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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闭门不见人好吧。

“不会有事的。”他又放软语气:“我是真的很想去锦州了。”妈的想了快四年了。

乍一听徐禾特意放软的声音,薛成钰一愣,平日里常听到的徐禾的声音,要么就是没睡醒含含糊糊,要么就是睡醒了清脆张扬,低下一个度后,如什么轻柔的东西软软地扫过心头。

闭了下眼,薛成钰原先心中的想法散去,他再睁开,隐去冷光,道:“去多久?”

徐禾心里还在咒骂系统,懵了下,犹犹豫豫道:“我也不知道。”

薛成钰声音斩冰碎玉道:“一年。”

“啊?”

“一年就够了。”

徐禾回想了一下任务内容,好像也没有确定时间,反正他女装也只要一年,刚刚好啊:“成吧,那就去一年。”

其实对锦州之行,徐禾没有多放在心上。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蒸馏图还没给薛成钰看呢,忙在桌子里找来找去,他平日东西总喜欢乱摆乱放,这个时候就吃了苦头,找半天才找到。

徐禾呼了口气,然后挪开屁股,给薛成钰空出个地,喜滋滋:“喏,你坐,我给你看个东西。”

他一直很喜欢跟薛成钰分享他做出的东西,因为薛成钰接受能力理解能力超级强,有些时候他只说了个苗头,薛成钰就已经猜出大概。人聪明就是好说话。

薛成钰坐到了他旁边,就像这些年里很多时候一样。

他说,他听。

*

徐禾明年下场科举的事,对宣德太后来说,也是件放在心上的大事。这几天三天两头地就把他招过去,问东问西,末了还给他一堆东西吃。弄得徐禾很羞愧,感觉科举这件事,所有人都替他急,就他自己一个人无所事事,怪不好意思的。

出于这种不好意思,他在太后面前,啥话都没敢讲,就认真听着。

离开前,徐禾才记起,问了句:“外婆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么?”他好准备礼物。

宣德太后一眼就看出他的小心思,乐道:“哟这是打算送我礼物了。”

徐禾:“……”看破不说破嘛,留点悬念行不行。

宣德太后真觉得自己这外孙是个宝,那么多年,还是第一个直白白问她想要什么的。

她笑弯眼,点了点徐禾的额头:“你啥都不用给,明年科举考个状元来,我能

乐一年。”

“……”

徐禾,心好累。

他后来总算聪明了会儿,曲线救国,问了素羽。

“素羽姑姑,你说我送什么比较好。”

天色已经黑得彻底,因为担心他的安全,素羽提着一盏灯送他回去。

听了他的话,素羽只笑道:“这个啊,小公子得去问太后娘娘。”

徐禾一脸黑线:“外婆要我考个状元。”

素羽没忍住笑出声来,她身后跟随着的青裙宫女也都掩唇而笑。整个静心殿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徐禾心不在读书上,这事估计太后也就是说来玩,督促督促

他的。

徐禾郁闷:“有什么好笑的。”

素羽忍着笑意,柔声道:“那小公子可要好好努力,切莫让太后失望啊。”

徐禾:“……”

好气哦。气得他塞了一嘴桂花糕。

行过宫廷的一处长廊时,一粉衣宫女突然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脸色苍白,魂不守舍,像是被惊吓过度。就低着头快步走。

因为没看路,差点撞到素羽的灯。

素羽挑眉,冷呵:“停下。”

粉衣宫女神经质地叫了一声,往后退,神情惊恐不已。

素羽冷眼看着。

粉衣宫女神志稍微清醒,看到素羽一行人,脸唰地一白,跪下,声音颤抖:“素羽姑姑。”

徐禾就在旁边吃着东西,看热闹。

因着徐禾在旁边,素羽也只是叫她起来,没有责罚,只是不满地责备了句:“大半夜乱跑什么,见到鬼了么。若是撞到人怎么办。”

粉衣宫女站起身来,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忙应着:“是,奴婢再也不敢了。”

徐禾觉得这宫女有点古怪,但具体怪在哪里,他也说不出。就目送她再次急匆匆地离开,然后慢慢回视线。

又行了挺长一段路,素羽把他送至花园口,走前还万般嘱咐:“小公子记得多看路。”

徐禾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还把他当小屁孩一样看,有点无语:“我都走了多少次了,素羽姑姑放心吧。”

素羽朝他温柔一笑,才提着灯,离开。

皇宫里即便是夜晚依旧灯火明亮,月光在天上,把道旁的草木照的分分明明,像渡了一层白霜般。

春冬相交的季节,天还有些寒,冷风从袖子里卷进去,冻得徐禾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着鼻子,想着要走快点,可不能再感冒。

绕过假山,徐禾突然听到了一声很低的笑。

低低的,笑意薄凉,混着月色冷风,却又带着冰冷的魅惑。

徐禾心脏都吓没了一拍,停下脚步,往前望,一愣。

假山侧的湖边,刚刚急匆匆差点撞到他们的粉衣宫女,此刻半跪在地上。

浑身颤抖,她指尖发白,插入土中。

下巴却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抬起。

宫女被迫逼着仰起头,表情惊恐,眼睛里全是绝望。

半明半透的月光,如薄纱,披在那手的主人身上。

宽大绣锦纹的红色衣袍落下,露出一截手腕,苍白如玉,端丽风流。

少年低下头。

宫女身体颤抖,而战栗清晰传到他的指尖。

他轻轻一笑:“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宫女的眼里绝望一分分蔓延,被逼出眼泪,却死都不敢流下。

看到了什么……

铺天盖地的悔恨从心里涌出,伴随的还有冰凉刺骨的寒意。

这种寒意从眼前这个华丽诡艳到不正常的少年眼中流出。

她遍体生寒。

……看到了苏贵妃。

……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宁愿被自己的眼睛被活活挖掉。

步惊澜含笑,温柔问道:“为什么要乱跑呢?”

呵气如兰,却硬生生把宫女的眼泪直接下了出来。

咔。

枯叶被踩过的声音。

响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也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步惊澜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抬眼,如刀,撕破空气。

对上徐禾。

徐禾:“……”

妈蛋!头发都被吓得竖起来了好吧!

他现在,是真的超级怕步惊澜了。

河边半跪着神情见鬼的宫女,这本来很惊悚的一幕,硬生生因那人明若花月的容颜,变得风流雅艳,静夜,月明,落花入流水,美人席地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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