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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爷,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心想:我这把刀,终于可以为你,出鞘了。

“陆鸣哥,你都好久没回来了,我和大哥可想你了。”

出了房门,陆鸣又把面具重新戴在脸上。影子杀手身份神秘,只要是身在外面,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面具摘下,便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互相也不知道模样。虽然此处是江其琛在南陈的一座别院,院里都是心腹,但陆鸣还是习惯在外隐藏自己的面容。

与其他的影子不同,陆鸣还有一个明面上的身份,就是江其琛的半个养子,这也是他可以以真实样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原因。

陆鸣抬起头,隔着面具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目光又落在这走了无数遍卵石小道,有三年了吧。

三年来,陆鸣回江家的次数一个巴掌也能数的过来。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奔走在陈国各地,只偶尔有重大事件需要向江其琛汇报的时候,他才会亲自回来一趟。

就拿这一次来说,他一直潜伏在陈国以西的裴家管辖区域,已有五个月没回过江府。

陆鸣骨子里是个很冷的人,身边几乎没有人与他亲近,若是掰起手指数的话,景行的亲大哥景止、影子杀手的副统领,算的上是他的生死之交了。

陆鸣道:“景止大哥,他还好吗?”

“我大哥啊,他好着呢!你要是早一天回来就能看着他了,昨儿刚被爷派去北边呢。”

闻言,陆鸣愣了愣,北边?十二年前,霍家的领地。自从霍家被灭门后便一分为二,一半划给了东边的铸剑名门辛家,另一半便到了贩盐为生的江家手里。

陆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应声。

景行自幼与陆鸣一同长大,极了解他的性子,知道他不喜多言,便自顾自的说:“陆鸣哥,你久未回府,每次回来也只是落下脚便走了。爷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惦记着你的,你怎的老是想着向他讨罚呢。”

陆鸣身子一怔,也不知是不是被景行那句“爷心里惦记着你”给晃了神。

“你看”景行指着脚下的一条岔路口,接着说:“这么晚了,爷自己身上还不快活呢,也没忘了吩咐我去药房给你讨点金创药。”

陆鸣顺着景行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药房门口还点着灯,离的老远似乎也能闻到一剂熟悉的药膳味,那是江其琛犯病的时候常吃的。

“爷他……”

陆鸣惜字如金的嘴里蹦出两个字,便再没了下文。

其实他想问,江其琛近来可好,腿疾可还严重,身子是不是招架的住……可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的停在那里。

不善言辞的人,总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关心,可脑子里浮现的全是那人白衣白袍面色苍白的样子。

第3章第二章事起(2)

江其琛,十二岁便当上了江家家主。

他的父亲江连秋死于那一年,他的腿也毁于那一年。

当年江连秋和江其琛身中无名之毒,江连秋身死,而江其琛却因为年纪小,毒素蔓延缓慢,躲过一劫。可他的腿却因为毒性转移,再不能行走。

后来江其琛那出身自药王谷的母亲,三跪九叩的上药王谷请来她的师傅药王段清深。但那时江其琛身上的毒素已经不能完全清除,只能暂时压制在他的腿上,之后每月约莫有七日无法行走,只能靠四轮车行动。

关于江其琛和他的父亲江连秋为何会中毒、中的是什么毒,没人知道。

那时江湖上倒总是在传:北陈的霍流之一直爱慕江其琛的母亲华桑,但却被江连秋横刀夺爱。故而因爱生恨,暗自毒害的江连秋父子。不过这些传言,都随着三年后霍家满门被屠而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江其琛为父报仇,暗杀霍流之云云了。

陆鸣回到自己的小屋,打了洗澡水,脱下一身破烂的黑衣,有些狼狈的一头钻进木桶里。

水里的热气氤氲着升起,蒸的陆鸣的神智有些恍惚。

自从陆鸣懂事以来,他很少像现在这般放纵自己的思绪。对一个杀手来说,“思绪”这个词本身就是错的。他强迫自己变的冷酷无情,变的心狠手辣。他知道,情感是最可怖的东西,那会影响他的判断,影响他每一次的抉择。

他答应做“影子”,答应做江其琛手上最利的一把刀。他一直都完成的很好,从未出过差错,也从未越过界。哦,除了今夜。他第一次感到挫败、感到无力,甚至是惊慌。他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为江其琛披荆斩棘,有朝一日可以有资格站在他身边。而不是那个只能在黑暗中,祈求天神将他带走的孩子。

他牢牢的守着自己那一片荒芜的田地,任江其琛在其中开垦建林。他隐忍克制,却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复刻心里的那道底线,一层又一层的套上坚硬的外壳。它们看起来,是多么坚不可摧。

他想,只要江其琛开口,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命都给他。他甚至想把自己的心剖开,给江其琛看看他的一片衷心,顺道再听听他那耻于世人的一点点心声。

他那龌龊的情感像是有毒的藤蔓,在他的心里扎根,又将他绝尘的心思围起来一层又一层。他再不能忍受,与江其琛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只能和他主仆相称。于是,这些年他在江湖奔走,尽可能的逃避一切和江其琛碰面的机会。

他对江其琛唯命是从,可江其琛却始终只当他是那在山林中捡来的野孩子。

陆鸣伸手按在肩头的伤口上,指间用力,入肉三分。直到温热的鲜血顺着肩头滑下,直到疼痛终于彻底将他从那污秽不堪的感情中唤醒。

他想,江其琛唤他作“影子”,他便合该安安分分的待在他身后做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鬼魅。

第二日,天光大亮。

陆鸣起了那一贯穿着的黑衣黑袍,换了一身水青色长衫。将束发用的金色发带换成了一支银簪,插在脑后盘着的小髻上。随身携带的清月弯刀被他衣衫外的避风袍藏住,手上空空的好似少了些什么,便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把折扇拿在手里。

他面容俊逸,远看倒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模样,除了那挥之不去的生人勿近、冷若冰霜的气场。

陆鸣站在院里,耳畔一动,抬头向天上望去。

他耳目过人,只见天边一只巴掌大小的苍鹰“扑扇”着翅膀速度极快的飞过,最终落在江其琛窗前。他握了握手中的折扇,抬腿朝江其琛的屋子走去。

陆鸣走老远便见江其琛的房门大敞着,屋里的卷帘被风吹的直飘。陆鸣眉心一紧,却还是顾念着

规矩,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听到屋里的人应了一声,陆鸣才一脚踏了进去,见只有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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