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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道?”

“呔。”程舟:“人间六月哪来飞雪?说剑痴情,不过是道太无情。”

落语间,狂风大振,一簇剑光直指苍穹。森森剑影里,浮着一个虚影。那虚影单腿立住,衣袂纷飞,两指并起作剑,于流转盘旋的乌云中,不过沧海一粟。

众人屏住呼吸,却见那虚影伸手,一把长剑从坟中飞出,直直扑去。

这是早已逝去的剑修,这是存于现世的剑。

他的剑。

一人一剑,隔着冰冷的时光与阴阳,触碰到了一起。

剑修起手,乌云深处,群花骤绽。宛若灿烂春阳,花开烂漫,于九霄勾勒出锦绣河山。嫩粉的桃花,莹白的梨花,一重重一叠叠地开放。

终于,花开荼蘼,正是极盛极美之时。

剑修突然长剑一挽。剑光所及,群花破碎,陡然幻作漫天飞雪,裹挟锐利剑气劈落于地,留下深深裂痕。

花至荼蘼春将尽,痴到深处反无情。

与此同时,轰然一声,百剑冢的墓碑缓缓沉下,露出一个方正的入口来。这入口仅容得下一人进入,且剑随声起,飞雪狂乱砸出。

“听说每一次都换个花样。”

程舟开口,盯着那入处:“顾兄,你怎么办”

他的话吃进嘴里,只见众人谨慎围观,却有一青衣女修大笑:“何足惧!”

言罢,拔剑而起,直直进了飞雪剑光之中。

一时间,只听骨碎之声清脆传来。重重雪落,飞起艳艳鲜血。可后头的剑修无人退让,接二连三扑了进去,一个个跟随女修消失于落雪深处。

子:“这里的剑会随对手强弱变化,考验的是术。”

不会要命的。

程舟看顾途一眼,对方点头。

于是二人也随之而起,硬生生进了入口。

一进入,二人便被暴雪阻隔视线,底下是不见底的深渊,上头是刺骨而入的剑气。

顾清眠不知程舟那状况如何,但他是好的很那剑气劈在他身上,跟挠痒一般,衣服都没破。

顾清眠猝不及防知道了自己水准。

一路向下,待他双脚踩于地上,眼前已聚了几个剑修,无不是衣衫破烂,手中长剑铮鸣。一人便是一剑,一剑便是一道。

顾清眠不假思索,直接拿出剑,三两下将衣服割得细碎,混得与周围人一样。

他握着剑,不动声色打量。但见他们站在一座高高突起,能容十来人的平台上,四周是炙热的岩浆,翻滚着水泡,爆出朵又一朵火花。唯有几步远处有一座独木桥,依旧是仅容一人通过。

顾清眠看不懂这阵仗,但凭借多年的经验,一眼认出这岩浆是高纯度的三昧真火。

这可是炼丹的好东西。

顾清眠盯着岩浆看了好久,强行压下想顺点走的欲望。

他又等了片刻,纷纷有人落下,各个口吐鲜血,狼狈不堪。然而他们很快爬起,谨慎观察四周。那名青衣女子已是衣衫破碎,一身鲜血。她随手抹了两把,握紧长剑,翻身上了木桥。

后面几人不甘示弱,也迈了上去。

平台上的剑修越来越多,上了独木桥的也越来越多。

终于,程舟从天而落。

落地前,他将剑一把插在地上,固定住身型。单膝重重跪在地上,喷出鲜血。

顾清眠眼底一滞。

程舟的劲衣已破成一条一条,脖子上的荷包不知去向,许是碎在那剑雪之中。他脖颈上那条红绳子摇摇欲断。

“万”顾清眠尚未近前,又一人掉了下来,正好压在程舟小腿。

他闷哼一身,疼得冷汗直流。好巧不巧,后来者携带了一道未消散的无情剑剑气,劈过程舟脖颈,斩在了红绳上。

天地熄声,顾清眠睁眼看那红绳断裂,青冥玉飞旋而去。

举世无双的冥玉散着青芒,底下是灼灼的,炙热的岩浆。

三位真火,焚天下万物。

顾清眠的手在他思考前伸了出去,他从不知自己能如此迅疾。程舟惊道:“顾途!”

“哐”的一声,长剑落地,顾清眠一手捞住冥玉,身体却已在平台之外。后头的程舟扑上来拉他,却只拽到了一道衣角这小子衣服太碎了。

待得顾清眠反应过来,他已照着岩浆砸下去。热气扑面而来,火舌高窜,预备接受祭品。顾清眠年少时曾猜测过无数死法,从没有这一种。

“嘭”

然而下坠戛然而止,想象里的疼痛没有到来,反到手里有什么重重一拉,拽住他。

一只冰冷的手拽住了他。

青芒大绽,煞气弥漫。

顾清眠一时反应不来,他怔怔抬头,而后移不开眼了。

这就是,妖么?

碧玉为衣墨成发,鬓似刀裁,长眉如画。

四周乍起骚乱,子手中一提,将顾清眠打横抱起。一层青芒罩在他四周,除顾清眠外,再无人看清他面容。

顾清眠只觉口干舌燥。子的身上极冷,来自青冥玉的,带着死煞之气的冷,就着外头滚烫的岩浆飞焰,一重火一重冰,夹得他心口突突直跳。

子微微垂眸,那是一双上挑的,张扬而又放肆的凤眼。他不知何时已悬于高空,散开的青袍如九霄的云,舒卷之间,恍若欲雨长空。

睥睨众生。

底下有人喝问:“来者何人?”

子却全然不理。顾清眠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四周突起亮光。他茫然四顾,发觉这是一间简陋的石屋,零丁一张床,其他什么没有。

若不是这床是一张玉床,快同顾清眠那间拼上一拼了。

“你当真不懂剑术。”

顾清眠一愣,抬头,方看见子立于身前。四周墙壁悬着夜明珠,散发着浅浅柔光,照在这人双颊,愈发显得凤目薄唇,冷面如玉。

顾清眠不问他如何知道,只是规矩起身,规矩行礼道:“是。”

子进前一步。

顾清眠后退一步。

他又行礼,不卑不亢道:“前辈威压太盛,晚辈承受不住。”

子冷哼一声:“娇嫩。”

然而这满屋森冷妖气,却随话而去。

他转身,屋中凭空浮现一张木桌,上头是一个玉壶。子指尖一划,出现两个酒杯。

顾清眠道:“晚辈不喝酒。”

子皱眉。

不得不说,他生得太好,于是连皱眉都是好看的。

“就你们丹修规矩多。”

言罢,他直接对壶灌下一口。

顾清眠道:“程兄不拘这些,前辈大可把他叫来。”

子嗤笑一声。

“你不必旁侧敲击。”子手于墙上一抹:“这就是剑冢。”

顿时,墙上浮起亮光,竟照出那段独木桥。程舟正拖着伤势,一瘸一拐走在上头。

顾清眠一愣,却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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