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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瞧见他想睡又不舍得睡的模样,不禁疼上心头。

他柔声道:“鸣儿,睡吧,有话我们明天再说。”

这句话让陆鸣如蒙大赦,他立马放任了自己的意识,只在黑暗中留下一声淡淡的尾音:“嗯……”

江其琛忍不住轻笑一声,可刚笑到一半又被身上各处的疼痛牵住了眉头。

疼痛让他清醒,告诉他,这并不是他在做梦,陆鸣真的答应了要同他重新开始。

只是,还有些事情让江其琛隐隐有些担忧。

他们之间的误会至今没有解开,陆鸣似乎不想过多的提起从前的事,每次他话到嘴边的解释,最终又都原封不动的咽了回去。这些话若是不说出来,便像是一根刺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陆鸣看似是说不再怨他,不再恨他,但他知道,陆鸣心里仍然十分在意这件事。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躲开这个话题。

还有就是陆鸣同金莲教之间的牵扯,玄风想要请命符拿出大乘功法的虎狼之心昭然若揭。他不知道这个神川沐王府有多少金莲教的人,也不知道陆鸣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还有一个他始终不愿意面对的问题,陆鸣跟在玄风身边五年,他有没有练阴煞邪功。

这件事犹如一层阴云,始终笼罩在江其琛心头上。

他担忧的看了一眼陆鸣,那人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若是陆鸣练了阴煞邪功该当如何?不对,连阴煞邪功之人每逢初一、十五必遭反噬,可他和陆鸣相处的这些天,从未见过他有异样。那就是说,陆鸣并没有练阴煞邪功?

江其琛想到这一层,又黯然失笑。他怎么忘了……陆鸣被他断了周身筋脉,如何能练内功心法?

这么一想,江其琛反倒松了一口气。

忍着胸前的痛楚,江其琛微微侧了下身子,在陆鸣额间落下轻柔一吻。他静静地凝着陆鸣,目光柔和满是情意,半晌,他淡声道:“就知道你嘴硬心软,我这一刀挨的值。”

江其琛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身边的陆鸣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探手轻抚着胸前的伤口,感觉似乎不像昨夜那般疼的厉害。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不禁有些出神昨夜,那确实不是梦吧……

江其琛合目自嘲般的笑了一笑,他这一生运筹帷幄,何尝这样患得患失过?但那个人是陆鸣,是他日思夜想要共度余生的人。他已经失去过陆鸣一次了,断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兴许是躺了太久,江其琛觉得自己的背脊有些酸痛,他右手撑在床上,刚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胸前的伤口,整个人又颓然的倒了下去。

陆鸣捧着花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

刚从外面回来,他雪白的狐裘上浮了一层细雪,脸蛋也冻的通红,整个人都裹了一层寒意。屋外大雪纷飞,他亲手去园子里折下几枝红梅,准备插起来给江其琛赏玩的。谁知刚迈进门槛,便瞧见江其琛拧着眉心一头栽倒在床上,吓的他当场便将手里的红梅丢在了地上。

“其琛。”陆鸣惊叫一声跑到江其琛身边,掀开被子便要去看他的伤,却被江其琛握住手心。

江其琛温热的手掌裹住陆鸣的,又瞥见陆鸣那编的整齐的头发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沉声道:“手这样冷,外头还在下雪么,怎么不撑伞?”

“你别说我了。”陆鸣把手抽了出来,揭开江其琛里衣的领口,见他胸前的白纱并未渗血,才稍稍放下心道:“你方才在做什么?有没有摔到哪?伤口疼不疼?我不过出去一小会儿,你怎么半点不叫人放心?”

江其琛被陆鸣几个问题念的一愣一愣的,心底里油然而生出被心上人想着念着的愉悦,于是他勾了勾嘴角,颇有几分得意道:“鸣儿,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问题,叫我先回答哪一个好呢?”

陆鸣一把拉过被子扔在他身上:“看你还有心情噎我,想必是大好了。”

“哎哎哎,”江其琛拽住陆鸣的胳膊:“我躺久了腰疼,想坐起来。”

陆鸣无奈的摇了摇头,揽住江其琛的肩头,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口把人扶起来,又拿了软垫放在他身后,好让他靠着舒服些,再拉过被子搭在江其琛的腰际。

屋子里暖洋洋的,江其琛躺了几天脸色虽说不上红润,但比之前那般骇人的灰白倒也好看不少。陆鸣面面俱到的做完这些,又顺手理了理江其琛睡的有些凌乱的发丝,这才对上那人紧盯着自己的眼睛。

手上动作一顿,陆鸣觉得这眼神太过炽热:“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江其琛轻笑一声:“鸣儿,我当真不在做梦吧。”

陆鸣解开自己身上的狐裘,脱下来放在床边的架子上,冰冷的手心贴上江其琛的脸:“凉吗?”

见江其琛点了点头,陆鸣道:“所以这不是梦。”

“也是,在梦里,你可不给我这般好脸色。”江其琛似是有些贪婪的感受着陆鸣手心里传来的凉意,虽然冷,但很真实:“我方才见你手里好像拿了什么,是给我的吗?”

陆鸣这才想起掉在地上的红梅,赶忙跑去捡了起来。屋子里暖和,先前落在花瓣上的雪花没一会儿就化成了水,滴滴晶莹剔透的黏在火红的花叶上,欲坠不坠宛若水晶。

陆鸣把几枝梅花插进桌上的琉璃瓶中,轻声道:“我经过园子见红梅开的正好,便折了几枝。”淡淡的幽香似有若无的在房中飘荡,陆鸣将梅花放在江其琛床前的小几上:“喜欢吗?”

“喜欢。”江其琛目中带笑:“你给的,都喜欢。”

陆鸣闻言,唇角不可抑制的上扬起来。他从桌边拿过一方小瓷盒,回到床边坐下:“手给我。”

江其琛听话的把手递给陆鸣,陆鸣轻柔的卷起他的袖口,只见江其琛细长的手臂上横着一道好深的口子。

陆鸣将瓷盒打开,沾了点药膏,轻轻柔柔的抹在江其琛手臂上。他神情专注,歉疚道:“脚上和手臂上的伤口太深了,我真是……作何要摔酒坛子。”

江其琛反手按在陆鸣手腕上:“不怪你,不许自责。”

陆鸣深深的看了江其琛一眼,没有应声,却微微动了动手,示意江其琛放开他。

江其琛了然的松了手,却忽然觉得方才手下的触感不对。与陆鸣重逢以来,他手腕上总是带着个白玉护腕,每每拉他手腕总觉得冰冷冷、硬邦邦的。可刚才……

江其琛顺着陆鸣宽大的袖口往里看,隐约瞥见几抹浮光,他心头一紧,再次拉过陆鸣的手腕。拂开袖口,一圈又一圈缠在陆鸣腕上的银链映入眼帘。

“你……”江其琛哑然,不可置信的盯着正忽闪着银光的链子。

这银链是请命符所化,实为圣物。若无内功傍身,绝不可能会发光。

“你为何……”

陆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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