑着,随即一下扭过自己的后颈指着上头还覆盖着鲜血的无效封印,挑衅一般地吼道,“我就成给你们看!来啊!诛魔啊!身份尊贵太上无情的玄音门派首徒,平日里斩杀奸邪不是毫不迟疑的吗?”

“谢宴!”简素虞脸色一变,急急伸手想去拦住他。

但是谢宴情绪激动,一个不慎扯到了伤口,有什么陌生的气息在血脉里乱窜,直叫谢宴原本破碎的经脉里渗出血来。

瞬间像被无数的蚊子环绕,有细细密密的声音在谢宴识海里炸开。有海浪拍在岸边的声音,有某种古老的兽鸣声,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在高声嘶叫,还有人在温柔又急切地唤着他的名字。

朦胧中,谢宴似乎看到了一张脸不是别人,又是他自己的脸。唯一不同的是,那个谢宴双目赤红,眉间有一道漆黑的龙纹,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问那个幻影,便疼得晕了过去。耳畔隐约传来一句陌生的呢喃:你亦是我,我即是你……

第49章下辈子还

微风拂过,翠绿竹林清脆环响,和着幽篁里一阵若有若无的泠泠琴声,仿佛上好的丝竹之乐,弥漫着一片雅致清幽之意。

忽然,一阵水花激荡之声打破了此时难得的恬淡诗意。

“我又抓到鱼咯!”一脸激动的谢宴此时身着一件明显不太合适的青衫,双袖胡乱地翻折到肘上,露出两截白皙的小臂,挥舞着手中带着鱼的细长竹枝。

月黄昏缓缓放下手中的琴,伸手拉了一把快要掉进水里的人。他的视线在谢宴颈间越发鲜艳的火纹上略过,没好气道:“伤刚好就闹腾,也不多休息休息。”

“躺在床上一个月,再不出来晒晒太阳我都要长蘑菇了。”谢宴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拾起身边插满鱼的竹枝,扬起得意的笑容,“黄昏,晚上我们能吃烤鱼了。”

一个不慎被眼前耀眼的笑容闪了一下,月黄昏点点头,心虚地别过脸去。那日他冒雨从山间采药回来,就见到了不省人事的谢宴与手足无措的简素虞,他也忘记惊恐又盛怒的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最后简素虞嘱咐自己好好医治谢宴,便黯然离开了。

一转眼,谢宴都在幽篁里休养了一个多月了。

“黄昏现在看起来傻傻的。”谢宴见面前的人开始神游太虚,便忍不住占些口头便宜。

谁知月黄昏一下回过神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鱼,望着惊愕的谢宴,恶狠狠道:“这些小事,我来处理就行。你……大伤初愈不准妄动法力!”

经脉尽废,内丹一没,谢宴灵力尽失,后来更是在刺激之下拔出了封印金针。醒来的他感觉经脉里只剩下漆黑色的魔气在隐隐流转着,明显是已经入了魔道了。

帮忙续回经脉了月黄昏不少的功夫,结束后他不停地追问着谢宴有没有不太对劲的地方。谢宴躺床上休养了几天,自觉自己的身体和以前似乎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然而事实证明,确实还是有些变化的周围的的一切声音和光都仿佛比原来放大了好几倍。更可怕的一件事是他觉得眼前月黄昏一身青衣,唇红齿白的十分好看……

他怎么会这么想?!谢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然后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停留在面前的人水润的红唇上,温软到令人心颤。而眼前的人绯红了一张脸,面露赧色地望着自己,眼角都泛着诱惑的红。

“我”仿佛被火烫了一般,谢宴慌忙回手,紧张地用眼角余光偷瞄。自从他能够自如掌控体内红莲业火之后,已经许多年未曾被火焰烫过了,都快忘记这感受了……咳咳,都说邪魔歪道从心所欲,谢宴觉得自己是和原来不太一样了他的感官,他的物欲似乎都被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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