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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段爷爷。”陆鸣低低的唤了一声:“您未曾执着过吗?”

段清深一时哑然,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抹丽影。老人的目光已经浑浊,可只要想起那人却总能闪出几点光亮。

罢了罢了。

段清深无奈的摆了摆手,也不答话,负手信步而去。

陆鸣一回房便一头栽倒在床上,他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嘴里尽是药膳的苦味,可那药再苦,却不及他心头苦楚的万分之一。

他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冷过,哪怕盖着被子身上仍旧寒的打颤。他兀自喘息着,感觉从前总是盘桓在腕间的灼热不知怎的跑到了右肩上。

可当他伸手向肩后探去,那里皮肤的温度却一如往常。但他手一拿开,那里又不依不饶的烧了起来。这感觉不同于邪气发作时的周身血液沸腾,而是像一盏要坏不坏的油灯,一会儿亮一会儿灭,动荡闪烁间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一连三日,陆鸣半步也没有踏出过梵院。

段清深来过,吕客和刀凤吟也来过,唯独没见过江其琛的身影。他们要么是给他送药,要么是给他送饭,再或者就是来同他谈心。

而陆鸣的态度也很好。给药喝药,送饭吃饭,聊天他就听着,偶尔也答应几句,就和从前一样。可等人一走,他又复而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这天深夜,陆鸣的房门被人从外轻轻的推开。

来人瞥见黑暗中侧卧在床上的身影,脚下有片刻的停顿,却还是没狠下心离开。

三天,江其琛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强忍住想来看陆鸣的欲望,每天只能从段清深的嘴里打探陆鸣的情况。他想着,不见就能不念,但他到底高估了自己,思念像一根有毒的藤蔓,将他整个人层层叠叠的缠绕起来。

于是,他咬了咬牙,借着月落西山,趁着陆鸣睡着了,小心的凑上来看他一眼。

段清深给陆鸣喝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但是床上的人睡的并不踏实,借着月光,江其琛看见陆鸣皱的紧紧的眉心。

他想起来,自从入了大梦之境过后,陆鸣好像就时常被噩梦缠身。他有幸撞见过几次,却被陆鸣

几次三番的遮掩过去。

江其琛小心的坐在床边,试探性的伸出拇指,轻轻抚平陆鸣的眉宇。

床上的人小声的呜咽一声,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陆鸣忽然伸出手,一把握住那停留在额间的指尖,放到自己嘴边。于是,他的唇瓣就贴着江其琛的手背。

江其琛心头一跳,有些心虚的瞧了陆鸣一眼。却见他只是抓着自己的手,眼睛还合着,并没有醒来,又暗自松了一口气。

天气已经转暖,陆鸣身上还盖着被子,但他的掌心却是冰冰凉,没有一点温度。

江其琛不由得心疼起来,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也覆上去,轻柔的裹住那记冰冷。

睡梦中的陆鸣感到温暖,无意识的向江其琛那边凑近了些,攥着江其琛的手也加了几分力道。而后,他轻轻发出一声梦呓:“其琛……”

轻浅的热气从手背上传来,陆鸣那一声轻唤像是一把刀子,硬生生的插在江其琛心尖上。他看见陆鸣脸上盈上了浅浅笑意,心中钝痛:“梦到我了吗?梦里,我让你欢喜吗……”

陆鸣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他倏地从床上坐起来,神思不甚清明,只是呆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心。

“谁?”

叩在门框上的手顿了顿,而后江其琛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拾一下,回去了。”

他丢下毫无温度的一句话,说完没有片刻的迟疑,转身拂袖而去。

陆鸣的掌心渐渐紧,一颗心被摔的七零八落。

啊,原来又是在做梦。

第68章第六十七章选择(2)

药王谷口

段清深眉头紧锁的凝着江其琛和陆鸣逐渐远去的身影,不时的垂首低叹。

吕客见他眉宇间愁云不展,便开口宽慰道:“清深,万事皆有定数,非人力能左右。若渡不过,便是命。你我,凤吟三人,在这世道上惶惶而过几十年,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也都见了个遍。怎么活到头了,你反倒勘不破了。”

段清深摇了摇头:“若是无量法印再松动一次,鸣儿身上的邪气就再也压制不住了,到那时候……若是其琛下不去手,便只好我们来做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总归是要给他……留下一点血脉。”

风吹林动,北川天地辽阔。

陆鸣遥遥的跟在江其琛身后,不敢离的太近。

三日前,江其琛说的那些剜心的话时时刻刻盘桓在陆鸣耳边。他想忘,却偏偏记得清楚。一字一句,宛若被人用刻刀分毫不差的嵌入他的骨血,稍微一动便是骸骨的疼。

江其琛用他的言语和行动,干脆利落的和陆鸣划清了界限。不仅如此,他还在他们之间立起了一面铜墙铁壁,生生让陆鸣撞得头破血流,却仍是被阻隔在外。

陆鸣垂下眼睫,小心翼翼的在心里描摹着那人的身姿,想象着他的眉眼。

他想,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如此肆无忌惮的看着江其琛了。

那日,江其琛的话说的很明白了,他虽然不赶他走,却也不愿自己再留在他的身边。的确,任谁被个男人暗地里非分之想了这么多年,也都会觉得恶心的。

从前,他渴望拥有,却从未得到。后来,江其琛给了他南柯一梦,又以最惨烈直白的方式将他从梦中唤醒。果然,这世间最叫人无法自拔的情爱其可怕之处,不是从未拥有,而是自以为得到了却又失去。

但陆鸣还是有些庆幸的,他这一生至此,无父无母,不知自己是谁,不知家在何处。江其琛是唯一一个给过他温情的人,哪怕那是他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之策,到底也是圆了陆鸣这许多年来的一个念想。

他从未替自己争取过什么,因而,即便是这一点点甜头,都叫他餍足。

陆鸣想的入神,丝毫没注意到江其琛突然停下的脚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硬生生撞在江其琛坚硬的脊背上。

他们悬在半空,脚步原本就快,这一撞又是在陆鸣预料之外。他一个不防,运着轻功的脚底顿时泄了力,整个人如同被射中的鸟儿一般掉了下去。

陆鸣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他当即重新运力凌空便是一个转身,想要重新追上去。而眼见着陆鸣掉下去的江其琛心里一慌,不假思索的就飞身过来捞他,原本是背朝他往下落的陆鸣,这一转身就恰好被他正面拦腰抱进了怀里。

突然放大的脸,让两个人都蓦地一僵。

视线相接,江其琛眼中的关切瞬间掩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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