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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水晶棺椁的房间里,江其琛满面凝重的立在书架旁。他手中握着一册书卷,眼睛落在纸页上,但心思却飞到了九霄云外。

陆鸣把从莲花座下送上来的饭菜放在桌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旁把江其琛手中的书抽走,随手翻看了两行便搁在一边,淡声道:“这屋子里只有些风雅诗册,没有武功秘籍。”

江其琛闻言微愣,知道陆鸣是在调侃自己,眸光一瞥见到桌上的盛着饭菜的托盘,挑眉道:“这个?”

托盘里的摆着一道奶汁鱼片、一道鸡丝黄瓜、一道爆炒田鸡,一盘蜜饯葡萄和两碗米饭,十分丰盛。显然,他们二人虽然被玄风关在这里,但待遇却不曾怠慢半分。

陆鸣拉着江其琛到桌边坐下,递了双雕花银筷到他手里:“用莲花座送上来的,先吃饭再说。”

江其琛夹了一块切成三角的小黄瓜放进嘴里,口感酥脆,咸度适中。他点了点头,沉重的心情好似打开了一道豁口:“你们这儿的厨子,可以啊。”

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你们这儿”几个字听在陆鸣耳朵里尤为刺耳,仿佛就凭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在陆鸣和江其琛之间划出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正与邪,善与恶。

陆鸣知道江其琛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可他仍然不由自主的脑补出一连串“正邪不两立”的情景。于是,为了防止自己进一步异想天开,他赶忙接过话茬,揶揄道:“凑活吧,比你还差点。”

江其琛轻笑一声,思及上次在还愿阁给陆鸣做了一顿饭,心里都软和起来:“除了你,可没第二个人吃过我做的饭了。”

曾经,在陆鸣眼中,江其琛永远都是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别说做饭了,他觉得江其琛那双手除了拿笔,就只能拿剑。这要是放在从前,打死他也不敢想象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人,有朝一日竟然会掂起炒菜勺。

“为何学这些?”

江其琛不以为意道:“你走了之后,我回忆了一下你跟着我的那些年,好像除了吃苦半点福也没想到。便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找到你,一定要百倍千倍的对你好。”

陆鸣扒了一口饭,眉梢微扬:“你对我好的方式就是给我做饭吃……”

“其中之一嘛。”江其琛低眉浅笑:“反正你怎么开心怎么来,都满足你。”

陆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夹了块鱼片放在江其琛碗里:“哦,这话我记住了。”

江其琛放下碗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陆鸣的脸。果然是没几分肉感,消瘦的很。

陆鸣一筷子打在江其琛手背上:“吃饭呢,捏我干嘛?”

“唔……”江其琛吃痛般缩回手:“算算得做多少顿饭才能给你养点肉出来。”

陆鸣拿筷子戳了戳面前的饭,在白嫩嫩的米饭中戳出一个又一个小洞:“一辈子,够不够?”

“你这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想让我给你做一辈子的伙夫啊?”江其琛靠近陆鸣,戏谑的看着他渐渐红透的耳根:“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买卖么?”

陆鸣面上羞赧,他把碗一推,微微偏过头躲着江其琛,嘴里却强作镇定道:“不愿意就算了。”

江其琛呵呵一笑,飞快的在陆鸣脸上啄了一下:“愿意,愿意。一句话换个小心肝儿,是我捡着便宜了。”

“……”陆鸣笑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没边的话了,怪不正经的。”

“无师自通。”江其琛挑起眉:“你不喜欢吗,心肝儿?”

陆鸣觉得自己不能再搭理这个人了,简直快瑟上天了。他不言不语的埋头吃饭,直到把碗吃了个底朝天,才在拿巾帕擦嘴的间隙点了点头,状似漫不经心的含糊道:“嗯,喜欢。”

*

片刻的松快之后,先前那些纷繁复杂的忧思又一股脑的卷了进来。

江其琛凝眉看着陆鸣从桌柜中取出一块方巾,四四方方的叠好之后便开始擦书架,走到他身边问道:“鸣儿,你做什么呢?”

陆鸣头也没抬:“擦书架。”

“我看出来了,”江其琛顿了顿:“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擦书架?”

“不然呢?丁点大的地方,几步就走到头了,不找点事做,跟你一起焦头烂额吗?”陆鸣说着,推开挡道的江其琛,又去擦桌子。

江其琛的面色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他们被困在这里已有十个时辰,能用的方法都用尽了,就是打不开寒室的禁制。难道真的要等玄风将中原武林屠戮了个干净,他们才能出去吗?到那个时候,就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陆鸣将手中的方巾翻了个面,擦完桌子又开始擦房中的水晶棺椁,他手上动作不停,淡声道:“或者玄风良心发现放我们出去,不过算算时辰,恐怕他已经拿到大乘功法了,若是玄御真人还在世,或许还能勉力一敌。”

江其琛的目光落在陆鸣手下这方通体晶莹的棺椁上,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师尊至死也未曾透露半句师祖的藏身之地,却还是叫玄风发现了。单是为了一个江湖传言,便叫师祖神魂不安,玄风为人太过偏激。”

“阴煞邪功的反噬会扰人心智,往往最渴求什么便越执着于什么。”陆鸣仔细的擦拭着棺椁上的每一处纹路,道:“玄风平日里掩藏的很好,光看表面,丝毫不能将他同个魔头联系在一处。你看沙桑,他的性情比之五年前更加阴晴不定了。”

江其琛道:“越是看不出端倪,越说明他胸中城府极深。凡要是人,如何会泯灭性情?这种人的可怕之处便在于,你永远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但他却能轻易的抓住人心最脆弱的地方。这种人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阴煞邪功至阴至邪,玄风终日抱着个微乎其微的希望,修炼邪功这么多年,心魔早已被放到最大。但他却仍然能在外人面前控制自己的情绪,这般心智已经不足以用‘无情’来形容了,恐怕他不把中原武林搅得血雨腥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嘶”

陆鸣一声细小的抽气,瞬间拉起了江其琛紧绷的心弦:“怎么了?”

“没事。”陆鸣甩了甩手,一串鲜血顺着他修长的指尖流下:“被棺椁上的冰刃划了下手。”

江其琛几步走到陆鸣身边蹲下,拉过他的手,不假思索的把陆鸣的手指含在嘴里。温热包裹住血腥,柔软的舌尖细细的舔舐着那道细长的口子。

“刚擦过灰的手,脏。”陆鸣只觉得一阵酥麻的快意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小腹,连声音也不禁暗哑起来。

江其琛跟没听见似的,兀自舔舐半晌,直到感觉那指尖不再流出血腥才放开。他凝着那道伤口,沉声道:“别擦了。”

陆鸣哑然的抽回手,奇怪的看了一眼指尖的伤口:“这棺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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