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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体栽到地上的架势。

他一眼就望见似个雪人一般在门口杵了一天一夜的简素虞,于是大手一指:“把谢宴带回去吧。”

谢宴醒得比柳孤灯晚了一天,醒来的时候是在简素虞的客房里,然而身边空无一人,有些失望。他坐起身来,活动下身体,似乎除了有点疲乏,浑身上下都没什么毛病。忽然觉得床上有什么东西硌着他的手了,谢宴移开手掌,却发现榻上有一枚小巧玲珑的石子,颜色浅白,倒像是小时候在邺城河里捡到的鹅卵石。他捏了捏,又吹了吹放到眼前细细打量了一番,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你醒了。”这日简素虞一进门就注意到,淡漠的语气里蕴含着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温情。原本苍白着脸昏迷在床上的人已经清醒了过来,面色也比原来红润多了,正睁着一对多情桃花眼好奇地研究着什么。

“师兄,我在你床上发现了一枚石子,你也不嫌硌得慌啊。”谢宴知道自己逞能执意要救柳孤灯这事情让简素虞生气了,而对于让简素虞生气的事情,他聪明地绝口不提。

“定音石,门派里的孩子们送的。”简素虞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只是伸手取走了他的手里的石子,进乾坤袋里去了。

谢宴觉得有点奇怪,但是转念一想,师兄也不像是那种会随意丢东西的人,也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

天都云海全门上下对他极其关注,柳掌门几乎是一听说谢宴睁开了眼,便带了许多灵丹妙药和珍贵灵草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然而都被谢宴推拒了:“伯父,我和孤灯是好兄弟,你不必这么客气的。”

听得他这么一说,柳昊心里的大石是彻底地落了地。他屏退了众人,神秘地告知谢宴:“孩子,燎儿经过这一番劫难,算是与你的性命彻底连在一起了。他的命火是借了你的命火点燃了,若是他日你遭遇不测,那燎儿”

这件事,月黄昏倒是还没来得及与谢宴细说,他恍然大悟地保证:“放心吧伯父,在下虽然平时行事轻浮了些,但是总归到底还是惜命的,也断断不会让他人知晓这事。”

“如此我便放心了。”柳掌门长吁一口气,转而问起了另一个件事,摸摸脸颊,宝刀未老的面容上划过一丝赧然,“孩子,你与玄音派首徒之间”

谢宴涨红了脸:“……”

哇塞柳伯父,你可是长辈啊,这么八卦这么为老不尊真的好吗?

太年轻的谢宴根本不知道,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天都云海的八卦是祖传的。

“是这样的”柳掌门斟酌下词句,欲言又止,“燎儿在天都云海开了盘新赌局,是关于你们的,老夫正在犹豫……”

“压!必须压!记得跟孤灯反着来!”柳孤灯竟然真的开了盘赌他和简素虞结局如何,原先谢宴还一直以为这家伙开玩笑的啊,现下羞愤相加到想当场去世。

放着柳孤灯躺在祠堂里安安静静不闹腾多好,就不应该救他!谢宴悔得捶胸顿足。

午后,谢宴打算去找柳孤灯算总账的时候,不慎迷了路。

天都云海依山而建,各个庄子之间的悬空吊桥四通八达,栏杆外是一望无际的天空,好像从每个角度望去都没什么不一样,于是谢宴走着走着就找不着北了。

他正急得跺脚的时候,却听到下头传来一声熟悉的骂声。

“哪个不长眼的闲得发慌在上面抖灰?”

谢宴探出头,正巧与下层吊桥上探出头的柳如眉打了个照面。

你看,果然冤家路窄。

好男不跟女斗。谢宴从来对于姑娘家都是敬爱有加的,比如鸢折纸,比如岚月时,但是像柳如眉这般,除了人是女的,整个一实打实地猛汉作风好吗?本来对这样活得自由恣意的女孩子,谢宴是心服口服的。但是这位神算把“风流多情种、桃花遍地开”几个字牢牢地写在谢宴脸上,还使得自家师兄放在了心上,这就不一样了。

“你再抽搐,信不信我上来揍你?”

“我这不是为了引起你注意吗?”谢宴靠在栏杆上,几缕发丝被微风吹得在脖子上飘动着,他冲着下头喊道,“日行一卜。你帮我算算,我师兄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呗。”

天都云海有规矩,日行一卜,身为“卜算子”的柳如眉在对方每日首次要求卜算推演的时候,是不能拒绝的。于是她压下心里不悦,从乾坤袋里掏出的自己以灵草温养多年的算筹:“真是的,想知道自己去问不就好了……现在你人在上面怎么选话说燎师兄新开的那个盘,我该压你吗?”

忽然天降奇火,她的宝贝算筹上“呼啦”一声着起火来,连带着整张艳丽的脸都被熏得灰扑扑的。

谢宴看得哈哈大笑,立刻布下一个简易阵法把自己传送走,调侃道:“跟你燎师兄反着来,准赢!”

身后传来柳如眉划破天际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啊啊谢宴!我要杀了你!!!!”

落地的时候,谢宴还止不住笑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指尖一动,慢慢回自己幻火。他心里有数,这火只不过是吓吓柳如眉,并不会真的烧掉什么东西。

谢宴环顾四周,园林环翠,幽雅却陌生,不像是自己住的客房。不知道被传送到哪里来了,看来自己的阵法造诣还是有限啊,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院子里依稀传来交谈声,谢宴好奇地迎了上去。

“大哥,我始终难以置信新酒他就这么”是柳鸣鸿的声音。

柳孤灯截住了他的话,语重心长:“鸣鸿,你要记住,任何人都会离开。”

“大哥也会离开?!”柳鸣鸿惊慌起来,“大哥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父亲怎么办?我怎么办?天都云海怎么办?”

“父亲年纪大了,总有油尽灯枯的一天,我自然也一样。就连清静山入口那棵写着‘天都云海’四个大字镇派松树,它活了几千年了,也有枝折叶落的一天。”柳孤灯宠溺地摸了摸弟弟的头,“我们都不可能陪你一辈子,那时候你能倚靠的就只有你的刀。”

“我不行的。”柳鸣鸿怯怯地反驳,“大哥,我做不到的,我自小一点灵力都没有”

“别妄自菲薄!来举起断水来,让大哥看看对,没事的。”柳孤灯大着声音鼓励道,“你要是觉得自己能力有限,可以慢慢来,不能从一开始就放弃,明白吗?”

“大哥我”

“鸣鸿,大哥希望,你以后无论何时,刀入鞘时都要带着战士般的自豪与荣耀,也不枉你名号前报出的‘天都云海’四个字。”

“嗯。”柳鸣鸿吃力地握着断水刀,重重点了点头。

柳孤灯为了自己的二弟,真的是操碎了心。他心境变了不少,而且很可能是他这次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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