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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

母亲以袖掩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父亲暴跳如雷,指着老道士的鼻子说一派胡言。

老道士不为所动,还是捋着胡子,只笑道,若是不信,你且再等一年,季公子到时必有一大灾。

一年后,冬至的那一天,他果真生了场大病,病到神智模糊,恍恍惚还看到了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一扇漆黑的大门。辗转了三个月才康复过来,是母亲去求那老道士得了解决的方法。

事已至此,不得不信了。

父亲在家中日渐沉默,母亲天天以泪洗面。

当初被他光芒压制的人听了消息,个个笑得前仰后翻,等着看他笑话。

有什么好笑的?他想。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心性反而静了下来。他不再执迷于功成名就、高官厚禄。

对命格一事,也认了。只是他的母亲不认,不甘心,诏山谒水,寻访山林,居然真从一隐士口中得出了破解的方法。

只要他一辈子不娶妻。

母亲惶惶不安,让他选择。

只笑一声,只安抚母亲,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书院中交好的同窗皆来祝贺他,聚坐一堂,高谈阔论。

明月高楼,谈笑声里,他酹酒于地,心中微有怅惘,却也不知道怅惘什么。

之后也是一帆风顺,蟾宫折桂,朝状元郎,游马京城,意气风发。

犹记那天,献文路熙熙攘攘的人群,凭空散开的花一片迷了他的眼。

他无奈一笑,勒马桥头停下,视线却隔着花、隔着柳、隔着人群,对上了长街对头高楼上少女的眼。她凭轩,青绿罗裙荼白腰带,黑发像水一般落下,一言不发,占断风情。

他微愣。却也只是微愣。

笑着转身,不动声色别开视线,与此同时心中断定了她的身份。

一直在同辈人之间被广为议论的京城双姝。某种意义上,她们满足了男人对妻子的所有幻想,才情、家室、容貌。

但这些,与他无关。

任职宣州是他自己的选择,少时的野心冷淡下去,回到家乡为民一方,也不愧初心。他对京城无渴望,也不知道有人等了他那么多年。

宣州的雪,历年都很大,昭敏来的那一年也不例外。她自轿中下来的那一刻,万里银装素裹瞬间苍白寡。她笑着看向他,明艳夺目天地中央,目光是如此炙热和决然。

他拿伞的手都不由一僵。

迎客石旁,她一字一句说出的话,夹杂在风雪里。

至今他都觉得如梦。

季行之,我若心慕于你,你可愿娶我?

风声雪落都淡了。

她满足了天下男人的虚荣心。但那一刻,他只觉得辜负和怜惜。

梅花伞曳向一边,他为她挡落飘雪,声音却冷静:“承蒙郡主错爱。行之此生永不回京。”他垂眸,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神情。

永不回京。

但到底还是回了京。

到母亲的来信时,他觉得惊讶又疑惑。母亲说是前往大昭寺烧香,遇上苏夫人,顺道去苏府做客,现命他去京城接。但他在京中便对苏家有所耳闻,都是不好的名声,母亲怎么会和苏夫人交好?出于担忧也出于顾虑,他还是上了京。上京前一夜辗转难眠,心有愧意,适时宣州书府的学子也要入京赶考,他便以相送为由,不知道是在掩谁的耳目。

“季夫人倒是生了个好儿子,我越瞧越是欢喜。”

体型微胖的苏夫人十指捏着绣帕,眉眼尽是笑意。

季行之暗中皱眉。

苏夫人接着细细道:“说来呀,我府上的小女人如今初及笄,模样也算过得去,随她姐。一心想嫁个状元郎呢。”季行之猛地抬眼,母亲却避开与他视线相对,笑吟吟回道:“夫人是谦虚了,随贵妃娘娘,那容貌怎能说是过得去,怕是倾城之容。”

夜里他与母亲吵了一架。母亲说,本以为你选择为官是为了位极人臣光宗耀祖,谁知如今缩在一个小小宣州,还不如辞了这官娶妻生子,不绝我季家香火。最后在母亲含泪的目光里,他闭上眼,然后慢慢蹲下身,内心冰冷一片,“娘,我这辈子,死,也不会娶妻的。”

季夫人一愣,嚎啕大哭,最后被丫鬟搀扶着出去的。他也心烦意乱,不知怎么过的那一夜。

他在苏府呆的第二天,便见到了那位苏家的四小姐。

苏夫人说肖想她姐苏贵妃。但他所见,没有一处眉眼是相近的。甚至,苏佩玉的长相,和苏夫人苏尚书无一处相像。

*

徐禾真是后悔死了,妈的,昨天早点走哪来那么多事他上辈子这辈子都没认真喜欢过什么人,当然不懂这种单相思的痛苦。

反正他现在都不知道昭敏那一腔深情来自什么时候,对季行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不知道季状元有哪里好,值得他姐惦记到现在。但这种事吧,也没什么对错,难不成他还能把季行之绑过来不成,或者拿把刀架在季行之脖子上“要么娶我姐要么死”?

得,都不用他爹动手,他姐会先把他掐死。

她身为郡主,苦等那么多年,还孤身往宣州表白,本来尊严脸面尽失。现在还要靠家里动手抢人、逼人,像她没人要一样。简直能活生生被气死。

徐禾大早上,先来到昭敏郡主居住的院子里,敲门。

敲半天,才听到他姐有点疲倦的声音,“谁?”

徐禾:“我,让我进来呗。”

他等了一小会儿,门开了。

昭敏郡主应该是一夜没睡,依旧穿着昨日的衣服,神也有些差。徐禾盯着她还有点红的眼眶,问道:“你哭了?”昭敏掩饰都不想掩饰,翻白眼:“就你观察得细致。”徐禾没觉得自己说错话,他难得的浪漫一回道:“寺外山茶花都开了,我带你去看花吧。”

昭敏被他逗笑了,但一点都不想给他面子,“行了,你自己去,操心我之前,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被推攘出门前,徐禾还试图挣扎:“真的很好看。”昭敏只道:“那你给我摘点回来吧。”

徐禾:“……”哼,不解风情。

他哪来的心思去看那山茶花啊,现在满脑子都是苏双戌。

一直到徐禾走后,昭敏才重新坐回镜前。镜子里女子的眼睛红红的,像蕴了血,脸色苍白无血色,如同女鬼。

她停了下,笑道:“真丑。”

手指刚刚打开胭脂盒,突然院子里脚步声传来,一下子兴致全无,昭敏扶额。有些头疼,不知道又是谁来劝说。她对着镜子稍作整理,瞬间气质都变了,一扫刚才的丧颓之色。

昭敏回头,想看是哪位旧友。结果回头一看,整个人都愣着了:“你?”

两个侍女在后拖着糕点茶水,杨婉儿一身杏黄,盈盈一拜,笑容可掬:“我来看望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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