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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个我有听说过,是不是治好叶大人腰痛那位?”

“对对对,就是他。叶大人的腰痛也有好几年了,寻遍名医,吃尽药材,一直没见好。叶家的小公子误打误撞被那僧人救了,将人请到府上,结果人家一眼就看出了病的根源。肯本不是人祸,是天灾啊。”

“僧人问,叶大人是不是特别喜欢骑马,叶夫人如实相告,确实如此。然后那僧人便笑了一下,只道了一句,它来寻仇了。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还是叶小公子某一日做噩梦被惊醒,浑浑噩噩,告诉了叶夫人真相。说是有东西托梦给他,一直喃喃你坐断了我的腰,这辈子我就在你背上不下来了。”

“叶夫人大惊,问清楚了叶大人。才明白,竟然是他几年前骑死的一匹马在作祟,成鬼魂,缠在他腰上,不肯下来了。叶大人后怕不已,专门请了道士来超度那匹马,出行再也不用马车,这么过了十几天,那腰啊,居然真的就不痛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像是在听话本里的灵异故事。

“这、这也太玄乎了吧。”

“关键是,那白衣僧人,从头到尾就只说了五个字,它来寻仇了。我的妈,他不会真是神仙下凡吧。”

“询问他的名字,他竟只是笑答,不知。”

学子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震惊。

咔。

徐禾差点没被一颗花生噎死。

他拽着旁边的茶壶,直接掀了盖来喝,才把那花生咽下去。

放下茶壶的那一刻,徐禾冷静下来,心里情真意切夸了一句,人才。

那骗子真的在得道高僧的路上越走越远。成佛指日可待了。

牛批。

徐禾又想了想。

真的牛批。

他听着那帮不明真相的同学,一脸玄幻地猜测着那僧人的来历。内心的感觉,还挺操蛋的。又塞了好几颗花生才不那么郁闷。

好在话题转的快,又提到了京城里最近又名声大震的另一人。

苏双戌。

这名声不是什么好名声。

作威作福那么多年的纨绔子弟终于踢到了铁板,手下的侍卫没长眼,竟误打误撞地把出街游玩的薛柳青拐了过去。黑灯瞎火看不清人,苏双戌也醉醺醺要下手,快得逞时,薛府的人赶过来了。

薛柳青哭成了个泪人。

而薛丞相剥了苏双戌皮的心都有了,气极之下,告到了皇上那里。

这一回苏佩玉的枕边风也没用了。皇帝下旨,把苏双戌关进了牢中,让他狱中悔改,什么时候薛柳青原谅他了,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依着这旨意,怕是苏双戌一辈子得在狱中度过了。

徐禾嚼着花生,腮帮子鼓鼓的。

听着这个八卦,回想起放榜那一日的事情。

不由无语,这苏二狗神经病吧,怎么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干那勾当。

他正嚼花生呢,后背忽然被人一拍。

徐禾回头,对上的就是顾惜欢白白胖胖的脸。

这灾星。

徐禾咽下花生,凶神恶煞,“你干什么!”

顾惜欢委委屈屈,“我这不,看你一个人坐这都没人陪你聊天,怕你无聊吗。”

第30章城楼

徐禾高举着他的图,走过长廊。

细碎的光掠过漆红的柱子、缠生的绿藤,透过薄薄纸张,射入他的眼中。

上面的线条勾勒出他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看一眼,叹一口气。

又看一眼,再叹一口气。

徐禾很心酸。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跟屁虫,一直喋喋不休。

顾惜欢试图讲道理,“你不能因为一次两次的事,就对我抱有偏见再说,每一次我都不是故意的,你不可以这样!”

啧厉害了胖哥,这逻辑满分。

徐禾心里吐槽,没空理他,他低头,一边叹息,一边把纸折成飞机。

顾惜欢嚷嚷,“喂!徐禾!你说句话啊!”

徐禾折好飞机,拿飞机头指着他,凶巴巴:“闭嘴!”

大胖娃瞬间闭上嘴巴,吞吞口水,往后缩了缩,眼里很委屈。

徐禾转过身。

日头西斜,橙色的光把宫墙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能见的是宫阙重重,而天尽头山峦起伏。

琉璃瓦折射耀眼的光。

风吹动了满墙的爬山虎。

徐禾现在长廊前,把他的纸飞机放飞。

做不出来的东西,留着也只是瞎让他伤心。等以后长大了,有能力了,再重新画吧。

纸飞机飞过宫墙。

沿风慢悠悠落下,落在了窗前。

在薛成钰冷淡的视线里,又慢慢落在了长廊上。

书房里青烟袅袅。

熏香淡淡。

同样淡的,还有他父亲的语气。

“苏家的锐气,也是该煞一煞了。”

薛丞相负手书架之前,仰着头,看着挂于墙上的一幅秋猎图,目光如电。

沉默了会儿,他又道:“前几天,边关传来战况,此一行,徐峥大获全胜,不日便将凯旋而归。”

薛成钰坐于桌案前,目光从窗外的纸飞机移开,又转到了面前宣纸未提完的字上,他语气平静,“这不好么?”

薛丞相沉默了很久,然后转过身来,“本来按计划,徐峥这一战大捷后,下一次出征的地方将是燕北,助燕王平叛西戎之乱。但就在昨夜,燕北传来了文书……”

薛成钰头也没抬,道:“燕王已经平叛战乱了。对么父亲。”

薛丞相语噎,低头,看着这个自幼被喻“长乐珠玉”的儿子,一时心中复杂至极。

五年前,翰林设宴,八岁的长乐珠玉立灯华满堂里,眉宇也真如玉般,冷漠华贵。

圣上喜他至极,拉他上座,给他纸墨笔砚,笑道,“占星处说你是我长乐的天之大礼,来来来,朕让你给朕提几个字,看看是怎样的少年聪慧。”

男孩举止从容,用稚嫩的声音谢恩金殿前。

握笔,垂眸,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一笔一划,冷静认真。

知道那两个字是什么的人不多,但包括他在内,所有人,看到那两个字的一刻,都如坠冰窖。

满堂华。

八岁,锋芒毕露。

许久的沉默过后,圣上大笑了三声,不明喜怒。

他吓得差点要当场跪下。

圣上却将那一张认认真真折了起来,放入袖中,而后转身同他道,“薛爱卿,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似笑又似非笑,帝心难测。

也是那一次之后。

他选择将薛成钰送入国书院。

毕竟,这世道,早慧易折。

最后一道夕阳,过屋檐。

薛丞相叹了口气,“下一回科举,你下场吧。”

薛成钰的笔一顿,旋即手腕高抬,曳下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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