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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连后退,手腕翻转,长剑舞出纷繁的剑花,将风刃挡了回去。重云擦了擦脸上的血,笑道:“好厉害的妖怪。”

女妖冷哼一声,攻势骤变,重云渐渐处在了下风。

他虽然脸上带着笑,但心底却始终笼着一层阴云他大意了。

这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食心妖,实力远远在他之上。重云空有武修天赋,却少有实战经验,对付这种狠厉的妖怪,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刺啦一声,重云身上的锦衣又一次被风刃割破,鲜红的血染脏了衣袍,但在这黑暗的房间里却看不分明。

重云捂着手臂后退了两步,如果此刻有其他人在场的话,就会看见他有多么狼狈,他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被风刃割伤的大大小小伤痕布满了全身。重云从小在三危山长大,就算是族里的玄武祭,都没让他吃过亏,眼下的这场遭遇,也算是一次教训吧。

重云暗想自己这次就算不会交代在这儿,也会元气大伤,顿时有些后悔今天做下这么一个冲动的决定,都没有准备周全就跑到这里来了。

“你还能躲到哪里去?”女妖冷笑一声,像一条淬了毒的蛇,玩味地逗弄着逃不出她掌心的耗子。“这间房子被施了阵法,只能进不能出。”

之前是新娘子的爹娘发觉不对,暗自找了人设下阵法,只为了捉住她,但是那做法的人法术不,只能困住女妖却不能杀了她,哪知现下却害了重云。

重云心道完了,脸上却平静万分,他靠着墙,擦了擦嘴角的血,轻笑道:“既然出不去,那就不躲了。”

只见他的放下剑,手指在胸前翻飞,结成一个繁复的印。

印成,他的双瞳在黑暗中乍现青色的光芒,似潜伏在暗处的孤鹰,喷薄肃杀之气。

女妖看他转瞬之间的变化,原本悠闲愉悦的心情也顿显凝重,她冷笑道:“你果然不是普通人,既然都是妖,又何必苦苦相逼?非要置我于死路?”

重云心道到底是谁置谁死路呢?他没有说话,心知就算开了兽瞳对于眼下的情景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只不过是让他在这黑暗的房间里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就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一个身着长裙,周身朱红的女妖静静伫立,她乌黑如瀑的长发曳地,脸上还留着新婚时的妆容,只是脸色却苍白如纸,嘴角残留着血迹,一双黑眸里隐隐泛着红光。

他再次举起剑,朝女妖的位置准确地刺了过去!

两人在房间里厮杀缠斗,长剑与风刃交接撞出的火花在房间里犹如闪烁的星光,却没有人能够看见。世间好似失去了声音,沉默地看着灯火照不见的地方,污秽滋生。

重云再一次被女妖揍倒在地上,吐了两口血,他捂着胸口想要站起来,女妖却一甩长袖将他裹了起来,顿时他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女妖朝自己走来。

女妖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太好,这房间的阵法日复一日消耗着她的妖力,与重云的缠斗也让她有些力不从心,这次如若不是刚吃了一颗人心,那么都不用等重云过来找她,她就先被那做法的人给捉住了。

女妖走到重云的身边,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你如此不识好歹,那便留不得你了!正好,我还没吃过妖心,你来得倒是时候!”

重云见女妖的指甲瞬间暴长,齐刷刷得像五把尖刀,朝重云的胸口刺来。

重云回兽瞳,不想看见自己被挖心的惨烈模样。但预想之中的痛感却没有传来,正疑惑间,下一秒就听见女妖的惨叫,重云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房间门被打开,一道雪白的身影立于门口。

乌云散去,新月如钩,月光尽数洒在来人的身后,在房间里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轻袍缓带,长发轻飞,出尘风雅。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宛若谪仙。

重云目不转睛地看着段尘徐步从门外走进来,素色衣袍翻飞,衣服下摆处绣着的朵朵莲花若隐若现。他脖子上与手腕上缠挂着的纯青色琉璃珠衬着皮肤有些偏白,但那青色的珠光倒映在他的眼底,却又像是漆黑的夜里燃起星火,衬得那双眼睛黑亮无比,如同白瓷里镶了两颗墨玉。

段尘走过重云身边时,如鸦羽般的长睫一闪,他眉眼微垂,看了重云一眼。

那一眼里,无悲无喜,不带有丝毫的情绪,冷漠得如同北疆终年不化的雪。

下一秒,他转开眼睛,望向了远处倒地不起的女妖。他的手一动,手腕缠着的琉璃珠瞬间暴长,化作一把青色长|枪握在了他的手里。

段尘手一挥,长|枪带起一阵猛烈的强风,枪头化作银光如流火般悉数落在女妖身上,顿时女妖发出阵阵凄厉的嚎叫。

段尘冷漠地看着女妖在地上痛得打滚,眼底一丝情绪的起伏都没有:“你作恶已久,该还债了。”

他话落,长|枪化出青色光芒朝女妖飞去,像一条长鞭将她紧紧缠住,那长鞭越越紧,女妖身上被长鞭碰到的地方,皆像是被烫伤了似的,发出焦煳的味道。

女妖一开始还能叫唤,后来渐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重云眼睁睁看着她慢慢化作青烟一缕。消失在了这幽暗的房间里。

重云看着刚才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女妖转瞬之间化为乌有,不禁打了个颤,望着段尘的眼里多了一分忌惮,但更多的是钦佩和仰慕。

段尘解决完女妖,举步朝重云走来,看他满身是伤,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段尘皱着眉想了想,决定还是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朝屋外走去。

四周恢复常态,夏夜里,的虫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又让这夜晚显得更加安宁。

重云窝在段尘怀里,全身绷得异常紧,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一个男人抱过,此时的他像一把被人拉到极致的弓弦,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因为过度紧张而断裂。

段尘把他送到了最近的一处客栈,将他放在客栈的床上时,段尘听见他低声说了句:“多谢大师。”

清亮的声音因为说话人此时虚弱的状态而变得有些绵软,带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段尘的颈侧,激起一片绯红。

段尘没有理他,将他安置好,又叫店小二去寻了一位医师来替重云疗伤,随后便走了。

。。。。。。

细想来,两人的初遇着实平淡无奇,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毫无交集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却深深地印刻在了重云的心里,以至于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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