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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公布了魏柯的病情:“神经胶质瘤,四个月前就已经失明了,现在正在准备手术,30%的存活率。”

@程延清发博:我最尊敬的对手,祝身体健康。

@棋士邹扬、@棋士王旭、@下棋的韩小贱、@小熊熊杜应若等一众棋士转发发表祝福。

这条微博被转发到40多万次。

谢榆故意一层一层揭开真相,在心的铺垫、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到了他可以一纾胸臆的时候了。

当晚,@棋士魏柯的账号发布了长微博

“我不是魏柯的事,想必大家已经都知道了。

从今年二月梦百合杯决赛对阵程延清开始,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人,就是我。你们在比赛现场碰到的,在新闻里看到的,在微博上读到的,都是我。

我是魏柯的亲弟弟,我们俩是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即使是父母也难以分辨。

我哥哥从小就学下围棋,后来成为职业棋手,获得过六个世界冠军,积分总排名世界第一长达41个月。但在今年,他的状态突然下降。

在lg杯决赛他对阵罗爽、把棋子下在空格里的时候,我意识到这不对劲,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很平静地告诉我,他得了神经胶质瘤,瘤体压迫到视神经。

他是突然在比赛现场失明的。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把那盘棋下完了。除了那一手之外,他没有再犯任何明显的错误。虽然最后不敌,但我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其实他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剧烈头痛。他去医院检查过,医生告诉过他最好停赛休息,下棋是个脑力活儿,继续下去会让他的病情恶化。我哥哥觉得他危言耸听,自己吃药,直到失明。医生也拿不准可不可以动手术,因为那颗瘤位置长得不太好,希望再观察一段时间。那么在观察期内,我哥哥一直会是失明的状态。

我不知道围棋里有没有明文规定失明的人无法参赛,但我想这是不言自明的。

所以我哥哥来找到了我,之后就有了那个愚蠢的计划:我佩戴好隐形耳机,代替他上场,他通过别人的读谱盲奕,然后再将怎么落子告诉我。

他想打完这个赛季。他说,不论如何,他得看着中日韩三国擂台赛打完才能安心。

他从小就是这样的人。话不多,但能担事。

知道这件事的人,从头到尾就是我和我哥哥,还有一个临时拉来报谱的普通人,她连围棋的规则都不知道,只能报个位置。

我也可以对天发誓,下棋的人,从头到尾是我的哥哥魏柯。他的棋力忽上忽下,跟他的头痛相关。他有他的尊严,不会因为自己失明,就请一个智囊团来帮他出谋划策。而我是个lol主播,我没有能力帮他下棋。

一切胜负与荣耀都属于魏柯。

我没有办法告诉大家我哥哥接下去还会不会回到棋坛。作为家人,我更关心他的身体,而不是他的比赛。如果手术,他只有30%的可能性活下来。而不动手术,他会是一个普通的残疾人。在网上一边倒的时候,他说,他接受手术。

我愿意陪着他接受一切惩罚。

谢榆

李法天起了手中的手机,仰头看着清朗的天空。一场闹剧,轰轰烈烈持续了一个礼拜,最后达到了完美的高潮,又在此谢幕了。它有一个人人谩骂的开始,却有一个童话般的结局。人们蓦然发现,关于魏柯,表象之下的真相竟然更为完满。在这个浮躁的互联网时代里,依旧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亘古未变。今夜,将有多少人对着显示屏望洋兴叹,有多少人开始反思自身,决心,毅力,勇气,责任感,还有飞蛾扑火的赤诚……在魏柯身上,他们遇见了一些久违的品质,那让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就像那天的她一样。

她背起了行囊,留下了背后被她掀翻了的学生处,朝着不知名的未来进发。

而在中国棋院里,蔡文玉把手机递给了老友:“死棋?这不是盘活了么?”

一个礼拜以后,魏柯手术。

现场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吴清水老先生坐在轮椅上,对医生请求道:“我能见他一面么?”

一代棋圣,坐在洁白的病床边,看着浑身插着管子的消瘦青年。

老先生缓缓道:“我原本以为我再也不知道一个这样的年轻人。”

“您要把六合之棋传给我么?”

“是的。”

魏柯的盲目亮了,随后又有些哀伤:“可是我都不一定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小后生,朝闻道,夕死可也。”

魏柯一愣:“对!对!……只是您找别人,棋道才能传承下去。”

“我在日本听说了你的事。这么多年来,你没有朋友,没有恋人,孑然一身,除了训练就是比赛,对于这个浮躁的花花世界,不曾有一瞬间的动心。你曾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结果你的身体垮了,你的名声被抹黑,你的荣誉被剥夺,你甚至被棋界驱逐出去。应氏杯结束的那一天,你什么都没有了。那天晚上,你做了决定,要进行这场手术。到最后,你连命都不要了。”老人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命运也许很残酷,围棋却是公平的。你把一切献给它,就会给予同等分量的馈赠。我不是让你传承棋道,是棋道让我来报答你。”

☆、第32章

一年后。

谢榆坐在乌烟瘴气的网吧里,握着鼠标,静默得像一尊雕像。周围的人或撸或吃鸡,戴着耳机吞云吐雾,在这种氛围里,谢榆简直是一个三好学生。他眼前的屏幕上,是一张棕色的棋盘,上头的黑白二子正激烈厮杀。很快,黑棋中盘投子认输。谢榆起身,到柜台那里吃泡面。

魏柯的手术完成的那一天,他离开了b市,再也没有回去过。

虽然学校鉴于舆论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殷勤地要为他保硕,但他考虑了一下,觉得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干别的事。

只是,他也决不能回去下棋。

棋坛上只能留下一个人。他的存在是魏柯的软肋。

所以这一年里谢榆找了份清闲的工作,业余时间泡在网吧里下下棋,和谁都没有联系。他两度自绝于棋坛,自认倒霉,但要他再跟那群职业棋手是凑在一起,他肯定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他是心甘情愿地为魏柯金盆洗手,但不代表他不难过。

虽说分道扬镳,但那几人的近况,他却时常上网了解。他们一个个都功成名就,谢榆就算不想看,都会自动弹出在他的桌面。

王旭在去年年末赢下了三星杯总决赛,终于以三十岁高龄圆了自己的冠军梦,今年以高薪留任俱乐部,带着民生银行b市队横扫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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