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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内全是邵然留下的痕迹,他打开投影仪按照历史记录随意地点,一本正经地看完了一部冗长又腻人的爱情电影。

他很疑惑,这种无趣而无聊的剧哪里有一点值得邵然哭成这样?

电影已放到尾声,戚文晏退了出来又点开了新的一部。

年底到了,戚文晏管着这么大的一个公司每天忙得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五分钟来用,他的办公桌上还堆着各种各样的总结,讲道理他现在应该坐在办公桌前而不是在这里浪时间。

然而他坐在了这里,因为他想弄清楚一件事。

昨天杨易打电话来说自己病了,他做了个手势打断了秘书的谈话才想起来自己很久没有去看他了。

杨易身体不好,戚文晏给他找了个家庭医生一直调养着,可总不见得有多大效果,他拿起椅后的衣服在电话里安慰着杨易,无视秘书怨念的目光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杨易住在上海商圈中心,也是他之前的住所,园位于郊区,安静环境又好,本来想着过段时间让杨易搬进去的,可鬼使神差的,里面住进了邵然。

戚文晏进门时脑海里忽然闪过另一个青年之前跟他说过关于生病的歪理。

杨易只是小感冒,戚文晏并没有怪他在电话里故意把自己形容的病得很严重,他瞧着杨易确实不太好的脸色,明白小东西只不过是想他了。

“赵医生来过吗?”

“来过了,”杨易见到他很高兴,略显苍白的脸色丝毫不能掩盖这张脸的明艳,“晚上给我做饭吃?”

戚文晏笑着捏住了杨易的鼻子,直到杨易憋得小脸通红才松手,“想吃什么?”

“我去看下冰箱有什么!”

电话是这时响起的。

戚文晏看到来电时很意外,他接起电话,那头很安静,像是在等他出声,他刚“喂”了声电话就挂断了。

他转头看见杨易拿着一只茄子问他晚上吃油焖茄子好不好。

电影里女主角站在天台上哭着问男主角爱不爱她,邵然对他太多的欲言又止,他从来没有猜出过后半句的意思。

按照经验来说戚文晏谈过的对象没有八百也有八十,杨易的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但他一直看不透邵然。

邵然有时世故得令人心疼,有时又单纯得可爱,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被他奇异地糅杂在了一起,他似乎很了解自己的喜好,戚文晏看着女主角哭花了妆被男主角抱在怀里,想着邵然那个虚无缥缈的前男友。

真的这么像吗?连同兴趣爱好?

他从没说过自己想要什么,就算是拿着自己的卡去购物买回来的大多还是给他的衣服,他的确很喜欢,但他不想做别人的替身。

替身……邵然是把他当成替身了吗?

他仔细回想着与邵然相处时的点点滴滴,邵然隐瞒了很多东西,但唯独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感情,他看向自己时的情意不似作假。

电影已经到了尾声,男女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他在这里坐了一下午,茶几上还有邵然吃剩的半包饼干,他仍旧没有搞懂昨晚邵然打电话来的意图。

也许只想引起自己的注意?戚文晏想到这点,毕竟他们有一周没有联系,名义上他还是他的金主。

即便他们的相处模式与金主和包养一点都搭不上边。

像什么呢?戚文晏转动着手里遗留下来的手机,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他回忆起邵然下车前看向他的目光,既深又沉,像背负了许多,又掺杂着浓浓的难过。

“我走了”,他说了两遍,戚文晏突然捏紧了手机,打开门朝卧室里走去。

天空完全暗了下来,戚文晏打开灯,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床头柜上的卡与钥匙,在寂静的空间里,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振动了起来。

戚文晏皱起眉接起电话,“什么事?”

“戚少啊!”王国富的背景音很嘈杂,他的声音还夹杂着莫名的恐慌,“你家那个……被带走了啊!”

“什么这个那个?你说清楚行不行?”

“就是那个啊!”王国富嗓门更大了,轰隆隆地跟雷似的,方靳坐在吧台上看着一地狼藉,接过了他手中的手机。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话都说不清,戚少……就是邵然……是叫邵然对吧?他被徐从戎带走了。”

戚文晏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徐从戎?”

“对,老王说就是那天被邵然爆头的那个人,你也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我们没拦住。”

戚文晏还维持着听电话的动作,而那头早被对方挂断,眼前还是邵然早上起来时乱成一团的被子,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蓦地被一只大手攥紧,他站在灯光下,大脑里一片空白。

承认吧,戚文晏听见有人对自己说,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你现在害怕了。

【第二十三章】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这是此刻我内心的真实写照。

晚上我从出租屋出来去了一趟vik,一是想看看彭姐,二是想把之前没结的工资结一下。

戚文晏的钱用来擦屁股都要擦个十年半载的,他肯定不会想到给我要工资。我默默叹了一口气,富贵生活还没享受几天又变回了原来的癞蛤蟆。

当时怎么不想着顺几件衣服出来呢?想起衣柜里的衣服我就一阵肉疼,凌俊柯说恋爱会使人弱智,我觉得放我身上就是见到戚文晏就变成弱智。

我踏进vik的大门,一周没见彭姐她依然涂着最艳丽的口红,眉毛飞扬入鬓,周身的气场让人恨不得能离她三十里地。

我打了声招呼:“彭姐。”

彭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我扫视了一遍,确定我跟一周前没多大出入才开了金口,“瘦了。”

想到那昏天黑地的六天影院,我打了个哈哈,“还好吧。”

“去哪里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但并不妨碍我垂死挣扎。

“去外面玩了几天。”

“好玩吗?”

“挺好玩的。”

“小然。”彭姐犀利的目光直直看着我,我被那种眼神瞬间钉在了原地。

“戚少对你好吗?”

彭姐关切的话语无疑在我胸口上又插了一刀,三十岁以前我为自己活,肆意妄为地看了周围人一个又一个笑话,三十岁以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能为他活了,造化弄人反过来让周遭人看了我的笑话。

我笑着说:“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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